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叙:“正好,由她去,衣铺的账单盯紧,每月清数,府里取六成。”
周叔:“那府里给夫人拨多少钱?”
“她要多少给她多少,记好账,让她一分不差还回来。”萧叙注视着她,“下一个铺子,估计是医馆了。”
周叔诧异道:“无上限?”
萧叙:“有什么问题?”
周叔摇摇头,“没有……”
“她要什么应她什么,把账记清楚,她接触过的人盯紧。”萧叙顿了会儿又道:“铺子刚开,繁杂琐事过多,府里的人由她差遣。”
周叔:“少主,铺子一开,夫人每日接触的人怕是不好记。”
萧叙默了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沉笑一声。这么一看,她的小伎俩,不算太拙劣。
“将军,回府吧。”苏云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还拿了个木杖给他,“大夫说左腿受伤,少受点力,好的快。”
萧叙脸黑下去,“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苏云青:“为什么?”
萧叙:“没有为什么,周叔,让大夫给苏小姐看下伤。”
苏云青呆滞道:“我?”
她动了动胳膊,胸口确实扯着疼。
周叔:“夫人的伤,少主不是说好了吗?哪又伤着了?”
萧叙一抬眸,视线下意识定格在了她胸口那晕与花纹几近融合的血迹上,他改口道:“没事了,府中还有药。”
他起身往外走,周叔还没查出哪儿伤了,苏云青就急忙跟了上去。
“将军,你的拐。”
腿伤了还走那么快。
她回头对周叔说了声,“周叔,我还没给钱,麻烦你了。”
说完,她急急忙忙跟着萧叙上车,把木杖塞他手里又被他抗拒丢开,她只得再捡回来,摆他旁边。
一路回府,萧叙都臭着张脸。苏云青也懒得理他,忙着回忆小道士的怪异之处。
“到了。”萧叙冷声说了句,起身下车,没丢一眼给她送的拐。
苏云青就看着孤零零的拐被丢在地上,不要算了,明日拿去退了,还能换笔钱。
芳兰迎上来,“夫人回来了。”
“嗯。”苏云青要忙着去处理衣铺的事情了,她急匆匆回了房,给伤口上药。
“少主。”
萧叙才在书房落座,周叔便端着一碗热汤来了。
“怎么了?”
周叔放置在他面前,“听下人说,是夫人今日出门前交代膳房给你熬的汤。”
汤香四溢,滚烫的热气暖了周围的寒气。
周叔:“熬了不少时辰。夫人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关心少主,她还未用膳呢。”
距离府里规定的用膳时间,还有三四个时辰。
“让膳房给她弄些饭送去。”萧叙满不在意拿起卷轴来瞧,“算了。”
“算了?膳房已经给夫人准备好了。”周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萧叙颦眉道:“周叔是在自作主张?”
周叔叹息道:“夫人身子不好,听说明翰堂被李甚折磨,冬日入什么水抓鱼,躺了几日差点没挺过来,后来在苏宅又夜里爬高架,一个姑娘家,不吃饭哪受得了。”
这事确实是他的不对,没经萧叙允许,擅作主张,但从她这次在府里躺了五日就可知,她的身子外看无碍,可内伤却不少,若要养好,得费不少劲。
萧叙充耳不闻,可那汤香却嚣张肆意的很,一个劲往他鼻腔闯。
“汤她没喝?”
“没呢,说都留给少主。”
萧叙盯着大骨汤沉默片刻,放下卷轴,“让她去前厅用膳。”
他起身同样往前厅去,“让膳房多备一些,贺三七应该快回来了。”
周叔:“是。”
……
“哇!一回府就有饭吃!什么好吃的!”贺三七两腿跨入府里,顿时眼睛都亮了,“好香啊,不是还没到饭点吗?”
他火急火燎杀进前厅,苏云青已经端着碗吃了大半了,而萧叙慢条斯理喝着汤。
“怪了,府里不是有规矩吗?你们怎么就吃上了。”贺三七一屁股挨过去,端起碗就开始扒饭。
萧叙:“今日特殊。”
“特殊?特殊在哪呢?”贺三七边抢菜边含糊不清问。
萧叙:“苏大小姐才醒,府里破例,仅此一次。”
贺三七忙着吃饭,“哦。”
“商泓如何?”
