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进装没听见，耳朵凑过去：“什么？”
    许蜜一字一句道：“谢谢，你！”
    祁进想到那男人的话，觉得好笑，这女人喜欢在酒吧里疯醉，对他炸毛的样子，倒是不像乱来的那种人。
    许蜜见他笑得阴飕飕的，以为要打击她，问：“你笑什么？”
    祁进逗道：“那弱鸡真是你前男友？”
    许蜜含糊不清地“嗯”了声，觉得不妥又解释道：“就谈了几个月，什么都没发生。”
    祁进不以为然道：“哦，不用急着跟我解释。”
    许蜜脸颊微红：“谁跟你解释了。”
    祁进给她招了辆出租车：“请吧，大小姐。”
    -
    周然和颜念从一家老旧的首饰店出来，时间快要赶不上了。
    颜念上车坐在副驾位里，扣上安全带难得八卦：“那他们也算是相亲才这么熟悉的。”
    “嗯。”周然简而意骇地说了下祁进和许蜜的情况，没想到旁边的人还挺有兴趣，跟着笑了笑。
    周然加快车速。
    等车进入机场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快到时间了。
    颜念心里有点小紧张，停止了八卦。
    周然停好车，两人一起下来。
    周然牵着她僵硬的手，安抚道：“别紧张。”
    颜念轻轻吐了一口气：“嗯。”
    两人走到出口，颜念频频拿手机看时间，已过八点，应该快出来了。
    周然把她揽在怀里：“出来了。”
    颜念个头没周然高，在人潮中梭巡老太太的身影，没找见。
    直到周然招手，颜念随着他的目光踮脚看过去。
    老太太定在离出口不远的地方，穿着裁剪合身的湖水蓝长袖旗袍，白发仍旧梳得端庄认真。右襟前，一串似蓝宝石的旗袍压襟挂在纽襻上，添了几分俏皮，好似早发现了他们，正歪着头笑眯眯看着她，完全忽略了周然。
    颜念笑得含蓄，老太太慈爱，她心里的紧张瞬间被抹得干干净净。
    宋知音快步走近，周然捏了捏她的肩：“叫外婆。”
    颜念声音如蝇：“外婆好。”
    宋知音眼睛放她身上：“你好颜念。”
    颜念愣住：“您还记得我。”
    宋知音心生欢喜，实属是人郎才女貌，不由得去拉颜念的手：“记得，我们在公司见过。”
    宋知音三言两语，让人更亲近，颜念笑着点头：“嗯。”
    宋知音问：“饿了吧？”
    颜念连忙摇头：“不饿！”
    被忽略的周然插话进来：“这儿人多，上车再聊。”
    两人拥着宋知音一起往停车场走，宋知音的手就没松开过，颜念由她拉着。
    到车前，宋知音拉着她一起上了后排：“我们聊聊天。”
    颜念：“好。”
    周然笑着摇摇头，发动车子去提前订好的餐厅。
    第99章 木槿别针
    车厢内
    宋知音问什么，颜念答什么。
    老太太没刨根问底，相反，都是聊工作上的事和一些生活琐碎。
    颜念一向和奶奶比较亲近，自然也感到宋知音亲切，只是她向来话不多，免不了第一次见家长的拘谨。
    到达餐厅，服务员领着他们进包间。
    周然给宋知音拉开椅子，宋知音牵着颜念的手，把她先安置在周然旁边：“来，坐。”
    颜念只好听话先坐下。
    周然和宋知音坐在两边。
    宋知音把菜单给她：“看看喜欢吃什么。”
    菜单已递过来，颜念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接住：“好。”
    挺犯难，她有选择综合症，一目一篇，菜单很快翻完。
    周然发现她的困境，凑近一点问：“这个虾怎么样？”
    颜念点头：“可以。”
    周然问什么，她都说行。
    宋知音看在眼里，面露笑容。
    菜悉数上齐，开始动筷。
    宋知音不停地给她夹菜，吩咐道：“小然给颜念夹菜呀。”
    颜念看碗里，已经快冒尖了，向周然投去求助的眼神。
    周然瞬间明白，笑道：“再夹得换碗了，您就别操心了，让她自己吃。”
    “那哪儿行，上次我看见她脸上还有点肉，你看看现在，都瘦了，”宋知音责问：“你们公司是不是天天加班？”
    这都能怪他身上，果然和赵凝是亲母女，周然郁闷，好脾气道：“最近没加班。”
    宋知音问旁边的人：“他是不是说谎了？”
    颜念紧忙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回答：“他没有说谎，最近没有加班的。”
    这种话题夹在两边为难，颜念又补充道：“可能，是穿衣服的问题，看起来瘦了些。”
    周然旁边失笑。
    颜念不知道这个回答怎么样，听到周然笑，她在想是不是回答得很烂。
    宋知音笑眯眯地说：“我信你。”
    颜念：“……”
    周然开玩笑道：“行了，吃个饭你把人给我吓着了。等会儿吓跑了我上哪儿找去。”
    颜念：“……”
    “也对，”宋知音没把这些年埋怨的后话说出来，笑着对颜念说：“他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
    颜念露出笑来：“好。”
    宋知音：“吃饭吧，等会儿菜凉了。”
    “嗯。”颜念重新提起筷子，悄悄缓了口气。
    晚上胃口都不大，这顿饭很快到尾声。
    等周然放下筷子，颜念从包里面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给宋知音：“外婆，这个送给你。”
    宋知音意外地瞧着带有原始木纹的紫檀盒，接过来：“还给我带礼物了，谢谢你！”
    周然坐近，揽着颜念的肩：“打开看看。”
    宋知音看看颜念，又看看手里的盒子：“好。”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小众设计感的木槿花旗袍别针。
    花朵细腻，绿色叶片是哑光质感，添了几分复古，别致高雅，很适合宋知音。
    看到别针的瞬间，宋知音像个收到特别礼物的小孩子，指尖轻颤，指着盒子里的别针看向二人，满眼的细碎星辰，嘴角边带着掩藏不住的欢喜：“这是，这是木槿。”
    颜念点点头。
    周然问：“你未来的孙媳妇特地找人做的，喜欢吗？”
    宋知音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在接宋知音之前，颜念不知道买什么向周然请教。
    周然给她说过外婆喜欢收藏胸针，以及外婆和外公的故事。
    周然说，当年外公外婆年轻时正处在百废待兴的时刻，生活条件很艰苦，外公是个行政处办事员，刚和外婆结婚就跟着领导北上，三年一直未归，他们一直书信往来，外公一直舍不得吃穿，攒了许久的钱给外婆买了一枚价格不菲的胸针，随着书信一起邮回来，里面还夹着一朵北方木槿花。
    书信上只写着两行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外婆至今都把书信珍藏，只是那朵北方木槿，早已不在了。
    外公去世前，外婆向他讨要木槿花，可惜外公在冬天刚过时走的，没等到花开。
    这是外婆心中的遗憾。
    （注明：《毛诗》有注解，‘舜’指木槿，又名朝生暮落花。）
    选胸针这方面颜念比较在行，她的外婆之前就是一位珠宝设计师。
    她有门路找到能做这种胸针的师傅。
    或许是缘分，和颜念外婆认识的老师傅还在。
    她虽然只见过宋知音两次，一次是在公司，一次是在汪宏宇的婚礼上，当师傅把这枚胸针做出来的时候，就觉得特别适合宋知音。
    宋知音眼中含着光：“真好看，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