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你先上去。”
“哦。”
李鹤然拾级而上,时不时回头看向池峋,终于问道:
“池峋,你不在我前面带路吗?”
“就这一条路。台阶有点滑,你要是走不稳我还能在后面捞你一下。”
最后一级台阶离山顶的平地有点高,李鹤然走到那就停下来了。
“这里能上去吗?”李鹤然有点怀疑地问道。
“这有点陡,我先上去。”池峋走到李鹤然前面,扶住一旁的灌木向上蹬。
“池峋,你小心点。”
李鹤然话音刚落,池峋就已经站到山顶的平地了。
池峋俯身向李鹤然伸出一只手,用眼神示意他上来。
李鹤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池峋的手中。他能感觉池峋燥热的手指将他的手指完全缠绕、包裹,掌心坚硬的茧紧贴在他指肚上。
池峋用力将李鹤然往上一拉,另一只手臂扬起护在李鹤然身后形成屏障,确定李鹤然站稳后他才松手。
李鹤然走到开阔地带,眺望远方,山脚下的景色让他沉醉不已。
“好美啊!”
“喜欢吧?这里是我的秘密领地,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在这待一会儿,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嗯。”
一个烟波浩渺、水光粼粼的湖泊镶嵌在翡翠般的原野上,湖边矗立着三座灰色的高塔。更远处的山岗下是稀稀落落的平房,炊烟自青色的瓦片上袅袅升起,绘在蓝天的画纸上。
山顶只有一株巨大的油桐树,像油纸伞一样平撑开来,绿荫匝地。
两人站累了,就在树底下并排躺着乘凉。山顶的风很急,很大,大朵大朵的油桐花下雨似的坠得很快,时不时要拂一下脸上的花瓣。
“这花好香!”一朵油桐花刚好歇在李鹤然挺秀的鼻尖上。
没有你香。
池峋侧过身去看李鹤然,只闻到馥郁的茉莉香。
他注意到李鹤然白净的耳垂上若隐若现的耳洞,才恍然记起很久没看到李鹤然戴耳钉了。
“阿然,你的耳洞快长实了。”
“长期不戴就会这样。”李鹤然摸了摸耳垂。
“为什么不戴了?”
“高三有次晚自习戴耳钉被班主任逮到了,他直接搜抽屉把我整盘耳钉都没收了。”李鹤然叹了口气,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天就不戴了。”
“别叹气,叹气会带走好!运!气!”池峋笑着劝慰道。
他盯着李鹤然的耳洞入了迷,幻想如果李鹤然戴的不是耳钉,而是摇曳生姿的耳环,会是怎样的风情。
李鹤然的肚子很不解风情地叫了一下。
“饿了?”
“嗯……”
“走,我带你去吃一种特别好吃的野果子。”
池峋把李鹤然拉起来闯进一片密林。
一条山涧穿林而过,溪水清澈可见石头布满的溪底。一旁的树枝绿藤温柔垂水,随着波动的清水曼妙飘摆。
“漂过来了。”池峋发出喜悦的笑声,蹲在溪畔,双手鞠着放进水里。
李鹤然循着池峋的目光望向上游,只见一个个黄橙橙的野果子顺着水流漂下来。
两人“守株待兔”捞了好些个野果子。
“前面的泉眼旁边有一株野杏树,果子熟透了就会自己掉下来。”
“好甜啊!”李鹤然一口咬了半个,“比街上卖的水果甜多了!”
没你甜。
池峋一脸痴笑。
李鹤然一边吃着杏子一边跟着池峋下了山,来到一个老瓦屋前。
门没上锁,池峋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哪啊?”
“我小爷爷家,十一岁之前我都住这。老头年纪大了跟着我叔住,不过每个月底他都会回来住几天。”
“这房子,平常都不锁着吗?”李鹤然发出疑问。
“老头说没有值钱玩意儿,懒得锁。”
“去看看老头种了什么宝贝。”池峋拿起房梁挂钩上挂着的一个竹篮,领着李鹤然穿过后门进了屋后的菜园。
小小的园子种满黄辣椒,扁豆,秋葵,黄瓜,西红柿,西瓜等。池峋摘了两个西红柿,一个小西瓜,一把黄辣椒,一把扁豆,把篮子装得满满的。
“原来秋葵是长这么高的。”李鹤然觉得这些植物很新奇。
“老头种得好,一般也长不了这么高。”
池峋回到厨房后,把黄辣椒和扁豆拿出来,只提着一篮瓜果去到屋檐下古井旁。李鹤然先他一步跑过去,正要往井沿上趴,被池峋一把揪住卫衣帽子。
“别掉进去了。”
池峋摇动辘轳,把瓜果放进吊水木桶里,又把木桶放下去搁井水里浸着。
“阿然,你去屋里坐着吧。我在外面劈点柴拿厨房。”
“哦。”
等池峋抱着柴火去到厨房,却被满屋的青烟熏得睁不开眼。只见李鹤然坐在板凳上,把枯枝往灶肚内塞,嘴往灶肚内吹气。
“阿然。”池峋唤他。
他转过身来,一副灰头土脸可怜样。
“我想帮忙生火,但好像……没帮上。”
“我来吧。”池峋放下柴火,走过去把李鹤然拉起来,“看你眼睛都熏出泪了,去外头缓缓。”
李鹤然帮不上忙,只好在外面候着。
池峋做了个炒腊鸭、干煸扁豆,很快端出来放客厅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