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嗯了一声。
第一次,他们两个人就是为了躲避他们到外面来,这一次也是。不过这一次,黄茵坐到他上面的一个台阶,又担忧地看了看楼上。
李盛:吕小珊是不是因为我,为难你了?
黄茵忙说:没有。
李盛转过身看她。
黄茵惭愧一笑:她喜欢你嘛,你知道的,而且很爱吃醋。
李盛:她的喜欢太霸道了。
黄茵:她也是真心的,你刚来的时候,她就在寝室念叨你了,而且她平时不这样,她有时候对其他人都算是照顾的。
李盛:我不喜欢她。
黄茵唉了一声,抱着膝盖,跟着抬头看天,忽然说:李盛,你会感觉孤独么?一个人生活在陌生的人堆里。
李盛没有说话,看着黄茵眼睛微红,咬着嘴唇,继续自言自语的剖白道:我有时候就会感觉很孤独,非常孤独,我以为在这个城市里有了对象,就会好些,但还是感觉一样。我有时间特别想变回小时候,陪在奶奶身边。
你想家了。
黄茵眼眶里泪水打转。
李盛递给她一个耳机:听吗?
你怎么什么都有。
都是别人给的。
黄茵戴上耳机,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唱着沉郁却有力量的歌:
我就这样告别山下的家
我实在不愿轻易让眼泪流下
我以为我并不差不会害怕
我就这样自己照顾自己长大
我不想因为现实把头低下
黄茵的眼泪滴滴掉落,划过柔软洁白的脸颊,她问:这首歌叫什么?
李盛回答:流浪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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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李家淙骑了一个礼拜的车回家,直到下了一场冰雹,地面变滑,顶着风骑车也很冻手,这个自行车没办法骑了。
李盛就主动来找他,下了班之后打车来,站在在校门口等他,他来的时间正好是放学尾声的时候,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李盛站在那里会特别显眼,有时候几个同学走得慢,看见了,问李家淙这是谁。
解释了,也很怪异。谁会天天放学用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来接?
尤其在钱赫看见之后,那张破嘴就没停过,马上就来损李家淙,调侃他们的关系。
一到晚上放学,李家淙就躲着钱赫,但钱赫阴魂不散,看李家淙在座位上磨蹭,凑过来跟他一起聊天,非要一起走。
钱赫搂着他:今儿你弟还来啊?
这是个开头,李家淙就已经不爱听了,没好气道:你有事?
哈哈哈哈,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问到这,李家淙必须得编个像样的借口了,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他搡开钱赫:有屁事,他就闲的。
谁他妈闲的来接你放学啊?我都看见好几次了,就你们俩一起走,慢慢悠悠,好家伙,那画面。
李家淙深吸一口气,不解释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门口李盛倒是没在。李家淙对钱赫说:滚吧。
看着今儿是没来。
有病。
咱俩不一定谁有病,家淙啊,别他妈啥都搞!瞎搞!
这话在钱赫嘴里说出来,认真程度只有两三分,大部分就是想让李家淙难堪无语的玩笑话,平常他们也会开,荤素不禁,没影儿的事说了无妨,可李家淙心虚,不知道什么反应才对了,在校门口甩开钱赫就往胡同里钻,躲到没灯的居民楼里,给李盛打了个电话。
李家淙:你在哪了?
之前他嘱咐李盛别离学校门口太近,现在他又怕他跟钱赫走了个顶头。
李盛:在你后面。
李家淙一回头,居民楼的狭窄小胡同,只有稀薄的灯光做亮儿,照在李盛的侧脸上,他手端着个什么东西,正向他走过来。
李家淙松了口气。
吃吗?李盛把手里的东西端向他。
李家淙一看,皱了下眉:什么东西?
李盛:烤冷面。
路边摊子卖的,李家淙没吃过,不知道谁发明的,才听说冷面还能烤。没等他去捏签子,李盛就递过来要喂他。李家淙张嘴咬了一口,品鉴完毕,说:齁甜呢。
李盛:你不喜欢?
