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笔下画不停。
    贺绝抬头：“恭喜。”
    沈俞笑道：“如今我住在这里，送信自然也会送到这里，殿下可要准备好赏银了。”
    “管家会准备。”
    皇子府的管家，办事那是没有一点疏漏的。
    ……
    殿试这一天，贺绝送沈俞过去，顺便进宫探探便宜皇帝爹。
    直到他要去殿前看考生考试了，他才拐进了后宫，去探望便宜娘。
    皇后正在后宫教小儿子下棋。
    没错，除了太子，他还有个同胞兄弟，六岁的弟弟，十七皇子。
    这皇帝，可真能生。
    皇后见到他，面上一喜：“绝儿。”
    “母后。”
    贺绝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对上十七好奇却克制的目光：“看我干什么？想让我帮你？”
    “不是的，只是好久没见到皇兄了，”十七端着小脸，“君子观棋不语，皇兄不要帮我。”
    “行啊，”贺绝笑，“我不帮，不说话，看你能不能赢母后。”
    十七显然没那个自信：“我还在学，只是知晓规则，还在练手呢，怎么可能下得赢母妃。”
    “那别愣着，继续下。”
    “……”
    皇后笑看着他们，在外雍容华贵，在他们面前，温柔得不行。
    在皇后的步步引导之下，十七开始思考，有来有往的下了起来。
    贺绝一边看着，一边把十七的零嘴扒拉过来吃了。
    十七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嘴，忍了。
    直到估摸着殿试差不多结束了，贺绝才拍了拍手起身：“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皇后心知肚明：“殿试差不多结束了。”
    “对，我去看看父皇。”
    “哦？不是看那被你养起来的谋士？”
    “都看，都看。”
    皇后正色道：“绝儿，母后不管你喜欢男的女的，但既然已经改正了，以前那欺男霸男之事万不可再做。”
    以前她也劝过，每次他都不耐烦的走了，根本不想听。
    “若人自愿跟着你倒无妨，千万别再做出强抢之事。”
    否则有朝一日，定反噬其身。
    贺绝：“不会的。”
    说完，贺绝就走了。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没想到，竟也有人能制住他。
    十七若有所思的撑着小脸蛋：“母后，皇兄他是不是做错事了？”
    “曾经错过，现在好了，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皇后目光温和，“你之前也曾因做错事被你父皇罚过，记得吗？”
    十七红着脸点头：“母后怎么还记着呀。”
    “关于你们的事，不论大小，不论对错，我身为你们的母亲，自然会一直记得。”
    “……”那以后可不能做坏事了，不然母后一直记着拿来念叨，多可怕啊。
    ……
    状元的抉择在沈俞和另一个人身上，最终皇帝看沈俞长得好看，定了他为探花。
    朝皇帝谢恩的时候，他看到了皇帝身边的贺绝，垂下了眼睑。
    等打马游街结束，贺绝在那车上等着沈俞。
    沈俞一上马车就贴近他。
    贺绝顺势把人揽进怀里。
    沈俞轻声问：“帝后没有发现不对吧？”
    “能发现什么？”贺绝也跟着耳语，“我这脸又不是易容的，性格转变也有你当原因，没人会怀疑。”
    “那便好。”
    虽然同是帝后亲生子，但一个出生后就被舍弃的人，怎敌得过从小养到大的呢？
    即便会留着他，只怕也不会让他好过。
    贺绝不知道沈俞又在脑补他的凄惨身世了，笑着调侃：“我们的探花郎好威风啊。”
    沈俞闭着眼靠在他怀里：“他是齐绝，那你呢？”
    “贺绝。”
    “你们怎么都叫绝？”
    贺绝摸摸他的头，面不改色：“他学我。”
    【啧，明明是你的出现，世人对九皇子名字的印象才是绝。】
    ……
    九皇子府。
    宋秋暗中观察了很久，游移不定，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他在晚膳中让厨房加了一道菜，一道真正的九皇子绝不会吃的菜。
    海蟹。
    京城不邻海，想吃到海里的鲜食很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如风高酒楼就有快马加鞭运送海中鲜食。
    宫里想要吃，也容易。
    但，九皇子吃不得，他幼时吃过一次海蟹，显些没了命。
