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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谢莺眠收回脚,暗叹了一声。
    有目击证人,她就不好再明目张胆行凶了。
    这次是她说了太多废话耽搁了时间,让方宜麟有求救的机会。
    下次一定改进流程,先把人废了再说废话。
    她本意并没想将方宜麟杀掉。
    毕竟,院子里可能潜伏着功夫深不可测的护卫,远处还有洒扫的丫鬟小厮。
    她执意杀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傻子才干。
    方宜麟得了自由,连滚带爬跑到常嬷嬷跟前。
    她像是被吓坏了,抱着常嬷嬷哭得不能自已。
    “春风春雨跟我很多年了,对我忠心耿耿,她们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她们惨死在我跟前,我却无能为力。”
    “常嬷嬷,太妃姑姑可在这里?”
    “求您带我去见太妃姑姑,我要请太妃姑姑帮我主持公道。”
    谢莺眠的目光落在方宜麟身上。
    方宜麟打了个冷颤,往常嬷嬷身后躲。
    “常嬷嬷救我。”
    “表嫂她,好吓人,她好像还想杀我……”
    “噗!”
    话未说完,方宜麟气血翻涌。
    被谢莺眠踩着的地方不断抽搐。
    她控制不住自己,生生喷出一大口血来。
    那口血,半数落在常嬷嬷身上。
    常嬷嬷吓了一跳。
    她将方宜麟护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看向谢莺眠,“王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在教我做事?”谢莺眠微微抬眼。
    第10章 :先撩者贱
    常嬷嬷被谢莺眠看得心肝一颤。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谢莺眠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肃杀之气。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谢莺眠踩着无数尸山骸骨从地狱踏来,冰冷,犀利,可怕。
    常嬷嬷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还是被谢莺眠的眼神吓到了。
    她慌了片刻,勉强恢复了镇定。
    “不敢。”常嬷嬷道,“只是太妃还在澹月院休息。”
    “王妃娘娘若再大开杀戒,惊扰了太妃,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
    方宜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她受了这般委屈,常嬷嬷竟不想惊扰太妃?
    凭什么她死了两个丫鬟,伤了四个嬷嬷,谢莺眠那个村姑却全身而退?
    何况谢莺眠还想杀了她。
    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若不将谢莺眠剥皮拆骨,她绝不罢休。
    “常嬷嬷。”方宜麟踉跄着起身来。
    借着起身的动作,
    她的手用力按在被谢莺眠踩过的心口处。
    本就疼痛的心脏在受力的瞬间越发疼痛。
    熟悉的气血翻涌和铁锈味再度涌上。
    噗!
    她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口血,依旧半数落到了常嬷嬷身上。
    “表小姐,您先别动。”常嬷嬷扶住方宜麟,“来人,快去喊崔太医。”
    方宜麟勉强笑了两声。
    她摇了摇头:“多谢常嬷嬷挂怀,我没事的。”
    “太妃姑姑在休息,我就不打扰太妃姑姑了。”
    “只是,我可能快要死了。”
    “若是我死了,请您转告太妃姑姑,阿麟不孝,往后不能常伴姑姑身边。”
    “阿麟福薄,与表哥也是有缘无分。”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阿麟一定……”
    “噗!”
    方宜麟为了逼真,再次按住胸口,成功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常嬷嬷被吓到了。
    她清楚表小姐在太妃心中的地位。
    太妃疼爱表小姐,比疼爱亲生女儿还甚。
    若是表小姐死在这里,她无法想象太妃的怒火。
    常嬷嬷不由得埋怨起谢莺眠。
    她一开始并不认为谢莺眠要杀表小姐,只是两个小年轻起了点小冲突罢了。
    可,表小姐接连吐血,满嘴都是血,明显是受了重伤。
    瞒是无论如何瞒不了太妃的。
    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常嬷嬷不敢再耽搁,命丫鬟将方宜麟带走。
    谢莺眠眯起眼睛。
    方宜麟的动作瞒过了常嬷嬷,却没瞒过她。
    她看得清清楚楚,方宜麟用力按了被她踩过的地方才会接连吐血。
    这女人,对自己够狠。
    可惜……
    不是医者,随便按压受伤的膻中穴,可不止吐血那么简单。
    “常嬷嬷。”谢莺眠声调幽幽然。
    “太妃受了惊吓,神魂不定,精神不安,切忌再经历大悲大喜大怒大嗔。”
    “否则,她的失眠症会再度加重,届时,会夙夜无眠,药石无医。”
    常嬷嬷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
    谢莺眠知道常嬷嬷是个聪明人,已经听进去她的话。
    她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和尸体,径直走到喜房里。
    喜房中。
    扶墨那张面瘫脸上呈现出奇怪的表情。
    虞凌夜是醒着的,正与扶墨说着什么。
    见谢莺眠进来,他们悉数将目光转向谢莺眠。
    谢莺眠微微挑眉:“你不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醒来的消息?”
