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现在还吃着边关掉脑袋的账,面上与乌余也算扯着关系,且是他一手盘算,诱骗她,扣在她的脑袋顶上。
苏云青只得出一个结论,萧叙这人她要利用,蛊毒亦要下!
“苏大小姐!”李澈唤她一句,“你在想什么?”
苏云青换出抹笑容,“禀陛下,臣妇是在回想,平日在府里帮侯爷收拾屋子时,有无见过这种账册。”
她遗憾道:“我好生想了许久,并未瞧见过,许是我没留意,忽视了。陛下说的是,税案关乎大靖,关乎侯府。臣妇必将竭尽所能为陛下与侯爷分忧,让证据证明,陛下看中之人不会有错,更不会贪财享乐。”
李澈满意点头,“朕所言,你既明了就好。侯府若遭人陷害,你可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查到税案,必须快些交于吴梁,送到朕的手里,朕才能保你们平安无事。”
苏云青行礼,“臣妇知晓。”
李澈:“好了,朕乏了,若无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臣女告退。”苏云青将册子藏入怀中,退出书殿。
册中信息,贺三七的人早已查出。她要做的,就是对此装不知晓,这样才能占据主权。
她捏了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直飙,红着眼眶出殿,跟在赵公公身后去寻萧叙。
第75章 苍山(11)
苏云青跟在赵公公身后, 老远瞧见萧叙高大的背影,手持长剑,如松般耸立在殿前的广廷。
他听见脚步, 骤然回眸, 视线无视赵公公, 一眼锁定跟在他身后的苏云青。她耷拉着脑袋, 轻微飘动的发丝挡住那双通红的眼睛。
他顿时,蹙起眉来,快步迎上去, “夫人。”
苏云青正盘算着下次怎么给他下毒, 胳膊突然被一抓,吓她一跳, 看清人后,眼眶通红泛起一抹假惺惺的委屈。
“阿叙。”
“怎么了这是?”萧叙弯腰,盯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一瞬便看出端倪。
苏云青急忙抬起他逮住的胳膊,手背抹眼泪, 挡过眼睛,别过视线。
赵公公作揖道:“侯爷,夫人前些时候漏算了税账, 陛下罚了些银子。”
萧叙意料之中点头,故作不知, “原来是这样, 罚了多少银子,为夫帮你还。”
苏云青:“……”
他还帮她还钱?这话听听就好,她可信不得。
赵公公:“这上回郎中的事……给夫人和侯爷,赔个不是。老奴送你们二位出宫吧……”
萧叙凝她一眼。苏云青顿时心领神会, 婉拒道:“赵公公不必在送,那已是过去之事,怪不得您,陛下还等您服侍。”
赵公公:“这……”
他似乎没想就这么离开。
苏云青踮起脚勾住萧叙后颈,往他怀里靠,‘撒娇’的声音,正好够赵公公听着,“将军……膝盖跪疼了……”
萧叙也没说什么,把剑交到她怀里,弯腰把人抱入怀里,转头对赵公公说:“夫人是个财迷,罚了大笔的银子该伤心了,得要好一阵安慰才能罢休。赵公公请回吧,不必再送。”
赵公公看那两人,你侬我侬,杵在这也不是个事,便就此作罢,告退了。
萧叙抱着苏云青穿过广廷,越过拱门,行至小花苑的长廊上,待无人了才停下脚步。
苏云青正舒服着呢,这么大的皇宫,她真是一步都懒得走,“将军怎么停了?”
“躺舒服了?躺舒服了就下来。”
“……”苏云青不情不愿从他身上下来,把剑丢回给他,甩过头,头也不回走在他前面,她就算走的再快,也不及萧叙长腿一伸,轻易跨两步就跟上了她这个小矮子。
背后像座山在挪动,光迹挡了大半。
萧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云青……”
“嗯?”苏云青顺音源昂起头,红红的眼尾依旧没消。
萧叙本是想询问,她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话到嘴边,转了风向,“你……好端端哭什么?”