贺三七摆摆筷子,“死不了死不了,说是肋骨断了两根,手骨断了三根,脾脏差点爆了而已,剩下见骨的伤,不值一提,都是些皮肉伤,两三天就好了。”
“……”苏云青蒙头吃饭的脑袋昂了起来,“见骨的伤?皮肉伤?”
真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夜鬼’,论折磨人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有他厉害的。
贺三七:“不然呢?那点小伤可不两三天好吗,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矜贵呢?”
苏云青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确实一鞭子都熬不住,这么对比,确实矜贵了。
贺三七:“将军府还煲汤!”
以前哪有什么按时吃饭一说,饿了就吃是常态,更别说这种耗时费力的汤了,根本喝不到,喝白水吧。
他才伸出手,还没拿起汤勺。苏云青立马拦住他,“你做什么?”
“喝汤啊。”贺三七觉得对面这人脑子有病的很,他都准备拿汤勺了不是喝汤,难道啃汤勺吗?
苏云青:“这是我一大早让膳房炖给将军喝的,他腿伤了,需要大棒骨汤补补。”
贺三七不以为然,“所以?那不是厨房煲的吗?又不是你煲的,为什么我不能喝。”
苏云青:“你!”
萧叙:“让他喝。”
苏云青:“将军。”
贺三七一把拍开她的手,给自己添了一满碗,“听见了吗,我能喝。”
苏云青:“……”
萧叙放下汤碗,“苏小姐不必如此违心讨好,你要借的钱,周叔会给你。”
“借钱!你还借钱!”贺三七无比震惊,“你又做什么?”
萧叙替她答了,“开衣铺。”
贺三七不解,“衣铺?”
让她出去自力更生,岂不是会失去对她的掌控。出了这个将军府,她周边的一切信息会变得混乱无比,难以精准掌握。
再说了,女人有钱就会变坏!谁知道她会不会干什么坏事!那不夜坊可不只有花娘,花郎也不少!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萧叙吐字道:“将军府分六成。”
贺三七闻言,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也归来了,一下明白了,京中需要能调动的资金。
“六成是不是太少了啊?”
以萧叙的性子,不卡在九成都有点怪,他居然让利到了六成。
苏云青:“底线……要是谈不……”
“已经谈妥了。”萧叙打断她的话。
贺三七默默喝着汤,不再多言。
萧叙询问起苏云青身上的伤,“伤处理了?”
“嗯,不严重。”
“大夫给你交代的你可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我一会儿交给周叔,让他多留意些。”
萧叙:“苏小姐想这么轻易拿钱?”
“嗯?”苏云青一头雾水,脑袋发懵,“那……我给将军上药?”
“嗯。”
贺三七:“嗯?”
苏云青:“嗯?”
两个人异口同声发出质问词。
萧叙:“不妥?”
苏云青:“没有。”
贺三七:“没有。”
两人又再次异口同声。
贺三七眉头一皱,“你吃癞蛤蟆了?学我做什么?”
苏云青:“???”
那也是两吃了癞蛤蟆,一起呱。
“少主。”周叔从府外走来,手里多了张请帖,“杜府送请帖来了,说三日后邀诸位前往。”
贺三七:“呦,杜大人办私宴还真是着急啊。”
萧叙眼底生冷,“杜府私宴,去的人不少,将消息扩散出去,帮他再邀邀人。”
贺三七一办坏事就积极的很,放下筷子碗,就奔了出去。
周叔:“还有一件事。”
贺三七猛地刹车,停在一旁,静待下文。
周叔望向苏云青的方向,“苏大人出狱了。”
苏云青筷子微顿,“有人保他?”
萧叙:“刑部的势力。”
周叔:“不止如此,苏大人还升为了四品官,由新任吏部尚书亲自提拔。”
苏云青没了食欲,放下碗筷。
四品官?!比前世官职还高?
萧叙:“苏宅琴师案,可有结果?”
周叔:“查出是一舞姬所为,琴师平日风靡,舞姬因爱生恨,失手将其杀害。”
“失手?!”苏云青感到不可思议,“那舞姬呢?”
“舞姬……刑部严刑拷打,已经招了,就是伤势过重,签了认罪状后,没挺过去。”周叔目光在几人中晃过,等他们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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