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与萧蹊南合商开的万顺布庄如今已在汴梁城步入正轨,萧蹊南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在这里闲来无事的蒋平就成了万顺布庄名正言顺的大老板,他没住进白玉堂的新宅子里,反而继续住在醉日阁内,一是已经习惯了,二是此地消息灵通,便于他打探近来汴梁城权贵们的着衣喜好,家室醉日阁的萧掌柜向来左右逢源,而以蒋四爷的个性反而倒喜欢同这种一点就透的聪明人聊天办事。
蒋平眨眨眼,瞧清眼前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三兄妹,忽然笑开了脸:丁老大,丁老二,丁小三,你们怎么在这里?
丁兆兰和丁兆惠同时给蒋平拱手行了个礼,丁月华围绕着蒋平瞅:四哥,人家有好好的名字。
蒋平笑着看她:好好好,月华妹子,你们怎么会来汴梁?
丁月华摩挲着下巴,并没有回答蒋平的话,她的目光落在蒋平腰侧挂着的一串看上去十分名贵的珍珠玛瑙宝石长串上,平常方便及时出海,蒋平身上从来不佩戴这种玩意,更别说会穿这种不方便做事的衣衫。她突然抬眸,熠熠发亮的双眼直盯着蒋平瞧:四哥,你是不是发大财了?
傻丫头,你四哥我就不能发大财啦?蒋平觉得怪心酸的。
丁月华娇憨一笑:那四哥,你要请客吃饭。
好!蒋平大声应下。
丁兆兰在一旁低笑,才解释三人来意:四哥,过几日就是我舅公的六十大寿,母亲不便长途奔波,故遣我兄妹三人上汴梁代为拜寿祝贺。
蒋平点着头,心里已经明了,立即唤侍立在一旁的小二上前领他们去雅间。
四人寻了个靠近街道,光线明亮的雅间入座,酒菜很快就上桌,丁月华酒量不错,加之嘴甜又会说话,许是有段时间没碰见家乡的人,在丁月华和丁兆惠二人敬酒之下,蒋平今日可尽兴了。
桌上欢声笑语不断,直至见蒋平放著停杯,丁月华才试探地小声问道:四哥,见你如今在开封府如此轻松悠闲,那五哥肯定没事啰?
谁说你四哥我如今悠闲的?他有时候可忙得不可开交呢!蒋平反驳完才反应过来,那双细长的眼睛含着笑意促狭地盯着丁月华看,直让丁月华红着脸闪躲开视线。
喔,难怪你这回如此殷勤的给四哥敬酒,原来你是想打听老五的下落。
丁月华轻晃着身子,也不回头去看蒋平,她声音细细小小的,耳尖都清晰可见的泛红了':四哥,那你说不说嘛。
丁兆惠嚼着花生一脸别扭的看着丁月华,自家三妹这小女儿家娇羞不好意思的模样让人瞧着可真不习惯。
蒋平看了看同样等他回答的丁兆兰,淡笑道:你们不用担心,之前我就写信送回了陷空岛,五弟因为协助开封府捉住了采花大盗将功抵过,所以他盗三宝的事情圣上并没有多加追究,反而还想召见他,谁知道这小子前一夜就离开了汴梁,不知去向了。
丁月华听了松了口气,至少五哥再无杀身之祸,也免了牢狱之灾。
丁兆兰同样点头:如此就好。他也怕三妹一时冲动跑去找那展昭的麻烦。
蒋平一脸无辜地继续道:老五离开汴梁的事情还是展昭告诉我的,他离开之前应该就见了展昭。
丁兆兰顿时哑口无言,四哥你还真是不嫌事大,这些事情不用告知我们啊!
既然白玉堂没事,卢大哥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丁兆惠喃喃自语,自打白玉堂在外拜得名师,丁兆惠也开始学习武艺之后,二人只要一见面总有争执较量,白玉堂的确胜出他一截,可丁兆惠还是不服气,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关心白玉堂的安危。
大约是大哥事情多,忙岔了,忘记通知你们了。蒋平伸手想再斟一杯酒,丁月华瞧见了立即起身凑上来眉开眼笑的提壶给他将酒斟满。
丁兆惠起身拍了拍衣摆,推开雅间的窗户往外头热闹的街道上看了几眼,冷风灌入,就连坐在桌旁的几人都感受到了凉意,丁兆惠倚着菱窗而立,回头一笑:都说展昭在耀武楼献艺,那轻功燕子飞看得皇上龙颜大悦,不知道跟五弟的月影无痕比较起来如何?
