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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那时伤得太重。
    “好久没人这样和我说话?了。”陈遂径直绕过二人,推开了那褐色的大门,“有些怀念呢。”
    “跟上来?吧。”他对老?四?和银姝说,“银姝要是看不下去,我有一枚丹药,服下能将人看成稻草扎的。”
    他伸出取出玉白瓷瓶:“你要用么?”
    “陈遂,说到底你也是人。”银姝劝他不住。
    两具新死的尸体还冒着热气,面上的神情仍是死前?的得意洋洋。
    陈遂切出的伤痕工整,漂亮到好似在雕琢什么艺术品。
    陈遂轻声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些人本来?就要死,是人都要死,我让他们死得如此痛快,连一丝痛楚也没,怎么不算是在替天行道?”
    银姝、老?四?和施义?都是一样的,必要时能抛下的。
    陈遂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目前?想做的唯有复仇一事。
    楚天阔或许是死了,杀了游仙就明白了。游仙的魂魄用来?滋养大荒秘境,就如银姝过去所?做的一样。
    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不去了。”老?四?立在门口,“陈遂,我不跟着你去。”
    “非要我找一个借口?那也行。”陈遂对此倒无所?谓,“你不愿做什么,你跟在后头就好了。我的伤还没好透,一会儿就不行了。”
    他慢悠悠地往里走。
    翡翠耳坠好似两团烧着的青火,陈遂今日穿着是剑宗淡青色的袍子,此时并不像在做坏事。
    “银姝……”
    银姝摇头道:“陈遂是我认定?的主人,他是怎样的人,无所?谓,就算他要做我不愿看到的事,我也不会出手阻拦。”
    老?四?在门的一边蹲下。
    那两具无头的尸首静静躺着,老?四?不知道他是否要去收拾好,或是给人立好墓碑。
    “你就当作在里面的是楚遥,平常的是陈遂就好了。”银姝对他说,“陈遂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想到元婴,多积极向上的好孩子啊……我编不下去了。”
    “那你们看好门。”陈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心里难受的话?,就想这些人也曾想用我炼活丹,那时我才一米二。”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碍事的人太多,陈遂只感到银姝是把好剑,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面上泛起?夺目的光彩。
    “季春君,还不醒来?么?这里的人可?是无辜的,来?杀了我吧。来?夺走我手里的剑,不要沉沉睡着了。”
    “只有死人才能享有永恒的安宁。你的魂魄还没死透的。”
    陈遂提着剑走到大殿。
    “刘宗主,好久不见?,怎么又躲在桌子下面。要尿裤子了呀。”陈遂道,“你这里,只有你一个元婴么?”
    “楚遥,你不是死了么?”老?人抱着头在桌子下瑟瑟发抖。
    “你也想我死?太好了,我能名正言顺弄死你了,老?四?说我不能没事也发神经。”陈遂回?头望了一眼。
    他这次还算仁慈,没留下太血腥的场面,也没让人过于?痛苦。
    死是一种艺术。
    看上去碍事的人断气后,终于?赏心悦目起?来?了。脑袋和身躯都分开,堆在一起?,从门口到大殿。
    “要不要求我一下?”陈遂问他。
    “求了你你还是要杀我,我不过是当年一起?去围剿魔教……
    “是呀,但我喜欢别人求我的样子嘛。这里有一百一十一个死人,魔教那日死了三千五百六十一人。”
    第75章 请你自刎
    “那你是来报仇的?你们魔教难道就没杀过正道修士?你敢说你手上就无无辜者的血?”老人死?到临头, 终是硬气了起来,“连合欢宗那女人,手上都有不?少人命吧。”
    陈遂拉开太师椅, 环视了一圈大殿内部:“这画上是苦海么?倒有几分神韵。”
    “我没说我是来报仇的, 我只是正好路过。”他说, “给我去倒茶, 别一直蹲着了。”
    “你到底来做什么?”老人从桌子下起来, 双腿却因蜷缩太久无法伸直,“若你今日不?杀了我,日后我必定……”
    陈遂打断他:“我什么时候杀人不?是斩草除根?你一会儿就要死?了,省些力气罢。”
    “我对将?死?之人还算耐心。我问?你,像这样的石子, 你放到哪里去了?”陈遂取出那块石子, “别躲我。”
    太阳正要落山。
    总说残阳如血, 残阳照在血上也?是熠熠生辉的, 那不?住流淌的血和?红绸缎一般。
    陈遂多看了几眼。
    “你就为这个?”老人一脸不?敢置信,“这东西?我知?道和?真君有关,但你要我就能给你, 全给你。你怎么至于屠我满门??”
