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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云初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汗,指着一处道:“半熟的粮食出锅后,铺洒在地面上,就是晒堂。”
    传统“老五甑”工艺酿造,其实发酵容器是窖池,砖窖或者泥窖,把窖池里的酒量分为四层来分别蒸五次,蒸五下四,一次蒸完,再加一批新粮,进窖池再发酵,反复发酵后,最上面一层粮酒扔掉。
    河北路大名府产陶重地,云初用陶缸做酿酒容器,定制五花八门的酒坛酒瓶,按照一斗、一角等设计不同容量的酒坛。
    为了区别于君子笑,十里香全部用黑陶坛,胚土加厚。
    燕驰一直双手抱胸靠着柱子看云初在那里忙活,嘴角上扬,两只大长腿交叠着,他甚至怀疑酿酒,是不是家里这个酒蒙子专门酿给她自己喝的。
    云初总有那么多奇怪的点子,他不多问,生怕打扰了她的兴致,只提供支持,让她开开心心的玩个痛快。
    酒香也怕巷子深,云初让人把酒楼名字改成了十里香,门口贴上对联:启瓮三家醉,开樽十里香。
    给雄州城里的小孩发饴糖,传唱歌谣,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喝酒就喝十里香,设宴款待必备佳酿。
    转眼中秋将至,酒坊门前排起了长队,河岸边停满了船,他们大多是来运酒的,运往大名府、汴京,甚至从白沟河运往辽国境内。
    酒坊每天三班倒,夜里灯火通明,一时间供不应求。燕驰派了好些禁军运酒,整日穿梭于各个商道、商船上。
    每斗十里香,六百文,扣掉每斗五十至八十文的各种粮食、酒工、酒坛、烧煤、运输费用,两斗粮食出一斗白酒原浆,再加入井水勾调。
    每斗十里香利润至少有四百文,百分之七十的利润。
    现代的酒水,广告营销占百分之二十、商税占百分之四十,如果没有这些支出,那么利润差不多也是百分之七十。
    青硕报过来的账册,燕驰拿给云初看,一个中秋,就卖出去十万斗,赚了四万多贯利润。
    辽国甚至预定十万斗,喝辛辣劲爽的白酒,配上羊肉,才带感。再喝其他酒,没滋没味。
    大名府、汴京的商贾,闻着酒味就来了,没有现成的十里香,那就预定,反正走水路也方便,两天到大名府,五天到汴京。
    燕驰派人去粮价长期低贱的河东路采购,既是山区又是边防区,但粮价出乎意料的便宜,按照粗粮细粮划分,每斗不过二十至五十文,哪怕加上运费,价格也比河北路便宜。
    坐在书房里的两口子,眼神一对,果然要想富,还得是酿酒。
    两人商量过后,护送酿酒师傅回汴京,清风楼同步酿造十里香,占领汴京市场。
    第99章 白笃耨
    趁着燕驰上午去衙门处理公务,欢儿的伤也养好了,云初带着舒阳和欢儿这对苦命鸳鸯前往庄子,刻意制造机会让他俩单独相处。
    进入庄子后,关上园门,两人在宅子门口的树荫下,单独说会悄悄话。
    云初自己进入牧场,用蜂蜜将六百匹母马和五十匹公马引进了空间,用林檎勾引梅花鹿和林麝,大多数选了母的和少数公的。
    然后把空间内大大小小的笼子拎出来,里面关着两百只海东青。
    走之前让舒阳拎着两只海东青到酒楼去展示,若是有辽人看中,把这两百只海东青全卖了。
    趁着无人时,把空间内储藏着的三千斤乳香挪到了书房内,她打听了一圈,边州对辽售价每斤售价十三贯。
    之前积攒的八千角君子笑用白瓷罐装,差点被贱卖了,白瓷比酒贵,辽人贵族喜欢瓷器。
    云初让人打听了白瓷罐的价格,最后给一角白瓷罐装的君子笑定价三贯五百文。
    这三样囤积的货物,全部安排进酒楼销售。
    随后安排小满带两个小厮过来驻守庄子,日常照顾马匹牛羊,喂养海东青。
    云初和欢儿刚出庄子,便遇到来找她的燕驰,一行人前往雄州榷场。
    掀开马车窗帘,便见城内军营不少,有的修整后改成了榷场招留商人客栈之用。
    一刻钟后,出了城门,到达郊区的榷场,川流不息的客商,满目的货物。
    大多为散商小商,大宗交易并不再这里进行。
    西边是榷署直接管理的的马场,饲养着各种马匹,每匹马都有编号,标明它们的产地、习性、耐性及抗病能力等。
    “三郎,这里,怎么只有几十匹马?”云初纳闷。
