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陆祈安说。
    “......就这样？”
    “对。”陆祈安说完后顿了一下，又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腿还没好。”
    他这么说纪连忽然就不说话了。
    站在原地睨他，歪了下头。
    “我扶你上去。”
    他不动陆祈安也没动，刚说一句自己的脑袋就被人一把扯过去。
    一顿乱撸！
    陆祈安刚回房间就洗了个澡，现在头发上还全是水，这样一晃水花飞溅，全甩到纪连脸上。
    奈何后者压根不介意，两只眼睛笑眯眯地成一条缝：“这么会体贴人呢啊，整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陆祈安被揉成这样也不反抗，看着眼前笑出来的人。
    伸出手蹭掉他额上的水珠，嘴角跟着也往上扬了瞬。
    后面几次药都是陆祈安帮他换的。
    纪连当了一段时间残障人士，等真的拆绷带已经快十月份了。
    他们这里天凉的早。
    京海的风呼呼乱吹，天气气温也降下来。
    纪连拆完绷带以后，从公司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外边找了个地方搓澡。
    陆祈安之前也给他搓过两次，但是和外边正儿八经的搓澡师傅还是没法比。
    往床板上一躺。
    舒舒服服搓完一通后就收拾收拾去学校接人。
    汽车就停学校大门对面。
    纪连也不下去，就坐在车里。
    门口的一群小鸭崽经过两个月的喂养都长个儿了，嘴巴看着也比之前长，纪连又不想让陆祈安每次都从学校后门出来。
    跟做贼似的。
    “哥。”
    外边车门被开开，陆祈安坐进来。
    先是跟每次一样去摸他的脚踝，确认他没事。
    闻到旁边一股肥皂味，皱皱眉：“你又去搓澡了？”
    “是啊，不过现在这个天还早着呢，等到冬天去就更爽，大澡堂里可暖和了。”纪连说到这揉揉脖子：
    “到时候喊上你程叔一块儿，上次听他说好像都没去体验过。”
    陆祈安看了他一眼。
    本来后边没想接话的。
    滞了几秒还是说，“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纪连朝人眨眨眼，四目相交后才反应过来：
    “呃......你就算了吧，好好在家待着。”
    “为什么？”陆祈安继续问。
    纪连想了好一会：“那地方不让带小孩。”
    这话说的，开车的张师傅刚发动汽车后都忍不住往后一瞟。
    心想就这还小孩啊......
    陆祈安又窜个子了。
    而且因为这俩月里，胖婶好饭好菜地供着，加上他早上晚上的绕学校操场跑步，手臂和腿上的肌肉长起来。
    此刻黑色连帽卫衣一穿，走路上像是从体校出来的。
    张师傅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结果他们纪总下一句就是：“要真是这样体校得高兴死，他们学校考试六百九以上的估计没几个。”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秀出来。
    陆祈安看他一眼。
    “六百九？！又考这么高啊。”刚好赶上一红灯，张师傅回头问说：
    “哎哟喂，那这次得是你们那儿年级第一了吧？”
    “没，年级第三，前面还有俩呢。”纪连说着。
    听着倒是没觉得有多可惜，鼻子翘得老高了，拍他弟书包：“来，把你那成绩单拿出来给张师傅看看。”
    陆祈安已经习惯他到处秀自己的成绩了，语气有些无奈：
    “别拿了，还开着车在。”
    纪连就又说：“那你再给我看一次。”
    陆祈安手就往书包里伸。
    附中传统，每次月考期中考成绩都打印得跟工资条似得，细细长长一串。
    纪连拍照先发朋友圈，再分别跟程卓、余嘉航发过去。
    程卓很快回复了个，厉害。
    余嘉航先是一直没回他，直到他们快到地方了才发来消息。
    [余嘉航：不是......你这除了秀成绩就没其他东西可秀了是不。]
    纪连挑挑眉给那边回复。
    [我弟这次考试又是前十：有啊！]
    等下车以后把陆祈安赶到前边去，“站那儿，给你拍两张照片。”
    他们现在在一家商场门口。
    顶上的光往下打着。
    陆祈安最近一段时间对他的话都言听计从，让往哪站就往哪站。
    他现在真的比之前第一次见面好太多，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之前的阴沉散了些，简直就一酷哥。
    纪连随手拍两张给人发过去，余嘉航就在那边说。
    [余嘉航：豁，够帅的啊。]
    纪连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
    从旁边搭着陆祈安的肩膀，对他：“一会先去一楼把头发剪了，完了咱们再上楼。”
    “要去逛商场？”陆祈安问他。
    “是啊，这边十月底就降温了，给你挑些厚衣服放家里。”纪连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又加一句：
    “这就别再记你本子上了啊，送你的，就当是你这次考得好的奖励。”
    陆祈安知道他哥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那记账本，便说：
    “谢谢哥。”
    “恩......乖。”纪连挺高兴。
    两人到理发店的时候里边人不少。
    纪连往里头看看，从兜里拿出张卡给他，“要不我帮你在这排队，你去楼上逛逛，要是有想买的衣服就刷卡。”
    陆祈安看看他手里的卡，对他：“你去帮我选吧。”
    他这么说纪连笑出来：“我挑什么你穿什么是吧？”
    “恩。”陆祈安点头。
    这也太乖了吧......