    “也?不?是为这个, 但你能给我还是好的。我还些事想问?你, 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不?然?我就只能搜魂了。”
    他把玩着那块小石子。
    看上去普普通通,内里却有磅礴真气在运转。
    真君到底是仙人,不?是陈遂能谋算的。
    若是他实?在要做什么, 便屠光他的血脉,也?杀死?那些西?野人吧,这样真君没了约定, 也?没了容器,就构不?成威胁了。
    “你要问?什么?”老人颤颤巍巍地为他倒了杯茶。
    陈遂道:“碧螺春?倒是好茶。”
    老人只得等着他喝完茶水。
    “不?要试着自爆,你若是自爆内丹,我明日便去弄死?你远在别处的儿女。”陈遂又道,“你去过铁牛岭几回?”
    “一回,便再不?敢去。”老人说,“山体都被雕成了真君的斧头,去了难免不?安心。”
    “那西?野人去哪里做什么?要真君帮着用那什么狗屎阵法?还是要真君帮着抗衡剑宗?”陈遂打了个哈欠。
    他的手又开始酸痛起来。
    老四之前?叮嘱过,要他小心些别累着自己,本想在一炷香内就结束,还是慢了。
    “我不?知?道,我们这些小虾米,又怎敢揣测大人物要做什么?”老人无奈道,“楚遥,若是你父母还在,你也?能插手其中吧。”
    “也?还好了。”陈遂莫名感到有些晦气,“将?你们的金丹都拿去,我很快就能元婴了。在那之后,只需再用掉几个中型门?派,我便有插手的资格了。”
    他望着自己的指尖,夕阳落在上面,让他以为是沾了血。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儿女,我愿为你做牛做马。”老人跪在地上,对陈遂磕了几个响头。
    陈遂只是兴致缺缺地望着他:“为我做什么都可以?”
    “天道誓言。”他说,“我向来信不?过你们这些正人君子。”
    “什么都可以,若有违,我天打雷劈。”老人道。
    陈遂满意地从他面上看到绝望和?愤怒在熊熊燃烧,让那张满是褶皱的脸精彩起来。
    “去将?外面的金丹都剖下来给我,还有你自己的,别动手脚。”陈遂便心安理得地发号施令,“允许你处理好他们的尸首再死?。”
    老人转身,木木地去收拾了。
    “季春君,还不?醒来?要我杀多少人?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的。”陈遂抚摸着怀中的剑。
    剑身已修好,剑上的魂魄还在梦中。
    “你到底在做什么梦?梦里的好事都是假的,外边死?掉的人是真的。”他道。
    银姝总算是进?来了,也?在陈遂右手边坐下。
    他们之间的小桌上放着一盆小小的罗汉松。
    “主?人,我布置好了阵法,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雅兴。”他说,“老四在门?外处理尸首。”
    “银姝,我不?会那么轻易抛下你的。”陈遂说,“约定过了,让你报仇雪恨,让你之后像纸鸢所想的那样,过上你该过上的日子。”
    “好。”银姝看向他,“陈遂,说定了。”
    老人笨拙地蹲下身子去,捡起那些散落的脑袋,有时两个脑袋根本分不?清谁是主?人,而他们都身着相似的鹅黄弟子服。
    死在陈遂手下而已。
    陈遂看着笑了:“你要过去帮他么?”
    “不?去。老四之前?说你太累了,要你到山下去走走,你如今心里好些么?”银姝的目光落在最后一点残阳上。
    银月就要升起来了。
    “还好。”陈遂说,“这个年纪的人,该知?道怎样调理好自己。”
    “你看他,他杀其他人的时候,会想过会有这样一日么?”
    “或许吧。”银姝有些不?愿继续下这个话?题,“老四那边怎么说?他不?大好的样子。”
    “他自己会想通的,能帮着他去找回他妹妹,找回刘家村的只有我而已,再没一个人会在这毫无价值的事上费心思,他会自己过来的。只是他没那么机灵,要好一会儿才?能自己想通。”
    只有陈遂会站在老四这一边,毫无价值的老四,甚至连身份都不?能见?光,帮他是赔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