蒋平摊开手耸肩,他不关心这事,哪知道他俩轻功谁好。
丁月华也好奇起来,但是她更偏心于白玉堂,自然嘴上说着五哥的轻功举世第一。
丁兆兰摇头,二弟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下来了开封,他只要管着三妹不要去找展昭麻烦就行,如今白玉堂无事,三妹应当也不会去找展昭了。
如今蒋平就住在醉日阁,丁家兄妹三人便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等舅公大寿当天再携礼登门祝贺,也给忙于筹备寿宴的舅公一家省了招待他们的麻烦。
阳光直至午后才出来,从汴河刮来的风吹得脖颈发凉,丁月华披了件绣粉白色木兰花的青色披风,叫上大哥二哥一起去外头逛街。
蒋平前几日刚刚理清完手上的账,正好有几日空闲的时间,于是就陪着丁氏兄妹三人一起外出。
汴梁城内行人来来往往,朱翠阁楼立于街道两旁,极其富庶。丁月华看中了好几件小玩意,蒋平都给她买了下来,算是她初来汴梁城的礼物。
既然来到这里,自然要去逛一逛名满天下的汴河,四人前往汴河的途中经过徐记酒楼,就看见徐青霄被好些人围堵在徐记酒楼门口。
那六位命丧酒楼里的举子才人都是各州各县的名门望族之后,家财万贯不说,还有几人是家中独子独孙。
徐记酒楼的门扇上贴了两道封条,徐青霄对面这些从外地赶来,前来质问他的受害人家属,束手无措,面色忽青忽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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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继续~
虎年大吉~
第36章
六位前来参加明年开春应试的举子同时在同一间酒楼丧命,自然是引起了皇帝的高度关注,赵祯觉得这是有预谋的,并且对方就是在挑衅他的天威!
六人虽然来自不同地方,可公孙策和展昭都觉得这场血案可能与他们正在着手调查的科举舞弊案有关联,可到底是怀疑,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能证明。
王朝稳重,展昭又因为办案脱不开身,所以近日他成了包拯的贴身侍从,保护包拯出入朝廷各官员宅邸及八贤王府邸调查与当年科考有关联的在朝人员。
公孙策依旧隔几日就得去趟三王府为平乐郡主看病,三王爷念其辛劳,也从自己身边拨了一批人手供开封府派遣。他虽是皇帝的亲叔叔,但这几年因挂念女儿的病情,无心顾及其他,遂将一大半的权利交了上去,他自是跟科举舞弊扯不上半点关心,所以提供帮助也无需避嫌。
忙碌中抽出空闲时间给平乐郡主诊病倒没有让公孙先生心力交瘁,只是他看着天天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庞大将军却着实头疼了起来。
庞吉停职待罪困于太师府已近一月了,公孙策瞅着日日与开封府接触频繁的庞统,不禁停下脚步皱眉问:大将军,难道您就不知道该避嫌吗?
庞统今日跟着公孙策来返三王府,如今已经走了一路,总算见公孙策有了动静,并主动与他搭话,庞统此刻那双眸浓黑如墨的双眸蕴藏着微弱的光亮,如藏匿在黑夜乌云里头的星辰。
他正色瞧了瞧公孙策,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肩膀上披着的缕金绣彩凤的披风在背后随风飘动。
应是风大,让看他的公孙策在这一刻忽然微微眯眼凝住了双眸。
庞统故意道:你又不是大姑娘,我与你有什么好避嫌的。
公孙策喉咙一哽,沉默了下缓过来后才继续往前走,他垂头声音极小的闷了一句:胡说八道。
开封府正在调查科举舞弊的案子,庞太师又是重点嫌疑人,虽说大人公正清白,但以庞统和庞吉之间的这层父子关系,的确最近不该和他有往来,但公孙策转念一想,这人位高权重,战场上肃杀出来的脾性,也不是怕这些流言蜚语的人。
庞统薄唇微勾,嘴角浮现出来的笑容不但不冷,反而透着舒心的温柔,他在原地瞧着公孙策单薄的背影走远了,才缓过神来,长腿一迈,几步便追上前面的人。
先生,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本王已经禀明圣上,要将科举舞弊一案查清,还父亲清白,所以这段时间出入开封府,是皇上默许了的。庞统侧过脸垂眸去瞧身旁努力加快脚步往前赶路的人。
公孙策面容清冷,双眸盯着前面倒是一脸认真,他语气有些嘲弄:还是王爷深得圣心。
庞统不知道公孙策为何说这句话时有些阴阳怪气,但是他到底是听了出来,赶紧道:公孙先生走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公孙策瞟了他一眼,忽然停了下来,他身体本就文弱,因走得太快胸口有些起伏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