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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腰藏春 第24节
    “再陪我用些。”
    陆湛声音很轻,但宋蝉明白,这绝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圆桌边一共只摆放了四个绣墩,两个紧贴着陆湛,还有一个正对他面前。
    该坐在哪里,宋蝉犯了难。
    等最后一道菜上完,仆人垂着头退下,关上了门。
    屋门关上的瞬间,宋蝉明白必须要做个抉择了。
    坐在对面抬眼就是对视,太过尴尬。
    身侧的两个位置倒是可以考虑。犹豫再三,宋蝉选了靠近屋门那侧的绣墩坐下。
    虽然今夜她没敢再用香,但若陆湛再有别的想法,至少还有逃走的机会。
    刚才宋蝉瞧得真切,陆湛的臂膀结实有力,小臂隐有青筋凸起。
    难怪上次被他压制在桌上,没有半点挣脱的力气。
    陆湛的晚膳很简单清淡,桌上只摆了一条蒸鱼、两碟素炒、一份羹汤。
    宋蝉有些出乎意料。
    她原以为,像陆湛这样的武将,应当顿顿饮酒食荤。
    那他是靠什么才长成这样健壮的躯体呢……
    陆湛的脸庞因沐浴后的热气而微微泛红,眼眸深邃而明亮,透着一丝慵懒与冷峻。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桌面烛光曳曳。
    气氛实在有些冰冷,宋蝉伸手去握汤勺,想舀一碗羹汤消解尴尬。
    陆湛却也在此时伸手,正好覆盖着她的手面。
    瞬间如有电流涌过全身,宋蝉瞬间缩回了手。
    汤勺重新坠入盆底,几滴羹汤溅落在桌面上,洇开一片。
    陆湛沉沉抬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在躲我?”
    宋蝉并未否认。
    她捻了手中帕子,垂眸擦拭着手背溅上的羹汤,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大人这几日都宿在国公府外,不也是在躲着我吗?”
    陆湛也不说话了。
    他缓缓盛好了一碗羹汤,推到宋蝉面前。
    “既是用完膳过来的,就喝些羹汤吧。”
    宋蝉接了过来,才看清这是一碗石榴粉银丝羹。
    握着调羹的手轻轻一颤。
    偏偏这羹汤,就与那日被陆湛拂落在地的一样。
    她又悄然抬起长睫,看见陆湛也盛了一碗,目光不由地落在他的手上。
    不知为何,她之前从不会这样刻意留意他的手,但自从那日之后,总是会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看。
    他的手掌很大,调羹在他手中显得极其精小,旁人是握着调羹,他却像是捏着。
    就好像随意拿捏把玩着什么赏乐的器具。
    他的手背上也隐隐几道青筋,除了陈年的淡疤之外,还有两道新添的细痕。
    像是与狸奴玩闹时留下的痕迹。
    只是宋蝉非常清楚,那并非狸奴所留。
    而是上次他抵在她身后时,她勉力挣扎留下的痕迹。
    抓痕有些深,即便现在结了痂,能看出先前连带着掀起了一小块皮肉。
    宋蝉有些愧疚,但她很快就想,当时她的裙摆都已被掀开,若不是这两道抓痕让他清醒,只怕身后那把坚硬如铁的剑,就真的破入她的身体了。
    那些不愿再想的回忆又似潮水涌来,宋蝉觉得面红耳烫,含在舌间的石榴粉银丝羹,都变得黏稠拉扯。
    见宋蝉神色有些反常,陆湛问了句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羹汤有些烫。我等凉一凉再喝。”
    宋蝉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但陆湛的神色却十分坦然,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碗里的羹汤也喝光了。
    仿佛那夜的记忆只留在了宋蝉的脑海中。
    可明明是他……
    真是……无耻……
    宋蝉闷闷地低头搅弄着碗里的羹汤,不说话。
    又是尴尬的沉默,直到陆湛开口,打破了沉寂。
    “宋蝉。”
    “嗯?”
    她忽然抬起头,耳边的宝石坠子轻轻摇晃了两下。
    “你不必害怕我。”
    “要了你,或者是杀了你,于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陆湛停顿了一下,仿佛想要解释,又像是掩饰:“我现在对你,也没那些兴趣。”
    说不出心中是愤怒更多,还是别样的情绪更浓。
    虽然陆湛那夜的行径确不是君子所为,但宋蝉自己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毕竟当时,她也对他用了香。
    一半一半,便算扯平了。
    宋蝉放下手中调羹,今夜第一次,看向陆湛的双眼。
    “大人想要说什么?”
    陆湛沉默片刻,又道:“上次只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又能怎样呢?总之那夜的事确实发生过。
    即便她想忘却,也不是轻易便能忘的。
    但宋蝉明白点到即止的道理。
    “大人今夜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湛不语,啜了口茶,而后放下茶盏,面色平静道。
    “将你的外氅脱了。”
    第21章
    烛光渡过陆湛高挺的鼻梁, 衬出一派清正神色。
    话落在宋蝉耳朵里,她却不得不多想一层。
    他才说过他对自己没有那些兴趣,现在却让她脱下外裳,又是什么意思?
    明明心有别念, 还要作出正派模样, 嘴上说着自己不是那种人, 身体又行污秽之举。
    这就没趣了。
    纵他现在是高位,得依仗着他过生活,可也没有这般把人当猴耍的。
    宋蝉面色一冷:“夜色深重,孤男寡女, 还请陆大人自重, 别再说这些话了。”
    陆湛被这突然的严辞利语怔了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陆湛皱了眉:“宋蝉, 你还真是惯爱自作多情。”
    “你以为我送你衣服, 让你穿过来见我是什么意思?”
    宋蝉静默不语。
    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要对她做上次没做完的事。
    可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陆大人是正人君子, 我自然相信大人的品行。”她故意先将话堆满, 将他捧上去。
    她来时为了掩人耳目,依旧和上次一样先和紫芙换了衣服, 扮作府中侍女到陆湛房里。
    为了节省更衣时间,侍女的衣服样式都十分简单, 刻意减去了层层繁复的内裳里衣,只要解开腰上的系带便能褪去。
    宋蝉纤指搭上腰间的蓝色束带, 犹豫片刻,还是缓缓解开。
    外衣褪去,便露出了里面那件陆湛送来的皦玉色新衣。
    这件新衣尺寸合宜,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禯纤得衷的身形。
    只是胸口处的布料似乎有些太透了,甚至隐约可见其下那件赤芍小衣的颜色, 兜出饱满丰盈的弧度。
    陆湛有一瞬的晃神,五感似乎也被敏锐地放大,只觉那夜她发梢的香气再次扑入鼻息。
    那种熟悉的、将要失控的感觉再次袭来,陆湛微微移开目光,嗓音有些低沉。
    “陆沣喜欢素净,诗会那天记得别穿这么艳的小衣。”
    “大人,您让我接近大公子,可我实在不明白应该怎么做。”
    “我会告诉你,不同的时候你需要做什么任务。”
    陆湛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宋蝉。
    “现在你的任务是,在诗会让陆沣对你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