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尹星刚想点头,却见玄亦真指腹已经解开自己的衣带,抬手忙按住她的动作,疑惑道:“做什么?”
玄亦真见尹星一幅怀疑姿态,只得出声:“你的衣裳已经湿透,再不更换会感染伤寒。”
尹星这才看到一旁准备的衣物,倒也没有拒绝玄亦真的照顾,只是仍旧不敢相信,出声:“那个人未免也太像亦真。”
神情言语,谈吐举止,甚至连处事方式都很像玄亦真。
平日里玄亦真对待旁人就是这般漠然视之的疏离。
“她若不像,那就不会被朕重用。”玄亦真解开尹星的一层层漂亮衣裳,视线看着她肌肤间隐隐有淤青,蹙眉出声,“你这是在广白园做什么?”
那些暗卫无法进入广白园,而玄亦真没办法露面,却也没料到会出现这般境况。
尹星被触碰的一激灵,视线迎上玄亦真清明美目,想起今日的凶险,又想起自己的误会,心虚的低垂脑袋,脸颊发烫的厉害。
“说起来,你身上没多少钱是怎么进的广白园?”玄亦真不紧不慢的给尹星更换衣裳,探究的问询。
“我、阿嚏!”尹星正愁没说法时,一个喷嚏响起,整个脑仁都有点嗡嗡作响。
玄亦真蹙眉,抬手搭在尹星额前,见她面颊泛着红润,神情凝重道:“你不会跟着江云她们去广白园抓那条鼍吧?”
尹星心惊,没敢应声,软着身,低垂脑袋枕着玄亦真颈窝,试图拙劣的装病蒙混过关!
此刻宫殿药室里的江云,同样在用这一招,柳慈抬手给她手臂狰狞伤处缝线,冷脸道:“你想死,是吗?”
“哎呦,不想死,我疼!”江云嚷嚷的贴着柳慈的膝,闭眼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天真的小女孩抬手摸了摸江云脑袋,把一勺苦苦的药汤喂给她,稚声念叨:“江姐姐喝了药就不疼。”
“……”江云苦的怀疑人生,心想这是什么大孝女?!
翌日清晨,国都坊市里关于皇家园林养出鱼怪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大公主被禁足,更是招惹许多的非议。
盛夏燥热,而感染伤寒的尹星,整个人又热又难受,鼻头堵塞,喉口发苦,却一个字都不敢出声。
玄亦真端着药碗打量额前搭在帕巾脸颊过分红晕的尹星,美目轻眨,不带半分怜惜给她喂药,出声:“现在还有底气怪朕三心二意么?”
尹星被一口药汤糊嘴啥也不敢说,只乖巧的摇头。
“还说什么不跟朕一块回宫,那你想去哪跟谁?”说话间,玄亦真又一勺药汤喂进尹星嘴里,见她苦的眼眸泛红,五官紧皱,也不怜惜。
“没有谁,那都是气话。”尹星鼻音很重的嗫嚅应声。
玄亦真见尹星一点脾气也没有的乖顺模样,不依不饶道:“可你连朕和旁人都分不清,想来只在意一幅皮囊而已。”
尹星眨巴眼眸,一个字也不敢回,视线落在玄亦真清冷卓绝的面容,因为真的看不出差别!
玄亦真任由尹星直白目光打量,话锋一转的又问:“据说你还跟三公主在广白园屋院独处,不知做了什么?”
尹星只觉后脖颈一凉,仿佛有锋利刀刃贴着划过肌肤,禁不住瑟缩的应:“没做什么,真的!”
如果真的有点什么,那玄亦真给自己更衣,早就看出端倪。
“这么紧张做什么,当初你来御书房抓朕的奸情,可没有这般心虚忐忑?”玄亦真现在结合尹星的心思,不难发觉她的异常举止缘由。
“我错了。”尹星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连药勺都得被玄亦真喂进肚子。
玄亦真散漫的抬眸,貌似随意的瞥了眼尹星,轻吹着褐色药汤,出声:“那三公主对你倒是好得很,还给你一支府兵抓鼍,朕怎么不知你这么勇猛?”
尹星听的很想自己病的一睡不起,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没有,我也好害怕,当时情况太过危险,那个替身又不信我,所以才只能借三公主的人马,不过那些火器很厉害。”
“替身,根本没见过你,更不知你的真实身份,若是贸然信你,岂不是更奇怪?”
“亦真说得对,我不该擅自行动,你别生气。”
说话间,尹星刚弯着弯眉试图讨好的笑,可玄亦真的药汤已经送进嘴里,苦的让人想吐!
玄亦真神情严肃的出声:“朕看你还是太过自由,不如待在宫里禁闭的好。”
从江云上官胜的伤势来看,鼍的凶猛超乎想象,如果不是尹星侥幸,她必死无疑!