    虞凌夜:“扶墨不是别人。”
    “扶墨,你先出去。”
    扶墨领命离开,将房门关好。
    虞凌夜看着谢莺眠:“你最好不要招惹方宜麟。”
    谢莺眠冷笑:“你心疼了?”
    “你心疼也没用,现在的你只能勉强保持清醒,为她报不了仇。”
    虞凌夜表情复杂:“你误会了。”
    “我与她之间……”
    谢莺眠觉得可笑:“你不必跟我解释。”
    她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既是醒着的,理应听见了事情的经过。”
    “若方宜麟不招惹我,不拉踩我,我才懒得管她是谁。”
    “可她造谣我,中伤我,还想杀我。”
    “先撩者贱,是她犯贱在前。”
    “我不是个软性子,做不到被人欺凌了不还手这种事。”
    “她们是伤是死都是活该,是她们自作自受。”
    “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出手。”
    虞凌夜的话被谢莺眠这一大串话堵了回去。
    “扶墨会帮你作证。”半晌,他说出这么一句。
    谢莺眠不以为意。
    扶墨给不给她作证都无所谓。
    方宜麟擅自按压膻中穴,受了重伤,根本没时间找她的茬。
    她已经明确告知常嬷嬷,若太妃再经历大怒大嗔,失眠症将加重,将再无治愈的可能。
    常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这段时间她不会有事。
    至于方宜麟伤好后……
    谢莺眠嘴角轻抿,那时她或许已经拿着巨额诊金跑路了。
    虞凌夜看着谢莺眠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蹙眉。
    昨夜的谢莺眠,行为举止出格,比花楼女子还要放肆。
    今日的谢莺眠,出手狠辣,雷厉风行,还有一种游离在尘世之外的疏离。
    虞凌夜有种她随时都要离开的怪异感。
    “我脸上有东西?”谢莺眠见虞凌夜一直盯着她看,摸了摸脸上。
    脸上有干涸的血迹。
    血迹不是她的,应该是两个丫鬟的。
    不仅是脸上。
    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
    红色的嫁衣看不出血迹颜色,血迹干涸之后才发现上面的黑色痕迹。
    “抱歉,我没注意到,我去换套衣裳。”
    谢莺眠记得原主嫁妆里有不少衣裳的。
    按照记忆找到嫁妆箱子。
    嫁妆一共六十四抬,从表面看不算寒酸,算是中规中矩。
    谢莺眠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
    也是巧了,她打开的正是装衣裳的箱子。
    最上层放了一个银锭压箱。
    银锭下面是二十多套衣裳。
    谢莺眠随手拿出一件来。
    衣裳很漂亮,看起来很奢华,就是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不是熏香,更像是女子的胭脂水粉味。
    谢莺眠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套衣裳有穿着痕迹。
    她又拿出一套。
    这套同样有穿着痕迹。
    一整箱子衣裳,要么破损,要么损坏,要么有浓郁的脂粉味。
    总之,都是别人的二手货。
    谢莺眠直接气笑了。
    在嫁妆里放一堆二手奢华衣裳,装了面子,恶心了她。
    这种下等手段,亏谢家想得出来。
    她将银锭收起来,又开了第二个箱子。
    看到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时,谢莺眠更想笑。
    第11章 :谢家是会恶心人的
    第二个箱子里装的是被罩被褥之类的床上用品。
    压箱的也是一个可怜兮兮的银锭。
    被褥是上好的蚕丝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