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来说,邵云和她很像,努力,隐忍,像另一个自己。
也正是如此,她动不了心。
至于鹿衿,这只拉普拉斯妖,明媚且灿烂,大约身处阴暗沼泽中的人是很难抵御这种光芒的。
她觉得有趣,因此也不想弄脏那束光。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你。”邵云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还知道你喜欢粉色啊。”
她的眼神瞥到手提袋里的一抹粉色,心中了然。
她知道阮舒喜欢粉色,只因彼时她还只是个刚进大学的女孩子。
虽然也是高冷少言,但还远远不像现在这般,她会告诉自己她喜欢的颜色。
如果她是现在才认识阮舒,恐怕她绝不会有机会知道眼前人的喜好。
可鹿衿却知道,还送了礼物,阮舒也收下了这份礼物。
其中的意味,她心知肚明。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阮舒的话很平静,鹿衿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但这束光照着太多人,她想要这束光只属于自己。
“小舒,我——”
“邵小姐,水买回来了,啊阮总你和小鹿总聊完了啊,小鹿总走了吗?”
王婷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邵云欲言又止,阮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王婷送邵云回去。
一场酒席,不欢而散。
鹿衿开车回家的路上,又接到了爷爷鹿长青的电话。
“衿衿啊,怎么样,那个林家女娃处的好吗?”
鹿长青年轻时在部队和林家老爷子林弘成关系就最好,那时便开玩笑约定以后生了小孩指腹为婚。
只可惜鹿长青生了个情种儿子,一颗心全系在鹿衿母亲身上了。
对此,鹿长青也没法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只能把心思放在鹿衿身上了。
“爷爷,您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人家大导演大作家哪看得上我啊,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鹿长青从来不是轻易能被打发的人,闻言立刻提起了精神。
当初鹿衿的父亲就如鹿衿此刻一般,抗拒着他的安排,转头就喜欢上了普通家庭出身的于瑶。
大家族的孩子,婚姻从来就不该是自己能做主的,鹿长青只有这一个儿子,无奈只能受制。
但是对于鹿衿,他不允许,他是重承诺的人,说好了的婚约,就必然要履约。
说是迂腐也好,重诺也罢,他根本不在乎。
“那林家的孩子我见过照片,长的很好,性格听说也不错,我们两家世交有婚约,你听懂我意思没?”
鹿长青没打算听鹿衿反驳,“至于你说的喜欢的人,我不管那是谁,这两年你也应该玩够了,趁早收心,不然就给我回首都来。”
鹿衿听的直皱眉,这个爷爷的强势简直比她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好林晴是个好僚机,不然事情还真是棘手。
“好,我和林晴再说说,就这样吧,开车呢,挂了。”
鹿衿没等鹿长青再说什么,急急挂断了电话。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白兔,即便是爷爷辈,再说了,那是原主的爷爷,又不是她的。
刚挂了电话没两分钟,陈菀菀的电话又打来了,毫无疑问又是校庆的事。
鹿衿答应了下午去学校参加彩排才堪堪应付过去。
阮氏大厦内,林晴坐在阮舒的总裁办的真皮沙发上,自顾自的喝着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阮舒从外面推门进来,林晴顿时侉下小脸,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一把扑向阮舒,后者侧身灵巧避开。
“阿舒!你果然是不喜欢我了,你个善变的女人!”
林晴嘟着嘴,明明是二十七岁的成熟女性了,却偏生了副幼态少女脸。
“来多久了?”阮舒按捺住想要捏她那肉嘟嘟的脸蛋的心,神色淡然。
“你家那尊活佛哭了多久,我就等了多久......”林晴一幅饱受摧残的委屈脸,伸出一个手指。
“才哭了一小时啊,看来今天发挥的不怎么样。”阮舒一声嗤笑。
她这个后妈王丽,是出了名的能哭,在家里稍不顺心就哭哭啼啼,撒娇卖软。
偏她父亲很吃这套,真就是拿捏的死死的。
第30章 这个气非生不可啊
“才??”林晴拧紧了眉,面上难掩痛苦之色,仿佛那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残存在耳畔。
“你知道我这一小时怎么过的嘛?”
