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回去。
他所在的北域,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百废待兴。
中域的正义盟更是虎视眈眈。
他必须尽快回去。
“大雪山御剑宗和太极阴阳宗,要联手瓜分我寺的香火供奉之地。”
老方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三日之后,便是三宗论法的日子。”
“他们点名要与我寺赌斗‘菩提法印’的归属。”
“菩提法印乃是本寺镇压气运的根本,一旦失去,雷昭寺便名存实亡了。”
“而我……”
老方丈咳嗽了几声,一丝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
“在不久前与魔道妖人交手时,中了无法化解的‘九幽蚀心咒’,命不久矣,早已无力出手。”
“寺内弟子,青黄不接,无人是那两宗年轻一辈天骄的对手。”
“本寺,已经走到了绝路。”
他说完,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希冀,却又带着一丝绝望的眼神看着韩林。
“太上长老,您是本寺最后的希望。”
“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韩林的身上,那丝希冀,终究还是被绝望所取代。
“您的修为……似乎还未曾凝聚法相金身。”
在这个古武世界,神通境被称为法相境。
只有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法相金身,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强者之列。
而韩林,距离那一步,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一个连法相金身都未曾凝聚的人,又如何去对抗另外两大上宗雪藏的绝世天骄?
希望,变成了更深的绝望。
韩林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被强行拉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背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救世主身份,却被告知宗门马上就要完蛋了。
而他自己修为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更要命的是回家的路,似乎也随着那个所谓的信物一同断绝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
“只要您能成功取得供奉在后山禁地佛陀座下的那件东西。”
“即便没有菩提法印我寺也能再保三百年气运不失。”
“届时我便可拼着这残破之躯,燃烧神魂为您打开一条回归的通道。”
“什么东西?”
韩林的心头,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老方丈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佛陀涅槃时,所留下的。”
“一颗舍利子。”
佛陀舍利。
这四个字,好比一道惊雷,在韩林的心头炸响。
那是在他原本的世界里,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无上至宝。
如今,竟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并且成为了他能否回去的唯一关键。
“舍利在何处?”
韩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后山,塔林。”
老方丈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那里是本寺历代高僧圆寂坐化之地,每一座石塔都封印着一位祖师的意志与传承。”
“而那颗舍利,便供奉在塔林最中央的镇魔塔顶。”
“只是……”
他看着韩林,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塔林乃是本寺第一禁地,有历代祖师意志加持,形成了一座天然的‘问心大阵’。”
“心有杂念者,妄念丛生者,杀心过重者,都无法踏入其中半步。”
“万年来,即便是老衲,也未曾能走到镇魔塔前。”
老方丈的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了韩林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连紫府境巅峰,身为雷昭寺方丈的他都进不去。
自己一个外来者,一个手上沾满了血腥的修士,又凭什么能够进去?
“您是历劫之人,神魂本源与本寺同根,或许……您是唯一的例外。”
“我必须试一试。”
韩林没有丝毫犹豫。
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他都必须抓住。
为了回去也为了还掉这份因果。
“好。”
老方丈点了点头挣扎着从蒲团上站起。
“老衲带您过去。”
然而两人还未走出大雄宝殿。
“方丈!不可!”
只见之前被韩林击退的那个青年僧人慧真,带着一名面容冷峻气息更加深沉的中年僧人快步走了进来。
那中年僧人身穿代表戒律院的赤红色僧袍,手持一根九环锡杖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修为赫然也已达到了法相境巅峰。
“首座师伯。”
慧真对着中年僧人行了一礼,随即伸手指向韩林满脸愤然。
“此人来历不明,出手狠辣刚刚在山门前无故重伤数名守山弟子。”
“如今方丈您竟要带他前往塔林禁地这万万不可!”
“祖宗规矩非我雷昭寺核心弟子,不得靠近塔林半步,违者当以叛寺论处!”
那被称为首座的中年僧人正是大日雷昭寺戒律院的首座慧觉。
“方丈师兄,慧真所言可是事实?”
“慧觉师弟,这位是本寺的太上长老并非外人。”
“太上长老?”
“恕师弟愚钝本寺传承万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太上长老。”
“此人修为驳杂,根基不稳身上更是毫无我佛门弟子的慈悲祥和之气,反而杀气缠身。”
“师兄您是不是被此人给蒙骗了?”
他的话说得毫不客气。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韩林所谓的身份。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老方丈,从哪里找来的一个江湖骗子。
老方丈还想解释却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又是一口黑血喷涌而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师兄!”
慧觉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的时间不多了。”
“慧觉,相信我。”
“他是本寺唯一的希望。”
慧觉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方丈的生命之火正在飞速流逝。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认同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去触碰寺中至高无上的禁地。
“希望不能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
慧觉缓缓站直了身体,手中的九环锡杖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方丈师兄您安心养伤。”
“三日后的三宗论法由我戒律院顶上。”
“即便是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我慧觉也绝不会让雷昭寺的传承在我等手中蒙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