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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了李家淙那,进了屋,李家淙就屋里屋外的翻东西,李盛坐在炕上看他:你干什么呢?
    找钱啊,李家淙说,刚电影钱和酒。
    不用了。当我请你。
    亲兄弟明算帐呢。他说完就跑去他奶那,他奶打麻将去了,他爷估计去看老电影了,屋里没人,他翻来翻去,在针线盒里找到了二十块钱,拿回去塞进了李盛裤兜里。
    俩人慢悠悠地上炕靠着窗台,李盛拿起英语那本练习册,翻到最后面看,像是在找什么,但感觉看不清楚。李家淙伸了个腰,问他:刚那电影你看懂了吗?
    还行。
    李家淙掏出烟来,点了一根:你看懂啥了?
    李盛抬起头:张国荣演的那个角色,就是挺迷茫的吧。
    迷嗯?李家淙不少喝,舌头大了。他平常喜欢在家喝精酿,啤酒瓶他都喜欢收着,藏了一衣柜。今天这老干啤他尝不出滋味,一下没少喝,也是馋了,喝着酒看点这电影,让他有种去香港旅游到错觉。
    刚才见了风,他现在才上劲:你还看出来迷茫了。我就看他不识货,那俩那么漂亮李家淙意识到这话说起来显得他这人很浅薄,他没说完,转而说,我是感觉色调好看,还有,这片子里谁叫阿飞?我怎么不记得谁叫阿飞啊。
    我也在想,或许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吧。李盛把英文练习册拿给他看,他找到了,指着一个单词,片名下面有英文,days of being wild。
    练习册上面写着的是wild animal:野生动物。
    阿飞,大概指的就是这样一群没有受教过的人。
    李家淙接过练习册,手捏在了李盛的手上:你厉害,这都能记得,我都不知道那还写英语了。
    wild的意思很多,野生的,天然的,放荡的荒芜的。
    李家淙很慢很慢地点头:懂了。我懂了。不过
    李家淙松手,往下躺了躺,看着棚顶上面的花纹,他说了自己清醒的时候不会说的话,因为听起来像是犯傻,矫情,他说:我很难共情这电影。我不是野生的,被我妈、被我爸驯化了。
    李盛垂着眼帘,卷着练习册,怼住自己的胸口,那股压抑的感觉逐渐有了形状。他在李家淙的话里,对照到了自己,那个野蛮生长的是他,可他一直以来做的事,却是自己驯化自己,他努力并且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一个沉默的好人,但他自己知道,他跟旭仔一样,塞满他胸膛的是一腔迷茫,所以他看懂了。
    他看着那个单词,多么贴切,他生活在一片荒芜之中,成为荒芜中的荒草,野蛮,低贱。
    如果他的出身再好一点点,就一点,他也会比旭仔更宽和地回过头,给母亲一个见他的机会。可惜,他没有这个如果,所以,他没资格见她。
    胸口的压抑开始酸胀,或许酒精让他的情绪被催动,让他的平静失效,他现在想要找到出口,亟需一个出口发泄!怔忡间,李家淙突然攥住他的手,说:你怎么这么热。
    李盛看着李家淙的手背,皮肤比自己白很多,细很多,手指也很长。李盛翻过手掌,手心对着手心,攥住了李家淙的手。像小时候,他也这样和这个人牵过,不过那是一双很小的手,不说二话拉过他,跟他说,买好吃的去。他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暖,那温度就是从这双手上传来的。
    李家淙被他这么拉着,竟然没动,顺着手往上看去,细长紧实的胳膊,深水似的眼睛把他淹没进去。
    他突然问:你你看过赵成家那种片儿吗?
    滥俗的问题,但李家淙好奇,李盛沉默一阵,回答:没看过。
    我靠意料之内的惊讶,李家淙猜中了,继续问,那种的也没看过吗?
    哪种?
