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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该交托于谁呢?
    又能交托于谁呢?
    为君者,若是连争抢的意识和勇气毅力都没有,纵然强行被扶上去,早晚也会被拉下来。
    愁。
    无人可倾诉的愁。
    (糟心.jpg)
    【“呜哇~”
    秦王的突然出现与出声显然吓到了扶苏小公子,啪叽磕在台阶上,哇一下就哭起来。】
    远在咸阳的扶苏:“……”
    顶着弟妹们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眼神,长公子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免有些羞赧。
    “我那时尚且年幼。”
    他努力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替自己辩解道,“幼儿摔倒了哭闹,想来也是寻常事?”
    “是是是!”
    公主阳滋“噗嗤”一声笑,又迅速学着长兄的模样肃起小脸,“阿兄何必害羞?咱们幼时谁还不曾哭闹过?若果真翻起旧账来,岂非各个都要羞恼地不敢出门了?”
    “就是!”
    公主攸宁也笑嘻嘻道,“大约也就阿姊不曾有过这样的岁月了。”
    她们嘛,都黑历史一大堆。
    “那可不一定。”
    公子将闾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这边只有他们兄弟姐妹,才小声道,“阿姊在咱们跟前自然是不曾哭闹过的,但在父皇面前,却不一定没有啊,说不定就……”
    咳咳,阿姊可是天幕主角!
    兄弟姐妹们:“……”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眸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想看自家长姐的热闹的小激动,当然,明面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好你个将闾!”
    阳滋叉着腰,义正辞严,“你竟想看阿姊的笑话,等她回来,我定然要与她告你一状!”
    骂了将闾,就不能骂她喽!
    将闾:“……”
    好塑料的兄弟姐妹情!
    (猫猫头落泪.jpg)
    【“你好像吓到他了。”
    栎阳公主歪了歪头,慢悠悠道,“阿父,幼儿是经不起吓唬的哦。”
    “……你尚且未被吓到。”
    秦王无言几息,皱着眉让人去传太医令来,又示意俯首而拜的乳母将孩子抱出去哄,自己则龙行虎步地径直走到上首,垂眸看向占了他的位置的长女。
    盯——
    小公主仰头跟他对视。
    “阿父真是小气。”
    让她坐一下怎么了嘛!
    她鼓了鼓脸颊,不甚开心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个地儿,又慢腾腾道,“他和我不一样,自然不可一概而论。”
    “有何不同?”
    秦王挑眉,“他长你数月。”
    “可我比他聪明啊!”
    小公主理直气壮,“学无老少,达者为先,我其实并不介意他唤我阿姊的。”
    秦王:“……”】
    [哈哈哈哈姮崽:来,喊姐姐!]
    [扶苏啊,姐姐疼你昂!]
    [救命!学无老少达者为先,这么有道理的话被姮崽用在了这种地方,突然就变好笑了。]
    孔子颔首赞许。
    “三人行,必有我师。无贵无贱、无长无少,达者为先,达者为师。”
    他对着弟子感慨道,“这位殿下如此年幼,便已领悟到这般道理,果真是姿禀卓绝。”
    抛开她是女子、且是虎狼之秦的公主这一点偏见不谈,纵然是他,亦会偏爱这样的孩子。
    孔子心情复杂一瞬,可思及方才看见的大同盛世,又实在说不出那些刻薄的驳斥之言来。
    “仁”。
    她真正贯彻了“仁”。
    某种意义上,抛开偏见后,这就是他周游列国所寻的明主。
    【“尔倚仗自身灵慧而以幼欺长,岂非是恃强凌弱的一种?”
    秦王眉梢微扬,“何处学的?”
    “阿父不要冤枉我啊!”
    小公主皱了皱眉,“我哪有欺负扶苏阿兄嘛,兄妹间嬉戏耳!”
    秦王道,“寡人猜,这是从你口中吐出的第一句阿兄。”
    小公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对父女的互怼日常我能看八百遍!]
    [我们政哥就是双标哈,自家崽崽哪哪都好,就算有什么不好,也一定是被人给带坏了。]
    [哈哈哈突然想起来看到的野史小段子,在姮姐温温柔柔好脾气的时候,政哥嫌弃儒家给姮姐带坏了,在姮姐跟皮皮虾似的管不住的时候,又嫌弃儒家没把姮姐教好(笑哭.jpg]
    [并非野史。]
    [并非段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出自萌1的日记吧?]