苏云青:“你知道陛下要罚我多少钱吗?!我这个月的钱都白赚了,能不哭吗?我哭得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剑……”
她的‘一剑’才张口,萧叙就面无表情,把剑递到她面前了,满脸写着‘满足她的一切愿望,绝对不拦着。’
“……”苏云青无语睨他一眼,甩甩袖子,懒得理他。
萧叙偷偷低笑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冒出。
“你笑什么?把我的账改了,这笔钱,从你分的利益里扣。”苏云青鼓着气,环臂回头盯着他。
“请便。”萧叙剑鞘轻敲她的额头,越过她往前走,玩意褪去,询问道:“苏大小姐聪慧,应该知道我让你来是查什么事。”
苏云青揉揉额头,提起裙摆跟在他身后,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我能知道什么事。”
“苏大小姐,陛下的书殿,只有你一人能进,去一趟难道没看到什么东西?”萧叙负手信步闲庭,“是要我再做一次账,把你送进去?”
苏云青随便扯慌,“就……在那堆桌上看到了不少税单,什么铺子的、边关的、还有五年前的、甚至还看到了一本,划去名字的前朝名册。”
她黯下目光,盯住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无异,步伐不乱。
萧叙:“还有其他?”
苏云青:“没有了。”
周叔已经回来,并已在马车旁等候。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萧叙询问周叔查到了什么事。
周叔:“同一个人,手脚并不利索,我在书架的角落,发现衣袖上抖落的香灰。”
苏云青:“香灰?”
萧叙托腮扫过目光,“苏大小姐知晓?”
苏云青如实道:“过年夜那晚,有人进过我的房间,甚至查看过你放在我房中的那口棺材,我在里面也发现了香灰,再之后我们去了远青观,那些香灰我在小道士身上闻见,看见过。”
萧叙眉头微压,半眯眸,“闻见?”
苏云青摩挲着下颚,认真回答,“是啊,当时我们靠的很近,我就闻见了,是一股带轻微生锈臭感的檀木味,小道士应该是个信徒不错……或许,真是他所为……”
萧叙冷哼一声,“苏小姐闻得可真仔细。”
苏云青摆摆手,“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就闻到了,他怕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特意在炉子里点了普通的香盖过。”
萧叙:“那你凑得可真近。”
苏云青:“也还好,他说要给我算一卦……”
马车突然停下,苏云青怔了片刻,“怎么了?”
“你可以滚下去,收拾银子去衙门交税了。”萧叙冷不丁来了一句。
苏云青一瞧到青罗坊了,正好,免得先送萧叙,她还得掉头回来再跑一趟。她倒是心中暗喜,头也没回,跑下车,丢一句,“那我用将军的钱,去补漏洞啦。”
就这她跳下车的最后一下,车厢里传来警告声。
萧叙:“你敢动我的钱,我就剁了你的手。”
“啊?”苏云青听清的瞬间回过头,马车已经从她面前扬长而去。
“什么啊!”她叉着腰,“方才在宫里不是这样说的,那么大个窟窿,我要拿多少钱去补。”
她询问一旁的周叔,“周叔,你是不是听见,他说用他的钱补了?”
周叔挠挠头,“那个……夫人,宫里的事,我并未在啊。”
苏云青不开心了,“……他这是怎么了?那账是他乱改的啊,怎么要我给他还钱?”
周叔面露难色,却还想着为主子挽尊,“这……少主他肯定是公务繁忙,所以急匆匆走了,晚上估计都不回来了。”
苏云青往店里走,“周叔你没头没尾说什么呢?他公务繁忙,我就不忙了?”
“算了算了,我今日得待在店里理账册,你回府去给将军送些汤去,那些汤是我早晨让厨娘炖好的,冷了不好喝。”
周叔:“好。”
阿钥在里屋理着账单,瞧她进来,舒口气,“苏瑶,你没事吧,铺子里的账我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她急急忙忙递过分好类的册子,“其他账单都没事,就是这本,被改过了,要罚的钱抵过我们一月的营利。”
“这个月要白干了,新铺子抽不出钱再去置办,只能暂时搁浅。”
她很认真在给苏云青汇报,一个人宅在里屋,把所有东西帮她理了清楚,减少她的工作。
苏云青深吸口气,“阿钥。”
阿钥怔了片刻,“怎么了,苏瑶。”
苏云青注视着她的眼睛,无奈道:“阿钥,你在铺子了帮我够多了。”
“没事的,那都是我该做的,能帮你……”
“衣铺的事物,日后不再需要你了,你贴个告示,签字画指,写明主动辞去青罗坊掌柜之位。明日你便从侯府搬出去。”
阿钥捧着辛苦理了半日的账册,笑意僵在嘴角。她放下册子,在苏云青对面坐下,“苏瑶,是遇见什么严重的事了吗?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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