    燕驰挑眉:“这里的马并不是拿来交易的,只是做展示,为购马者提供一个参考,若是客商看中某种马匹,可以就地找榷场的牙人,牙人带他到辽方实地考察马群,洽谈购买事宜。”
    榷场东边看起来像是军营,数十排营舍,现在改成了各军、各路的
    商家会馆,各行行会的所在地。
    商家和陈列的商品,逐一摆开,咨询、洽谈的人拥挤的到处都是。
    典当银号、药铺、茶楼酒肆、日杂粮行,均离榷场不远。
    还有钱庄,承担资金拆借,不同钱币、不同实物兑换,以便利商家的业务开展和榷场交易。所有这些商户,都围着榷场服务。
    远远的看了一眼界河司,重兵把守,宋给辽的岁贡绢、币都在这里交割,然后辽方从白沟渡口向东走渤海运往辽境内。
    云初看着流动云集的商贾,一部分居住在榷场附近,雄州,哪里是什么人烟稀少的边州,妥妥的北方繁华都市啊。
    榷场东西南北四个门,均有士兵把守,有榷场局的官员查验公引文书,相当于入场券。
    弓箭手抓捕盗贼,稽查人员核查偷税、漏水、走私、违禁,书手监督货税和占地税,衙前负责看管榷场库房钱物、运送货物。
    小商团还要互相担保,十人一组,只能携带一半货物,另一半货物做抵押。
    官商不用担保,验完公引文书,直接进入。牙人居间检查,并抽取牙税。
    “走吧,我们到榷场里面去看看。”燕驰给云初带上帷帽,拉着她直接进了榷场。
    入门后,榷场局的税监正在与商贾核对货物和要交的税,发给一张完税文书,才允许商贾带着货物离开。
    税监看见燕驰过来,立马起身过来:“大人,卑职安排专人引导。”
    燕驰摆摆手:“不用,你忙你的。”
    眼前琳琅满目的摊位,胭脂、建茶、漆器、香药、瓷器甚至牲畜海鲜,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统统都有。
    各种服饰、肤色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带着牙人做翻译,叽里呱啦的。
    竟然还有官商在卖盐,雄州缺盐缺铁。
    对盐的统一收购价是每斤五文至七文,而售价却高达三十文至六十文,暴利行业,榷盐保证了财政收入。很多商人都是靠着贩盐起家。
    雄州距离沧州并不远,整个渤海湾,就是一个巨大的盐场,比如著名的长芦盐场。
    云初脑子里都是渤海湾盐场堆积成小山的盐,都是钱,丝毫没注意旁边一道视线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燕驰拧眉,啧,这又打上贩盐的主意了,轻咳一声,才拉回某人两眼放光的思绪。
    云初好像鱼儿回到河里,新鲜好玩刺激,一路买过去,乳酪、乳饼、奶皮子、酸奶,吃肉必备的好搭档——韭花酱。
    吃的买完又买了些皮草,托人带回去给青木和燕家众人。
    燕驰跟在后面,任她买,青硕付钱,直到她要买一头活羊,才制止了她,这玩意让厨娘去采买就行了。
    看见感兴趣的摊子,她都上去跟摊主聊两句,默默记下这些物品大致的价格。
    北珠在这里果然价格比在汴京卖的便宜多了,不过瓷器倒是挺贵的,一套定窑白瓷竟然要十几贯。
    漆器也贵,一个漆器匣子,汴京售价五百文,这里竟然卖两贯。
    云初一路看过去,打定主意,在雄州只攒钱,不花钱,攒够五百万贯,回到汴京刻印书籍、购买瓷器。
    回家的路上,坐在马车内,闭着眼睛就在盘算。
    各种香药可以卖,尤其是稀少的白笃耨,汴京售价每两八十贯,这里竟然卖九五贯,含百分之十的税、运输费,想想也合理。苏合香、安息香、檀香、没药,每两五贯到十二贯不等。
    燕京城的辽人贵族逐步汉化,基本上汴京勋贵喜欢的,他们也喜欢。
    细思一遍后,决定开一家香药铺,主要卖黑胡椒、香药、药妆,相对来说,性价比高。
    每日上午趁着燕驰去衙门办公,她有半日时间采摘胡椒、刮树脂香,体力能够支撑。
    中午吃过饭后,可以好好午休一顿,下午研制新的香方,处理一些杂事。
    “你在想什么?”耳畔传来燕驰的声音。
    云初睁开眼睛,和燕驰对视,犹豫片刻后才说:“想在雄州城开一家香药铺。”
    “就一家铺子吗?之前不是说,还要开个香饮子铺子吗?”燕驰眯着眼睛看她,他这位娘子竟然主动缩减铺子,换做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恨不得再开十个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