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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中世纪,抽卡升爵 第795节
    军方的几个首脑人物,波耶贵族的头面人物,像什么陆军大臣,北方战线司令,陆军总参谋长都曾上书要求沙皇陛下驱逐这个“妖僧”。
    拉斯普丁得罪的不是一两个人,或是一个派系的人,他得罪的是整个波耶贵族阶层和东正教会。
    在莫洛托夫看来,拉斯普丁已经是死人一个了,被这么多人针对,就算他悄不作声突破到了传奇位阶,也只有死路一条。
    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后,上尉换了个话题:“团长,我听说前线又吃了一场大败仗,中部军区损失惨重,你消息灵通,跟我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呗?”
    莫洛托夫皱起眉:“你问题是不是有点多了?”
    波耶贵族传承这么多年,编织成的消息网早已是密不透风,莫洛托夫比上尉更清楚前线的战况,只是还是出于“为尊者讳”这个准则,他不会对此置评。
    这不意味着莫洛托夫就是铁杆忠臣了,其实他连尼古拉二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世道变了,随着近卫军的扩编,五个近卫师以超过十万人的总数,哪可能还都坚守着“宫廷近卫”的职责,绝大多数近卫军的官兵们,没见过沙皇才是常态。
    莫洛托夫忠诚的只是“沙皇”,不是具体的个人,谁做沙皇他就忠诚谁。
    这也是随着战败消息传回,波耶贵族们萌生的暗流——大不了换一个更好控制的沙皇。
    只是莫洛托夫觉得,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沙皇陛下才会死保拉斯普丁那个妖僧,只要这妖僧一天没死,就依旧证明着君权至高无上。
    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
    快马加鞭的传令兵将一纸命令送达。
    莫洛托夫只是扫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铁青起来。
    “团长,要轮到咱们上了?”
    莫洛托夫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莫名地将命令文书放进了襟前的口袋里,言简意赅地下达了命令:“进城!”
    ...
    清晨的圣彼得堡。
    临街的一栋房屋里,一位妇女将背上的幼儿解下,递给了自己的女儿。
    壁炉里的锅盖被水汽突突顶着。
    她揭开锅盖,将里面的热粥分成了两碗,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叮嘱着:“你待会儿带着弟弟躲到地窖里面去,如果傍晚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就去找隔壁的瓦西里爷爷。”
    她说完,又将最后的两块黑面包塞进女儿的围裙口袋里。
    旋即,便在女儿担忧的眼神中,毅然推开了房门。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街巷。
    妇女伸手拨开面前的几缕雾霭,看到对面的玛丽大婶正站在路对面向自己招着手。
    这时。
    薄雾似是被吹开了些,也可能是日头终于升上来了,露出了大街小巷中,仿佛一条条涓涓小溪的人群。
    妇女和玛丽大婶一同走进人群,举起了手中用炭笔涂抹过的三色旗。
    她们喊:“打倒沙皇!”
    “要面包,不要战争!”
    “让我们的丈夫和儿子回家!”
    “停止对起义军的迫害!”
    一个接一个妇女走出了房门,很快人数就突破了一万大关。
    涓涓小溪汇成河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很难想象,圣彼得堡的妇女们,就凭借着书信与口口相传的方式,将游行助威,声援起义军的事,传递到了千家万户当中。
    当莫洛托夫带着他的掷弹兵近卫团来到街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震撼人心的场景。
    成千上万的妇女挥舞着手中自制的简陋标语,涂抹过的三色旗帜,向着设卡拦路的军警迎面走去。
    那些军警们即使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也不能使这些妇女退后一步。
    上尉的声音都在颤抖:“军部要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对付她们的?”
    他看着团长铁青的面容,强颜欢笑道:“这可难办了,只用拳脚可能没办法让这些目光短浅的妇人滚回自己的家里。团长你还没结婚,不懂这些娘们执拗起来的可怕。”
    “咱们要不先把路让开,把事情报到上面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不必了。”
    莫洛托夫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声音:“就是因为难办,所以军部命令,必要时,我们可以诉诸一切武力。”
    “不可!”
    “团长不可啊!”
    上尉的神情惊恐:“这些娘们为什么要走上街头?她们的丈夫要么死在前线,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丧失了劳动力,她们活不下去了啊。”
    几乎大半参与游行的妇女,都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余下的也几乎等同于丧偶,因为她们的丈夫被征调走,全家的负担都压到了一个人的头上,吃不饱,穿不暖,再怎样努力工作,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饿死。
    莫洛托夫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为上尉解释,也可能是在说服自己:“这不是简单的游行,是颠覆,是叛乱,任何对叛乱者的仁慈,都是对皇权的反叛。”
    上尉苦口婆心道:“团长,你可想好了,对战友遗孀开枪,一旦你这么干了,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哥萨克害怕社群性死亡,甚于被军法处置。
    莫洛托夫这样的波耶贵族,若是对妇孺下手,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第218章 永不沦陷的阵地
    “近卫团的忠诚不容质疑,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就抗命不遵。”
    上尉赶忙按住了团长扣在枪套上的手:“团长,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本地的军警不开枪,要让你来干这种脏活儿?必要时不惜动用一切武力,但问题在于,什么叫‘必要时’?什么叫‘一切武力’?这些娘们又没冲击警局,抢夺武器,不过就是砸了几个面包房,这种事也要动枪吗?”