    [大概?反正起承转合、都怪儒家,终究是儒家背负了所有呢!]
    [哈哈哈哈荀夫子无语:难道不是你这个当爹的拼命惯孩子吗?]
    [政哥表示:要你管?!]
    嗯↘嗯↗
    “儒?”
    嬴小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姮儿的老师是儒家的?荀?难道是荀况?”
    他对荀况还算熟悉。
    四十三年的时候,他曾派遣丞相范雎亲赴赵国礼聘荀子,欲借其儒家思想完善秦国治理,而后,荀子打破儒家“不入秦”的传统,亲自入秦与他讨论治国之道。
    但荀子到底没留下来。
    (不开心.jpg)
    “哼,最后不还是选择秦国?”
    老秦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一靠,得意道,“该是我大秦的人,早晚都是我大秦的。”
    就是吧……
    “这得活了多久?”
    嬴稷碎碎念念,“竟然还能教导姮儿,得活到多大的年纪?”
    可恶啊!
    他也想教导姮儿!
    嬴大魔王正纠结细枝末节的事,前头的几位秦君则微微一愣。
    “应当的,应当的。”
    短暂的怔愣后,商鞅低声道,“天下一统,是该行变法之事。”
    治国不一道,便法不常古。
    法家,本就该是顺应具体的现实条件而不断进行自我变革的。
    拒绝变革,才是背弃法家。
    但……
    道理商鞅都懂,只是他和嬴渠梁才刚刚搞完变法,现在就告诉他未来大秦又变法了,心生惆怅也是人之常情。
    坏了,我成守旧派了。
    (惊恐.jpg)
    【“阿父,你好烦哦!”
    小公主当即垮下脸,甚是怨念地看向毫不留情拆穿她的秦王,“儿年幼,说话很累哒!”
    她瘪了瘪嘴,粉雕玉砌的小脸上满是忧愁,轻叹一口气,严肃谴责秦王总爱与年幼的女儿作辩论的行为。
    “照阿父这话,我大秦倚仗国势之盛、兵甲之利而东出函谷,以诸侯之身灭周,不也是恃强凌弱?那我身为大秦的公主,骨子里流的是秦人的血,效仿先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一昂头,理直气壮,“强则强,弱则亡,不趁着我强的时候欺负别人,难道等我弱了被别人欺负啊?”】
    “彩!”
    说得好啊!说得真好!
    他们老秦人代代努力、奋发图强,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够欺负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欺负吗?
    恃强凌弱怎么了?
    那些谴责秦国恃强凌弱的人,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想吗?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母国势弱,只能为强国所欺凌罢了!
    “这才是嬴秦的血脉啊!”
    嬴稷越看这孩子越喜欢,赞不绝口,“好孩子,类寡人!”
    ——在大魔王眼里,这已经是他对子孙后代的最高赞誉了。
    就是这么自信!
    (墨镜.jpg)
    “强则强,弱则亡。”
    嬴·大魔王亲爹·驷笑得合不拢嘴,满是期待地看向张仪,“相国可还记得?当年寡人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呢!”
    张仪多了解他家君上啊?
    “殿下肖祖。”
    他笑眯眯地说出了嬴驷现在最想听的三个字,“类君上!”
    “诶,哪里哪里。”
    嘴角已经翘起来的秦王摆摆手,故作谦虚,“是政儿的孩子呢,该说她类政儿才是。”
    “政儿也类父王呗!”
    一旁的太子嬴荡大咧咧地抢在张仪之前回复了他爹,并满是期待地问,“父王,你难道不觉得也很类我吗?”
    就这股霸道劲儿,对味!
    嬴驷:“……”
    讨厌!
    寡人正与相国说话呢,有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什么事儿啊?
    太子嬴荡:委屈.jpg
    老嬴家高高兴兴、吵吵闹闹,荀子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他的弟子?
    如此张扬霸道,打眼一瞧就是与秦王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的孩子,竟然是他的弟子?
    真的假的?
    (怀疑人生.jpg)
    第911章 番外 太平令(11)
    荀子现在有点懵。
    若按秦国历法算,他生于秦惠文王更元十二年,也就是秦惠文王和张仪拿商於六百里骗楚怀王的那一年,而今年则是秦昭襄王四十八年,也就是打完长平之战的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