尹星见玄亦真这回气的厉害,想起自己说的那些气话,根本没法反驳。
毕竟认错妻子这件事确实很严重!
于是接下来数日里尹星基本都没有离开内殿。
不过尹星担心江云的情况,所以托女官春离去打听问询,得知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那两条鼍还没有抓到吗?”尹星悄悄的问询。
“没有,除非把莲池的水抽空,否则确实没办法找寻。”女官春离奉药膳应声。
不多时,主上下朝回殿,女官看着尹星顿时不再言语,心间暗自失笑。
那么凶猛的鼍,她都不怕,却畏惧着主上发怒,实在不知胆大还是胆小。
玄亦真踏步入内,落座窗旁矮榻,视线看了看脸色恢复不少的尹星,而后看着她缠绕腕间的纱布,出声:“手,还疼吗?”
“没事,现在已经不疼。”尹星捧着药碗应声,仰头饮尽,喝的毫不犹豫。
“天气越来越热,朕打算带你去国都外的避暑行宫。”玄亦真饮着茶出声。
尹星好奇问:“那广白园的鼍怎么办?”
玄亦真迎上尹星似鹿眸般清澈无辜的眼,抬手捏了下她的耳朵,出声:“你这是心心念念着抓鼍,所以不打算跟朕去避暑?”
“没有,我就是觉得早些抓住鼍,国都百姓才能安生,否则大家都不敢靠近水源。”尹星卖乖的靠向玄亦真解释。
“这事自然会有朝官武将决策,你一个病人用不着操心。”玄亦真指腹揉捏尹星柔软耳垂把玩,看在她生病的份上,没有过多计较。
尹星见玄亦真主意已定,也就不好多问,转而问:“那个替身也会去避暑行宫吗?”
说实话,尹星想仔细的比对差距。
玄亦真看穿尹星的心思,无奈出声:“不止她会,还有公羊洛他们也会随行,所以你可不要笨的露出马脚。”
“放心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尹星信誓旦旦的应声,心知玄亦真肯定有她的安排,若是泄露必定会有麻烦。
两人依偎谈话间,窗外光亮分外耀眼,早间御花园的枝叶就被晒的低垂。
而药室里的江云因着伤病而只能规矩许多,抬手摸了摸手臂的伤疤,有点痒。
柳慈抬手拍开江云的手,视线打量她的伤,微微泛着紫蓝,出声:“那两条鼍被人喂了蛊,所以伤处有残存的蛊毒,不能大意。”
“放心,我现在连院门都没有出去半步。”江云觉得自己都快无聊死了。
“这样才能静心休养,幸好这种蛊毒没有疯犬病凶狠,否则你这条手臂都保不住。”柳慈抬手给江云重新更换药膏。
江云见柳慈说的认真也就没再嬉皮笑脸,转而道:“大公主看起来不像懂蛊术的人,她怎么养出这么凶狠的蛊物?”
柳慈思索道:“从你说的鼍形态来看,至少是从小就喂养蛊物,而且它们一向长寿,长达百年并不是问题,兴许不是大公主养的蛊。”
语落,江云想起先帝,不过广白园过去是长公主的地盘,兴许他想嫁祸上官大人的死。
就像当年的杜太后和万俟皇后纠纷,先帝很擅长挑拨离间,藏匿暗处,操纵她人。
说来,长公主跟万俟皇后也曾有过仇怨,那位信阳郡主大哥的死,当年也是震惊国都。
不过现在这些人多数已经丧命,万俟皇后也重病在榻,可是留下的祸害却仍旧在发挥作用。
“阿云,我不希望你再去抓鼍,太危险了。”柳慈指尖系好纱布看着卧在膝上的江云,眼露不安的出声。
“好,我会装病请假。”江云迎上柳慈柔软目光,心生愧疚的应声。
明明答应柳慈不再冒险,可是江云没想到抓条鼍都能牵扯到陈年旧事。
语毕,江云探起身,亲了下柳慈皱起的眉头,抬手搂着她,低声下气的哄道:“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别哭。”
柳慈依偎江云肩胛,眉眼湿润,抬手环住她纤细身段,缓和的出声:“你不觉得我总是束缚你,很烦吗?”
“不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出事。”江云偏头看着柳慈认真道,亲了下她的唇,指腹跃入她的衣摆,有点心痒。
“唔……”柳慈敏感的睁着眼,却没有拒绝江云的调情。
两人呼吸紊乱的解着裙带衣物,可屋外却不合时宜的哒哒响起轻快脚步声,小女孩手里高高握着竹风车,稚声唤:“江姐姐,风车飞起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