    就算实在劝不动,也大可以仿效那些军警们,拿起盾牌,木棒来驱散人群啊!
    “给我个机会,我来说服这些娘们!”
    莫洛托夫迟疑了片刻,取出鎏金怀表看了眼时间。
    “你只有十分钟。”
    上尉敬了个礼,飞一般地蹿了出去。
    练习过近卫师专属的呼吸法的他,动作灵活地像一只灵猫。
    这也是近卫师远比普通士兵强大之处。
    他们每隔一个月都会从军部领取到特制的魔药,搭配专属的骑士呼吸法,战斗力非同小可。
    当然,这份战斗力主要还是魔药撑起来的,一旦这些近卫军退役以后,失去了魔药配给,很快就会变得平庸起来,最大限度保证了呼吸法即使外流,也无伤大雅。
    马希洛夫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推着路边遗落的板车,拦在了游行队伍的前方。
    他站到了上面,高喊道:“诸位女士,我是掷弹兵近卫团的马希洛夫上尉,前面就是冬宫了,你们若是继续前进,就等同于是造反的叛逆。
    诸位,就算不考虑你们自己,你们也得考虑考虑孩子吧?这样的日子里,没了母亲的照料,谁能扛过这个严酷的冬天呢?”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裹着破军大衣的女人喊道:“我们的男人死在前线,家里所有能点着的,几乎都已经丢到火堆里烧干净了,难道我们现在回去就有活路吗?”
    “沙皇的爪牙,你试图以死亡来威胁我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早就已经没有活路可走了吗?”
    “我们要面包,不要战争!”
    “要实话,不要谎言!”
    眼看着群情激愤,马希洛夫的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且再忍忍,再坚持坚持,战争就快结束了,你们连这漫长的三年都坚持下来了,难道非要倒在黎明到来前最后的黑暗当中吗?”
    “谎言!”
    “骗子!”
    “战争就快结束了这种屁话,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沙皇必须立刻退出一切战争!”
    马希洛夫擦了把汗,高喊道:“这次真不是谎言,我们真的快赢了。请为你们丈夫的荣誉考虑考虑吧,他们现在是光荣牺牲的英雄,是罗斯军人的典范,一旦你们再继续下去,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誉,就会被叛匪所取代!”
    “荣誉能换来面包吗?荣誉能换来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不被饿死,冻死吗?”
    “先生,你知不知道我的谢廖沙,我花费了二十年的心血养大的孩子,踏上战场还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死去了。换来的仅有微薄到无法供一个人糊口的抚恤,每次领这笔钱时,还要忍受那些无赖流氓般的小吏盘剥,勒索;说好的口粮配给也要在大冬天排上三个小时的长队,还要祈祷上帝保佑才有可能拿到。”
    女人红着眼眶,宣泄着心中的怒火:“我的第二个儿子眼看着刚成年,就又被你们拉进了后备营,预备着丢到前线送死,我的女儿被冻死在襁褓里,倘若您觉得这样的屈辱和痛苦,是一个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的母亲应该得到的,是一个为了国家而死的英雄父亲应得的,就请向我开枪吧!”
    马希洛夫一时间被女人们愤怒的诘责淹没了,他连连张口,却根本没人再听他说话。
    自游行开始,已经过去很久了,军警们不是没劝过,连德高望重的神父们都被请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若真有成效,也不至于请出掷弹兵近卫团来。
    砰!
    莫洛托夫开枪了。
    是对着天空开的。
    他来到马希洛夫的身边,以一种略显生硬的语气说道:“军部已经知悉了你们的要求,克扣抚恤金的官吏会受到严惩,你们每个家庭今晚都能收到应得的抚恤,我以家族的荣誉,掷弹兵近卫团的荣耀发誓!”
    人们一阵骚动,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妇女大声问道:“沙皇会退出战争吗?我们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回家?”
    马希洛夫赶忙回头看向莫洛托夫,不住使着眼色。
    他知道素来坚守荣耀的莫洛托夫,是不会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虚假承诺的,哪怕是惩戒贪污官吏,补发被克扣的抚恤,都要这个波耶贵族的家族倾尽全力了。
    但眼下可不是坚守你那该死的波耶贵族原则的时候!
    不夸大其词一些,怎么糊弄住这些已经被人蒙骗了无数次的娘们?
    莫洛托夫沉默了,马希洛夫趁着对方没有说话的空隙,大声嚷嚷道:“会的,一定会的,最迟开春的时候,战争就会结束了,同盟国已经撑不住了!”
    那梳着麻花辫的女人,却突然冷笑道:“还在撒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在波兰地区,我们又吃了一场大败仗,你们自以为把消息封锁住了,就能肆意欺瞒他们可怜的遗孀了吗?”
    马希洛夫只觉大脑一阵晕眩,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骗子,不能信任这些沙皇的爪牙!”
    “对面的士兵同志们,看看我们这些女人吧,这就是你们一旦上了战场,你们仍在家乡的母亲和妻子会变成的模样!”
    有人突然认出了队伍里的士兵,大喊道:“彼得罗,昨天你娘去教堂祈祷时,还让贵族老爷们赶了出来,他们说贱民不配跟他们共用一间教堂。现在,你难道要为了保护这些贵族老爷们,用枪口对准你的乡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