    纪连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戳软下去。
    主要孩子明天早自习，他也不太想在外边待的时间太长。
    心想这次就来店里，下回直接在网上买吧。
    两人说好以后，陆祈安站在这儿排队，纪连就自己到楼上去挑。
    进了家运动品牌就一排排地扫荡，陆祈安的衣服也好买，他看来看去，全都往一米九以上的挑，一看就能够穿上。
    旁边的导购欲言又止：“先生，您穿这个可能有点大了。”
    “噢没事，我给我弟弟买。”
    纪连挑了一堆大牌衣服裤子羊毛衫，羽绒服都买了三件。
    排队刷卡的时候他手里东西太多还弄了个车，付钱的时候导购非要加他微信。
    “哎呀，您买这么多东西，加一个下次有活动我再跟您说！”
    纪连最怕遇上这种事，平常在外边参加活动的时候还有程卓在旁边挡着，现在只能干巴巴地拒绝：
    “我不用微信。”
    对方锲而不舍，又盯上他的手机：“那我留个您电话可以么？要是有活动就给您发短信，平常绝对不打扰您！”
    纪连：“......”
    都付了钱了，总不能这时候说自己没手机吧。
    没等想清楚旁边就多了个人，从他手里把一堆结完账的衣服接过来，语气很冷：
    “哥，走吧。”
    “张叔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看着就像是这有钱顾客的弟弟。
    导购先是注意到他的脸，立刻眼睛一亮，随后就吆喝地更起劲儿：“哎您看，您弟弟现在也过来了，还长得这么帅......”
    “不然您们再进去挑挑，我们这......”
    陆祈安比纪连不客气的多，在对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扯着纪连往后一退，冷淡道：
    “不需要。”
    说完对纪连：“走吧。”
    “噢......好......”
    纪连是被他拖着走了。
    原因是他从刚才见到人就有点傻眼。
    不仅傻眼，还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放陆祈安一个人在理发店里。
    连下两层电梯后冲他道：“你，你怎么剪这么短啊？！”
    “不好么？”陆祈安扭头看他。
    “呃......这个，倒也不是不好。”纪连欲言又止。
    就是这板寸，搭配他本就不那么好惹的脸......怎么看都像是随时要出去跟人干一架。
    陆祈安自己却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想起刚才纪连莫名其妙就被人拖着，说：“你干脆也剪一个吧。”
    “我可不要。”纪连果断拒绝：
    “我下周还得去参加一个和智能社区相关的展览，要是顶着这脑袋去，估计到时候没人敢跟我合作了。”
    陆祈安：“意思是你又要去出差？”
    “对啊。”
    纪连说完后身边人再没回应。
    一直到上了车，纪连感受到身边人的沉默。
    先是不确定自己所想的，到后面才忍不住问他：
    “你是......想跟我一块去么？”
    第二十章
    陆祈安其实是不想去的，但他现在已经习惯和纪连待在一起。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