    男的,和男的这不是该跟李盛聊的话题,李家淙明明知道李盛喜欢男的,问这种话,跨了敏感的边界。
    李盛没说话,拉着他的手更紧了,李家淙却闹玩似的晃了晃,带着他的手在酒气与呼吸间摆动,没甩开。李家淙突然笑了一声,直白地问:李盛啊,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音落,李盛压身,亲在李家淙的嘴唇上,单纯的唇贴着嘴唇,大概有十五秒,让他们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李盛张开嘴唇,没有侵探李家淙的唇缝,而是说了句话:
    你明知故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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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李家淙感觉嘴唇湿漉漉的,李盛身上热,但亲他的嘴唇又抖又凉。为着眼前这个人的紧张,李家淙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萌芽,一瞬间没了顾忌。太年轻,他用冲动执行一切,抱着某种不作为的态度,发生了,他并不拒绝,这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体验,既然不讨厌,那就试试,于是他张开嘴,探出舌尖。
    在幽暗中,李盛感觉到了匪夷所思的触感,睁大了眼睛。李家淙把手摸上了李盛的后颈,把人拖下来,挨在一张荞麦芯的硬枕头上,跟他面对面的接吻,那个不触碰别人的少年,用手臂给他箍得很紧。
    李盛喜欢他,他早有感觉,确实是明知故问。李盛面对自己时的局促、体贴,还有抓蜻蜓时对视的那一眼,李家淙就已经看透了李盛的心思。比之反应李盛喜欢男人时候的迟钝,他在发现这件事很快,很精准。
    李家淙揣着明明知道的心,偏偏问让人窘迫的话题他想看看李盛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出于某种隐秘的、邪恶的好奇心理。
    李家淙没有思考李盛为什么喜欢他,还有他喜欢不喜欢李盛,他只想在酒精熏脑的状态下,享受当下的刺激
    李盛的吻技很烂,可以说有点笨,但很大胆,用舌尖触碰到了他的牙齿。少年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像是廉价清淡的皂角混着青草,相对着的掌心潮了,两个摩擦的掌缘打滑,快要脱开,李盛却不放手,用十指相扣的方式,再次攥住他的手。
    不过李家淙很快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表情又出现了,他感觉太被动,很不舒服,抬起另一只手,用虎口卡在李盛下巴,把他的头按到枕头上。
    眷恋的嘴唇分开,李家淙喘了口气,余光有所感应,他瞟了眼窗外,看到院子门口有人影秀英回来了!
    李家淙一瞬间酒醒,松开了李盛:我奶!
    李盛一骨碌地爬起身,坐到炕沿,拍平身上滚出来的褶,又缩回那个端正沉默的少年。
    李家淙他奶走到窗根下,果不其然的往里看了一眼,李家淙和她对视,显得有点心虚。
    你俩晚上吃啥啦?
    李家淙:没吃呢。
    想吃啥盛儿,你也留下来吃饭吧。
    李盛神色没整理好,只能微微转头,露半张脸说:不了老奶,我回去了。
    他现在没法当着老奶老爷的面和李家淙一起吃饭。
    李家淙倒意外:你不吃啊?
    嗯。李盛穿上了鞋。
    李家淙没强留,转头跟他奶说:看着做吧。他不吃。
    李盛几乎是逃回去的,在院子里用大冷水洗了把脸。心脏一直在狂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一眨眼,就浮现李家淙的脸,他仰起头,盯着架棚上的青涩的葡萄粒,他有预感,今晚睡不着了。
    李盛咋走那么急呢。李家淙他奶把菜端进了他的房间。
    李家淙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李盛带来的李子,要了一口,酸得他脸一紧,立马扔在阳台上:不知道。
    李家淙他奶啧了一声:我听卖店人说,你去二老肥家啦?
    啊?李家淙说,什么二老肥。
    他家那孩子叫赵成。
    哦,去了,怎么了?
    他奶说:哎呦,可少接触。他没捣鼓什么好东西。每天一群一伙的招人去他家里。不安生的主。你去他家干啥啦?
    啥也没干。
    少扯淡,肯定没干好事。你还带着李盛去的?可别给盛儿带坏你再,又抽烟又喝酒的。李盛从来不跟那孩子接触的。特乖一孩子。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了,给李盛搅进那里头,他们再欺负他,让他不学好了,可坏了。
    李家淙举手投降:好,好,我的锅。我再也不去了,但奶啊,就李盛想跟谁玩,不想跟谁玩,都不是按脑袋能逼他的。再说抽根烟,喝个酒,交个朋友就学坏了的人,得多没定力。
    李家淙!不是谁都像你主意这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