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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负责看着宋昭仪的小春子愁容满面:“哎呦,娘娘,尊贵的娘娘,陛下虽说免了您罚跪,可您好歹坐正了思过吧,要是让陛下瞧见您这模样,奴才要掉脑袋的!”
    宋昭仪不屑晃了晃脚尖,满不在乎地轻笑:“你就把脑袋放肚子里吧,陛下不会来我这。”
    小春子也不知宋昭仪为何如此笃定,他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放下心,胆战心惊地守在门口。
    另一边的江映梨倒是坐得板正。
    福万全端着刚冰镇好的果盘,满脸堆笑地进门。
    “婕妤小主方才热着了,消消暑气。”
    江映梨惊疑地看着福万全:“福公公,这可是在受罚,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哎呦,好的不能再好了!”福万全笑道。
    “小主您就放心吧,陛下也晓得小主是无辜受累,来的路上就给奴才说了,免了你的罚。”
    江映梨终于稍稍放心,乖乖坐好了等萧承澜。
    想起方才的事,江映梨思绪飘远。
    寒露不过去了片刻,恰好是万寿宫到长庆宫一个来回的时间,陛下就来了。
    也就是说明,寒露刚去长庆宫禀告完,陛下一刻也没耽搁,立马就来了。
    江映梨抿了抿唇,拉回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多想什么。
    不多时,门被推开,萧承澜高大的身姿遮在门口,殿内的天光都暗了一瞬。
    见陛下来了,福万全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关好了门。
    江映梨正要起身行礼,就被快步走过来的萧承澜托住手腕。
    “别动,疼不疼?”
    江映梨反应了一下,摇头。“不疼的,不过才跪了一会儿,陛下就来了。”
    萧承澜又略松了口气。
    离得太近,江映梨都能看见萧承澜眼下的乌青和眉宇间的疲态。
    昨夜...没休息好么。
    那耽误了这会儿的功夫,政务又堆起来了吧,今夜还是要熬夜。
    看着江映梨怔怔望着他,眼眸里全是心疼,萧承澜觉得自己方才和太后交锋的那股戾气都散了不少。
    他稍微一弯腰,就轻松打横抱起江映梨。
    江映梨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了萧承澜的脖子。
    萧承澜抱着她坐下,修长的指节牵住江映梨的裙摆。
    江映梨脑内一阵混乱,红着脸按住萧承澜的手背,悄声道:
    “陛下,这是白日!不可。”
    萧承澜顿了顿,旋即从喉间溢出几声笑,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揶揄。
    他凑近了她,语气近乎有些恶劣。
    “江映梨,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朕是要瞧瞧你的膝盖。”
    江映梨一懵,脸上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她把头深埋进萧承澜胸前。
    萧承澜轻笑,搂着她,撩开她裙摆,将裤腿慢慢推上去。
    江映梨的膝盖上,除了几道已经随着岁月淡化的伤痕外,还有些淡淡的红色淤痕。
    萧承澜对着淤痕轻柔地吹了吹,对门外吩咐:
    “福万全,药膏拿进来。”
    福万全赶紧把方才刚取来的药膏送进去。
    进门他就瞧见了,嘉婕妤斜坐在陛下腿上,他赶紧垂下眉目,不敢抬头再看,把药膏递过去赶紧走人。
    江映梨见他要给自己上药,赶紧道:“陛下事忙,这样的小事,嫔妾自己来就好。”
    “不忙了,朕昨夜挑灯夜案,处理了不少事务,空出一上午的时间来陪你。”
    萧承澜从小瓷罐里取出一小块膏体,轻柔地涂抹在江映梨的膝盖上。
    江映梨十足的惊讶:“昨夜?可是昨夜陛下不是翻了宋昭仪的牌子……”
    “朕没心思,就处理政事了。”萧承澜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亲密的事情,朕只想和你做。”
    江映梨愣住了。
    愣神的功夫,萧承澜已经替她上好了药。
    撩下裙摆,江映梨才回过神。
    陛下方才那样说,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他心中仍然介怀少时那件事?