    上菜后，他紧张的盯着贺绝夹向海蟹的筷子，面色灰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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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是谋士不是男宠（九）
    贺绝夹了海蟹，放进沈俞碗里。
    蟹肉是剥好后送上来的，沈俞夹了就吃，虽然是没吃过的东西，但他表现得却很寻常。
    贺绝见宋秋要转身离开，叫住他：“就站那儿。”
    宋秋神情僵硬的回了一身是，站着不动了。
    等他们俩吃完，贺绝这才慢悠悠道：“说吧，谁让你暗害我的？”
    宋秋跪在地上，紧咬双唇。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贺绝敲敲桌子，“起来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秋把李长忆说的话都说了就来。
    贺绝神情变淡：“你相信他？”
    宋秋面色苍白：“殿下确实……不同以往。”
    沈俞握住贺绝的手：“那是因为你还没遇上能改变自己的人，爱一个人，你可以为了他变得更好，也可以变得更坏。”
    宋秋：“……”哥，他是太监啊！
    “昔日有明君变昏君，有昏君变明君，莫非都是被人冒充了不成？”沈俞面色平淡，“浪子回头的事你听得还是太少了。”
    贺绝凑到他耳边：“胡说八道。”
    沈俞紧捏他的手：“闭嘴。”
    宋秋：“……”
    沈俞伸手捏住贺绝的脸扯了扯：“就你主子这张脸，有人能冒充？”
    宋秋额前一滴冷汗流下来。
    “我不知那李长忆是什么心思，撒出这种弥天大谎，这段时日里殿下见过太子，见过皇上皇后……莫非，”沈俞声音变冷，“你觉得太子认不出自己的兄弟，皇上和皇后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宋秋连忙跪地，深深伏着：“是奴鬼迷心窍，奴罪该万死！”
    他已经许久没用到奴这个自称了。
    贺绝：“行了，起来吧。”
    宋秋泪眼汪汪的起来。
    贺绝：“那李长忆……”
    宋秋咬牙道：“我去杀了他！”
    “我是那种嗜杀的人吗？”贺绝勾唇，“把他赶出京城，留他一命。”
    “是。”
    宋秋领命退下，心里恨极了李长忆，也恨极了自己。
    李长忆挑拨离间，他竟有所动摇。
    该死。
    他走后，沈俞神色冷下来：“那个李长忆，留下了，后患无穷。”
    “且不说他能不能找到告发之人，就算他能找到，也没人会信他，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
    虽说如此，沈俞还是有些担心。
    那晚竟被人看到了，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
    李长忆悄无声息的从京城消失了。
    在和皇帝讨论这一届的考生安排时，太子也动过私心，想过让沈俞留京，但想起贺绝说过要顺其自然，任他发展，他还是歇了心思。
    这一届的考生都很不错，皇帝看好的都被外派出京攒资历了。
    沈俞被派往的地方是地处南方的司梦城，任知府。
    得知了任地，沈俞准备赴任之时顺路回老家一趟。
    他的老家，就在前往司梦城的路上。
    贺绝静静的看着他准备行李，每天晚上都发了狠的折腾他。
    临行前一夜，沈俞躺在贺绝怀里：“殿下，我这一走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你……”
    贺绝的手轻按着他的腰肢给他缓解疲劳，闻言哼笑一声：“这么没有自信？以你的才能，不是应该一两年就有成就吗？”
    “我走后，殿下最好不要再招惹旁人，否则……”
    “否则？”
    “否则我必不惜一切代价，”沈俞侧身咬住他的耳朵，“让你悔恨终生。”
    贺绝不紧不慢的继续给他按揉后腰：“是吗？”
    “我能杀一个九皇子，就能杀第二个。”
    “那是他废物。”
    贺绝的手微微用力：“这世上，没人能伤得了我。”
    沈俞瞬间失语，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既然这么不舍，怎么不叫我跟你一起走？”
    沈俞闷声道：“你是皇子，哪能轻易离京……”
    “可我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皇子。”
    “……”
    沈俞双眸微动：“殿下愿意跟我一起去司梦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