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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时语(下)
    *以下内容不涉及故事主要剧情,只做随笔补充。
    –春.誓–
    春暖花开,玄冥山如期绽放的不思兰连绵一片,延伸到万冥谷。
    山风徐来,惹得漫山遍野的蓝色六瓣花轻摇,空气中弥漫着清冷香气。
    叁月叁,既是与月神同名的圣花绽放之时,亦是巫族最重要的祭祀之日。
    祭坛之上,族长雪抚身着绣满古老虫纹的乌色巫织,随着族人们的吟唱完成最后一式祀舞:
    “???  ??  ???——”
    (我们所敬爱的月神)
    “???????????!”
    (我对于你爱着的心,将天长地久地相处下去。)
    古老的颂词在山谷间回荡,仿佛真的能上达天听。
    可当雪抚的目光扫过祭坛下方,却未在人群中寻见那个年年都会捧着不思兰虔诚祈拜的身影。
    “你去哪里了?”
    直至祭祀礼毕许久,他终于在万冥谷等到姗姗归来的妹妹。
    ......
    “怎么了?”他今日的装束与平常迥异。因祀舞不分男女,皆是摹拟月神之姿,祈求族内平安,于是雪抚换着一身乌色长衫,勾勒出清瘦的腰线,发间垂落的银饰随步轻响,眉间一点朱砂更显风情。
    这身装扮让他不复平日里清润,罕见地染上几分阴郁的美感。
    在他温声询问时,耳畔的单羽不住轻晃,不似往日冷静的模样,露出些许心绪不宁。
    焉蝶本想直接绕开兄长,却被他轻扣住手腕,几次挣脱未果,她索性停下所有动作。
    “你在躲着我。”雪抚敏锐觉察出自从她偷偷认识到来玄冥山的商女后,这几日与自己莫名横生隔阂,“莫非......有人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焉蝶抬眼看了一下哥哥,不自然地避过了他的目光,然后扭脸不愿回应。
    果然如此。
    雪抚心下了然,指尖轻抚她紧绷的手腕,声音温柔如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如同那身不同的乌衣般让蝶娘感到愈发陌生。
    “何必在意旁人。这世间,我们拥有彼此便足够了。”
    雪抚并非没想过焉蝶会知晓自己的私心与真相,但无论如何,他绝不放手。
    她的归宿,从来都只能在自己身边。
    就如同那句古老的颂词般清晰入骨——
    “???????????。”
    (我对于你爱着的心,将天长地久地相处下去。)
    暮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不思兰在风中轻轻摇曳,静然见证着这段不容于世的誓言。
    —
    –夏.离–
    雷声碾过天际,初夏的滂沱大雨顷刻间笼罩了玄冥山。
    焉蝶攥紧肩上灰黑色的斗篷,将易容后的脸庞隐在兜帽的阴影里。她知道今晚玄冥山会有一支远方的商队离开,于是提前收好了包袱,这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
    前段时日与兄长争执冷战的景象仿佛历历在目,即便清楚被他抓到的代价,但她仍然想要赌这一次。
    就如同飞燕姐说的那般,兄妹之间,如何能成婚?
    ……如何容得下悖逆私情?
    不能再放任兄长将这荒唐的错谬继续。
    借着雪抚近来对她少了几分严束,蝶娘这次做好了更加周全的计划。
    就算兄长在她体内种下蝶蛊,但天地何其广阔,或许总有解蛊之法。
    焉蝶下定决心,先是在床榻上用枕头摆出人形,见掩盖着被褥倒是看不清几分真切,遂又在周边撒上自制的毒药。
    这拙劣的伪装或许用不了太久,只能拖延几时算几时。
    沿着早已探明的密道潜入后山,蝶娘避开屋外看守的巫侍,而后悄无声息地混入商队马车,躲藏在货物的阴影中。
    “雪抚公子,这次多谢你们了。”
    听见马车外突然传出的动静,惊得焉蝶连忙屏住呼吸,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林叔客气,我们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雪抚依旧身穿素色白衫,清隽的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让人看着不免心生好感,可常年行走江湖的林虎深知,这并非纯善,而是披着外皮伪装的毒蛇。
    外热内冷,出手便是阴毒无情,叫人生不如死,何其可怕。
    或许是习武之人的直觉,雪抚执掌白玉扇的指节微微收紧,眼尾轻挑,似有感知到几分奇异的气息。
    就在他望向后方马车正欲细细探查时,林虎适时递上一个锦盒,“这份礼可是留给令妹的,千万别跟我推辞。”
    本是想留个好印象,却见对面惯常的笑容竟温和真切了几分。
    “那我便代家妹多谢林叔了。”
    蜷在货物间的焉蝶听见自己的名字,恨不能将身子融进木箱缝隙。
    万幸,那道敏锐的视线终究未曾落在这边。
    待马车终于碾过泥泞驶出玄冥山,蝶娘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幕,握着手中的精致挂件,心下一片怅然若失。
    大雨模糊了身后的群山轮廓。
    也模糊了她眼底翻涌的湿意。
    –
    ——
    *颂词由彝族文字翻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