    第23章 哭了没有
    江映梨入府第二年头一次承宠时,说起来不算太愉快。
    因为萧承澜那夜一改平日的沉稳平和,整个人僵硬而冰冷,甚至中途,江映梨还看出,萧承澜是想停下来。
    那时江映梨以为是她不得他喜欢,让他没了兴致,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萧承澜是见了她的眼泪,才彻底与她圆了房。
    后来江映梨才知道,萧承澜因为少时的遭遇,极度厌恶男女之事。
    他七岁时,母妃缠绵病榻,只剩下一口气,气若游丝地唤着先帝。萧承澜便穿着单薄的衣衫拼了命在冰天雪地的宫道里狂奔,就是为了求先帝去看一眼她的母妃。
    他听候命令,在那奢华又温暖的宫殿里长跪不起时,听到了不堪入耳的声响。
    那时他还小,非要走近了,瞧清楚了,才知道那声响是什么。
    掀开帘子的那一刻,缠在一起的身体,像是两坨堆叠在一起的死肉,争先恐后地涌动着,颤抖着,挤进年幼的萧承澜眼里。
    他明白了。
    他的母妃躺在病榻上一点一点冰冷,而他的父皇和另一个女人忘乎所以地纠缠在一起。
    明白了,于是他便几欲作呕。
    这三年,萧承澜与她做尽亲密之事,她以为,萧承澜的心病早就好了。
    江映梨抱住了萧承澜,“陛下是天子,只要陛下不想,没人能强迫陛下!”
    萧承澜失笑:“傻瓜,谁敢强迫朕。朕这样说,是怕你伤心。”
    江映梨再次呆滞。
    原来,是在安慰她么。
    一方面,江映梨很开心,但另一方面,她心中竟生出不合时宜的失落。
    方才有一刻她甚至有点儿窃喜,她想,若是陛下的心病没好,他就不会碰别的女人,他就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她明明是心疼他少时的遭遇的,为什么扭曲出这样不好的感情?
    江映梨很害怕这样的自己。
    她心里很清楚,作为皇帝,宠幸妃子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三千佳丽,陛下怎么可能全然把她们当摆设。
    这深宫里,对皇帝占有欲太大和自取灭亡有什么两样?
    他愿意安慰她,她就已经很欢喜了。
    不论以后他会不会宠幸别人,她都会把他方才说那句话的神情,永远镌刻在心底,珍藏起来。
    这样就好。
    “陛下。”江映梨伏在萧承澜肩头软软唤他。
    “嗯。”萧承澜笑着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肩背。
    察觉到江映梨越抱越紧,依恋的味道越来越浓烈,萧承澜眼里笑意深了一些,垂首吻了吻她的鬓角。
    指腹在她眼尾摩挲了一番。
    “昨夜,哭了没有?”
    江映梨听着这轻轻柔柔的话语,心里竭力克制的委屈涌了上来。
    她不敢张口,怕一张口就哭了,只点了点头。
    萧承澜看着她瘪着的唇角和委屈的小脸儿,虽心疼,但心中也升腾起隐秘的快慰。
    他低下头吻她,并不深入,只是轻柔地厮磨,这要吻不吻的举动反而引得江映梨颤抖不已。
    萧承澜半阖着眼,将江映梨为自己而迷离的情态尽收眼底,心底的快慰无限放大。
    在江映梨眼睫震颤不已眼泪都快要落下时,萧承澜终于低笑着深吻下去。
    一吻结束,萧承澜将有些脱力的江映梨往上搂了搂,然后径直抱着她起身往外走。
    江映梨还有些喘不匀气,声音娇娇的:“陛下,去哪儿?”
    萧承澜柔声道:“朕说了陪你,当然是回昭华宫。”
    江映梨心底漾开甜蜜,红潮还没散干净的脸颊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窝在萧承澜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微微仰头,主动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萧承澜望着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出了侧殿,萧承澜也没把江映梨放下来。
    外面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多,江映梨有些不好意思了,掌心抵了抵萧承澜的胸膛。
    “陛下...还是放嫔妾下来吧。”
    萧承澜不理会她那如同猫儿挠一般的力道,看着前方,抱着她稳稳向前走着。
    “你要习惯。长庆宫一个宫来来往往的宫人都比肃王府阖府上下的人都多。”
    江映梨点了点头,脸颊半埋在他怀里,软软道:“好。”
    萧承澜看着她,又忍不住宽慰道:“到了前面就好了。”
    江映梨并不知道梁美人在宝华殿正殿门口罚跪,她的视角只能看到萧承澜宽阔的肩膀和左侧一点天空。
    所以,梁美人惊愕地望着萧承澜怀里的她时,她无所察觉。
    梁美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承澜作为一个帝王,竟然会做出公然抱着妃嫔行走这件事。
    她虽然看清了形势,对这个根基不稳的新皇的宠爱并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