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公然强抢婴孩,分明找打才对。”江云很是洒脱的收拳,不太熟练抱着婴孩,连忙还给妇人。
一行仆人见是个女子,纷纷不服气的爬起身上前,为首者恶狠狠道:“狗东西,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江云冷眼看着他们恶臭嘴脸,抬动脖颈,松展筋骨,正好心里一团无名火,无处发泄。
随着江云脚步踏过湿漉漉砖石,巷道深处里惨叫连连,骨骼断裂声清晰响起,令人心惊。
不多时,巷道稍微平复动静,江云抬脚狠狠按住恶仆的脸,手中佩剑轻贴着他的头皮,出声:“不知你们这群狗东西是哪家养的畜生?”
话语间,几缕发丝被剔落,更显寒冷。
这过于锋利剑贴在头皮的冰凉,使得人心惊肉跳,结巴的应:“我家主子是当今二皇子,她丈夫签字画押卖孩子抵债,这事闹到衙门也占理。”
“这么说的话,你们还挺有理咯。”江云一幅嬉笑模样,掌心却按下剑锋落出血痕,话锋一转,“你们二皇子买婴孩做什么?”
仆人疼的迟疑,没有敢答话,只得出声:“这与你何干,难道不怕二皇子找你算账?”
江云不以为然的挑眉出声:“怎么,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们怎么找我算账?”
语落,恶仆没了声音。
江云剔除对方一半头发,才收起手中佩剑移开腿,低沉道:“给你们三个数,立刻滚!”
语落,这群腿断手折鼻青脸肿的恶仆,互相搀扶逃窜般离开巷道。
随即江云朝妇人出声:“你带着孩子离开国都,有多远走多远吧。”
妇人抱着孩童磕头答谢,应道:“谢恩人,还请多加小心,那位二皇子很可怕。”
“你指的可怕是什么?”江云挥去剑身沾染的血迹,不甚在意的出声。
“二皇子在坊市频频买贫苦人家的孩童,传说是为食人。”妇人畏惧的应声,不敢逗留的匆匆告别。
江云动作一顿,想起那位重病痊愈的二皇子,缓慢将长剑收鞘,心间压下惊骇。
这些皇亲国戚一个个真是毫不掩饰恶劣本性。
不多时,江云踏出巷道,脚步踩着低洼积水处,激起一阵涟漪波纹,模糊坊市楼道景象
午后,天色已然有些灰暗,让人没什么精神。
大理寺总库堂内,尹星关切出声:“小女孩竟然病的这么重,我今日回去跟章华公主说说情况,别院里的大夫应该会很厉害。”
“行,我欠你人情。”江云郑重应声。
“这么客气,我反倒不习惯。”尹星给江云倒茶水出声。
江云沉默的抬手端起茶水,想起前不久尹星还误会自己跟人偷情,没想到自己在尹星心目中的印象这么差!
随即江云低头喝了口茶水,齿尖咬着红枣,意外道:“怎么会有红枣。”
“我来癸水,所以吃些红枣糖水,对身体有好处。”尹星应的理所当然,掌心翻着医书。
“……”江云无话可说的咽下红枣,喝着过于甜的糖水。
尹星见江云比平日里安静许多,疑惑道:“你怎么看起来很颓靡的样子?”
江云叹气,一时不知如何说自己跟柳慈的事,只能出声:“你有没有偶尔会觉得跟你那位公主妻子相处很疲倦郁闷的感觉?”
“没有,我一想到她就会很开心!”尹星弯眉笑盈盈的应声。
“可我现在觉得跟柳慈待在一块很不开心。”江云放下茶盏,指腹拨弄紫兰剑穗,甚至觉得两人的日子可能难以继续。
尹星眼露惊讶的担忧问:“为什么?”
江云摇头应:“说不清,大抵就是像蒙着布透不过气,你有过吗?”
“没有,我跟她待在一块只会觉得很甜很舒服。”说罢,尹星发现江云的神色不太好,仿佛很糟糕的样子。
想起从入秋到现在,朝廷官吏俸禄减半,江云还瞒着柳慈做两份作,她一定很辛苦。
“也许你该告诉柳姑娘自己的感受。”
“柳慈现在忙着照顾病重的小女孩,哪有心思在意我。”
江云也不想跟柳慈暴露自己的负担,因为她跟自己这么多年,并没有过多好的日子。
而且柳慈很少会主动提她的要求,所以当江云听到她说想领养小女孩分散焦虑不安的心神,才没有阻止她。
尹星发觉江云似乎不只是钱财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安慰江云,喝着红枣糖水,小脸有*点发愁,念叨:“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坦白交待比较好。”
总觉得江云跟柳慈这样下去会爆发更大的矛盾不合呢。
“再说吧。”江云没有直面回答,含糊道。
无声处,江云想起二皇子的那群恶仆,转而问:“哎,你上回秋猎有没有接触过二皇子?”