“她的实力可不止于此。”阮舒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包,看着斜靠在会客沙发上的林晴。
“她大概是闹了这一会儿看你不在,我也不搭理她,所以就走了。”
林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虽然听着难受,但也算是看了一场教科书式的哭戏。
下次拍戏兴许指导演员们用得着。
“无所谓,倒是连累你听女人哭,改天请你吃饭。”
阮舒伸手拿过面前的文件夹,今天还有几份文件要签字送财务审批。
林晴连连摆手,仿佛是想起什么不得了的痛苦事,“算了算了,我最近焦头烂额,得躲一阵子,避避风头。”
“怎么?”
“你还说呢,还不是你那个小鹿总,我家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非得把几十年前两家的约定放台面上来提,让我去和小鹿衿去处对象!”
林晴耷拉着脸,眼神里满是无奈,“虽说小鹿长的确实蛮好看,但姐姐我也不是单看脸的人啊,哦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我不好年下那一口。”
林晴明显察觉面前的人的脸色不好看了。
尤其是那句颇有内涵嫌疑的话说出口时,阮舒略挑起的秀眉让她乖乖认了怂。
阮大小姐的腹黑程度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毕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所以呢?”
“所以我可能暂时得麻烦你几天,家里是容不下我了,你知道的,酒店我住不惯。”
林晴有蛮严重的洁癖,酒店即便清理的再干净,她终究心理上不能接受。
“没看出来,你也会慌?”阮舒难得还能平心静气的开玩笑,大抵是林晴从小到大都是洒脱惯了,家里也惯着,甚少会被逼到逃跑的地步。
“这次不同啊大姐,这是逼婚啊,也不知道那小鹿衿有没有和他爷爷说清楚啊,不是说好了僚机的嘛……”
林晴嘀嘀咕咕,阮舒没听清楚,“什么?”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肯定是小鹿衿嘴笨,哎呀总不会是她见色起意了吧?!”
林晴看着阮舒面无波澜继续批文件的样子,莫名起了调皮的心思,胡话张嘴就来。
闻言,阮舒签字的最后一笔的竖勾不经意的微微一顿。
这个字没写好,连带着她的心情也不悦了。
“说话就说话,不要大惊小怪。”她盯着那字,眉心微蹙。
抽出这份文件,起身走近一边的碎纸机,丢进去。
碎纸机嗡嗡作响,林晴吐吐舌头,阮舒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却有点发自内心的小激动,是谁说冰山不会动容来着?
瞧,这不是已经在浮动了吗?
“阿舒,你去见了邵云,怎么说?”她忽然想起这档子事,好奇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阮舒盯着碎纸机将那文件绞的稀碎,转身回到座位上。
“也是,你俩的性子太像了,当初要真处一块儿,日子估计会无聊死,还不如小鹿衿。”
林晴笑着调侃,这两个人都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就像两块磁石,却很不巧都是同极。
往往异性才能相吸。
鹿衿的性子是与阮舒大相径庭的,明明是能文能武的大小姐,有时却像个呆鸡。
反差萌也是很讨喜的特质。
至少绝不该是扣分项。
阮舒抬眸,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她幽幽吐出一句,“你今天似乎一直在提鹿衿?”
没有否认她的话,只是反问一句。
欲盖弥彰,林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法不提啊,毕竟小鹿衿喜欢的也不是我。”
林晴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
“的确,她也和你提过?”
阮舒想起鹿衿提到的白月光,愈发起了一丝好奇,也激起一抹不可名状的好胜心来。
奇怪的好胜心。
“也?”林晴的语言表达和理解能力一向很强,但现在轮到她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有一个很喜欢的白月光。”阮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明明在笑,却并不温和。
林晴睁大了双眼,短短一分钟,大脑的cpu烧了又烧。
“什么白月光,没听她提过啊!她不是喜欢你吗?”
要不这位声名狼藉的大小姐怎么会拖着病殃殃的嗓音委屈巴巴的来要阮舒的联系方式啊。
“大概是我长的有几分像她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