还可以。
李盛就要继续喂他,李家淙让他打住:我自己来。
他们蹲在漆黑的墙角,不凑近根本看不见,李盛都要看不见他了:这肯定没人看见我们。
李家淙看了看左右:不一定。小心为上。
这感觉太像做贼,李盛苦笑一下说:下次我们俩都带个帽子口罩,挡严实就好了。
李家淙听出来他这音不对了:下次就应该找个房间见,天儿越来越冷了。蹲这儿不是办法。
你
我想办法,李家淙看他说,这样吧,以后你哪天休息就告诉我,我把晚自习跷了。
不行,李盛摇了摇头,你还是得学习。快高考了。
我差那几小时?这对李家淙而言,
还是别
李家淙啧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就不用操心我了。你怎么样?
我都正常,今天开工资了。
李家淙干瘪夸赞:挺好。
李盛想了想,忽然说:等我再攒几个月,我就出去租一个房子。
李家淙嚼着烤冷面,看他一眼说:也行啊,那样咱俩倒是方便了。
李盛捏了捏他的脖颈:你就对这事特积极。
李家淙笑了笑,他腆着脸点头承认了:反正等我电话吧,以后放学不用来了。
李盛嗯了一声,李家淙突然体贴了下,递过来一口烤冷面,那意思是喂他。
李盛接了。李家淙问:香不?
李盛点头。
我喂的吃着更香吧?
李盛扑哧一笑。
李家淙浑身抖了下,被自己肉麻到了,这样很不适合他俩,但偶尔闹两句,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吃完这顿新鲜的烤冷面,一天见面的时间就差不多了,李家淙打车,顺道给李盛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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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周二休息,李盛给李家淙发过去短信没多久,李家淙就告诉了他一个酒店的房间号。
时间在李家淙放学之后,他这一天还有很长的时间,中午去洗了澡,然而回来的时候,寝室里来了人。
是赵成。他正和王大鹏聊天,一看见李盛,立马热情拥抱:盛子,在这儿待得还行吧!
李盛有点意外,嗯了一声。
我特地过来看看你!
李盛牵扯出一个笑。他能有这份工作确实要谢赵成,人来了,请顿饭在所难免,寒暄两句,就张罗起这事来。
王大鹏也跟着他们一起都是这段时间照顾他的人。
这顿饭吃完,王大鹏对他态度好了很多,在饭桌上和他称兄道弟,告诉他怎么做人才叫懂事儿出来混,不能一身倔。
赵成换了个新工作,就到云记附近的一个俱乐部来打工,说是给人看场子,其实就是打手。他这种人,兄弟越多越好。
盛子,下回我领你见见我大哥,赵成说,要是在云记干累了,上我们这边来,我这儿招人呢。
李盛:现在都挺好。
王大鹏哈哈笑:就他这么胎,你叫他去站场子?冯哥能看上他?
这位冯哥在吃饭的空档赵成和王大鹏已经提过不止四五遍了,听着是俱乐部那边的一个小头头。赵成找李盛,就像小弟收小弟,一层发展一层,总有一天,他会熬成大哥。
但李盛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现在凭双手挣得钱,心安理得,婉言拒绝了赵成。
赵成不罢休:人得有志气啊!那边薪水比这边高,还有面子,不用伺候人啦。有时候冯哥给点私活,还能整外快。
王大鹏笑了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味。
赵成到底是没劝来李盛,但也没把这事儿说死,让李盛没事儿就过来玩,反正离得近。
吃完已经快四点了,赵成点了酒,李盛躲不掉,强逼着被灌了几瓶。
李盛本身就不沾酒,喝极了整个人很不舒服,在饭店就吐了一场,脑子迷糊,晃晃悠悠的,和赵成分了头,他自己一个人往寝室走,王大鹏没回寝室,不知道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