尹星点头应:“嗯,二皇子已经恢复如常,而且箭术很不错。”
“那可有感觉二皇子有什么异常吗?”
“我也只是旁观看过二皇子狩猎射击,并没有更多接触,难道有什么案件需要怀疑么?”
江云谨慎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雷击重伤的二皇子能够恢复如常,这件事很是不可思议。”
“是啊,我当时也以为二皇子死定了。”尹星想起雷击现场的惨状,只能归咎二皇子真是命硬。
两人闲聊一会,江云提剑离开总库,尹星抬手收拾茶盏,视线落在墙面自制的日历,待到年底是二周年结婚纪念日。
虽然现在朝廷发放的俸禄减半,今年的存款亏空,不过还是得好好准备呢!
暮色时分,尹星回到别院,天色已经很暗,幽静屋内亮着烛火,静谧温馨。
尹星弯眉望着等自己回来的玄亦真,抬手抱了抱她,鼻尖轻嗅熟悉的清幽冷香,并不明白江云怎么觉得跟柳慈相处透不过气。
平日里尹星恨不得多多跟玄亦真待在一块才好。
玄亦真察觉尹星的小动作,轻笑道:“本宫又不是你的食物,为何偷闻?”
“嘿嘿,玄亦真的一切都会让人觉得安心。”尹星眼眸看着娴静文雅的玄亦真,探近亲了下她的脸,便想退离。
“既然如此,那就多抱一会吧。”玄亦真手臂圈紧尹星,制止动作,仿佛心口在被她填满,很是正经道。
安心的感受,似乎也很不错。
寂静处,尹星脑袋枕着玄亦真的肩,仰头接受她探来的吻,温凉柔软,让人迷糊的很。
尹星不知道别人的亲吻是如何,玄亦真的吻,总是一开始格外的温和。
等到尹星呼吸不畅的想退离,才发现玄亦真的掌心扣住自己后颈,不容拒绝。
吻毕,尹星呼吸不稳的依偎玄亦真,眼眸眨巴的看向她,忍不住问出心声:“亦真,你都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些亲昵方式?”
异性之间,尚且成婚前才会有小册子,但是同性之间的亲密应该没有那么多学习途径。
玄亦真垂眸望着一脸新奇的尹星,很是平静的应:“你我同为女子,这种取悦等同于取悦自己,很难探索吗?”
语落,尹星既然觉得很有道理,相同的身体结构,上手快,好像很正常。
不多时,两人落座用膳,尹星见玄亦真心情不错,便提及生病的小女孩。
“亦真,江云收养的那个小女孩生病,我想请别院的大夫去看看。”
“那个小女孩竟然还活着?”
尹星沉默,心想玄亦真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狠毒的样子?
错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哪怕再不喜欢小孩,玄亦真也不可能这么极端吧。
玄亦真见尹星满是惊诧神色,才想起她不知情,只得应:“本宫曾听你前阵子提及过小女孩生病,误以为病逝,明日会命人去给小女孩诊治。”
常人中蛊毒,很难熬过去,因为蛊虫的培育尤其危险艰辛,所以伍州每年才会死那么多的青壮年男子。
除非是新培育的蛊虫,那就有可能会在幼体里蛰伏孵育。
尹星听的疑惑,心想自己根本没跟玄亦真提及小女孩患病的事。
因为江云最初拒绝尹星的好意,而且玄亦真不喜欢小孩,所以尹星基本会注意她的喜好。
可是见玄亦真表现如常,尹星也就没有多问。
医术上癔症者的发时常并不规律,记忆思绪也有混乱的可能。
屋内一时安静无声,尹星想着事,没有说话,视线时不时望向玄亦真。
这会玄亦真已经早早穿上细绒冬衣,膝上也会覆盖薄毯,很显然已经是过冬的准备。
医书常说对症下药,可是尹星发现除却寒冷,玄亦真基本没有别的病症。
哪怕是玄亦真说的头疾,尹星也没见她说疼,最多就是神色恹恹,没什么精神。
玄亦真慢条斯理的执玉箸进食,任由尹星注视,不紧不慢道:“你还有事?”
“没有。”尹星摇头应声,埋头扒拉米饭,只得装作无事发生,暗想也许是玄亦真太会掩饰病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