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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拉开橱柜,发现里面的袜子清一色都是白的,他自己的那些破洞袜子不翼而飞。
    也好,不用选了。他妈的。
    方恪故意把袜子一个绷高一个刷低,他下面穿了一条常穿的阔腿裤,插着兜抖着腿走下楼梯。
    沈辞年微不可察皱了下眉,报纸挡着,没让方恪看见他的不悦。
    “什么年代了,还看报纸”,方恪挑衅似的走过去,故意在沈辞年面前晃,“你八十岁”
    “比这大”,沈辞年语气淡淡的,“感谢方大少爷体谅我这个老人,赏脸起早下来陪着吃顿早饭。坐。”
    等方恪坐下,沈辞年又嘲讽了一句,“下次再早点起,兴许还能看见我这个老头在门口抽陀螺晨练。”
    “你……”
    妈字还没出来,米诗梦赶紧出来端起方恪面前的牛奶:“少爷!喝牛奶!”
    一边说一边还把杯子不停往他面前杵。
    方恪瞬间被惹毛了,一把拿过杯子,用力钝在桌子上。
    洒了很多在桌子上,甚至流到了沈辞年面前。
    “走开,老子自己会喝!”
    米诗梦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躲进了厨房。
    “对着她横还不算有本事”,沈辞年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面前的牛奶,语气还是那么淡,仿佛根本没把方恪的跳脚当一回事,“有本事站我面前横,看我会不会把你当个陀螺抽。”
    去他妈的陀螺。
    方恪皱着脸,没搭理沈辞年,不是心虚,只是懒得搭理,嗯。
    他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煎饺捣散,捣了也不吃,刚捣完一个准备捣下一个,手背忽然一痛,抬头一看,刚刚正是沈辞年一筷子敲在了他手背上。
    “方大少爷胃口可真好,一盘子煎饺自己一个人吃。”
    沈辞年将报纸往下放了一点,眼镜框后面的双眸清冷地凝视着刚刚大病初愈就开始狗爪子犯贱的某人。
    他将被捣乱的饺子推到方恪面前,微笑,“吃吧,都是你的。”
    那微笑看得方恪一瞬间火大无比!
    “吃你妈!不吃了!”方恪把筷子一摔,抬脚就走。
    不是不管他吗,那这算什么,单纯对他的嘲讽
    方恪早把是自己先嘲讽的沈辞年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怒气冲冲往外走,拉开新车的副驾驶就直接坐了进去。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沈辞年走了过来,看见副驾驶上的方恪,没说什么,只是走进主驾,启动车子。
    小唐在花园里目送车子离开。
    方恪生着闷气,肚子忽然响了一声,他一想到自己是为什么没吃早饭就更加郁闷,抱着胳膊冷冰冰地坐着。
    沈辞年看了他一眼,丢了两个袋装小面包过去,“到学校后吃,别在车上吃。”
    方恪冷冰冰地拆开,面无表情地直接送进嘴里,故意吃得满座位面包渣。
    就吃,怎么了
    就吃!
    沈辞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是紧了一下。
    不是什么大事。他保持微笑。
    大不了晚上盯着方恪自己擦干净,多大点事呢?
    狗崽子嘛,都这样。
    顶多他养了只比二哈更调皮点的比格而已,多大点事。
    多大点事。
    沈辞年忍着方恪,压住火气,没发作。
    等红灯的时候,他想:他脾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饭桌上摔筷子给他摆脸色,他还能心平气和拿两个小面包给方恪垫肚子。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人比他更能忍了。
    方恪吃完了面包,一声谢谢也没有,冷冰冰跟个木头一样坐着不动。
    吃他的住他的,倒像他欠了方恪的。
    沈辞年太阳穴隐隐有点作痛,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方恪滚下车自己走去学校。
    但一想到方恪不仅可能不会去学校,搞不好又要去惹出什么乱子来,他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多大点事,他忍。
    车缓缓驶进明德三中,沈辞年还没把车停好,方恪就直接打开门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连车门都没关。
    沈辞年那一瞬间甚至发了一下愣。
    回过神来,他失笑。
    很好。特别好。
    沈辞年把车停好,下车,绕到副驾驶,替方恪关上车门,然后滴的一声锁了车。
    特别好。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么会气人的小狗了。
    好的很啊,继续拱他的火,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哭。
    方恪直接上楼,一脚踹开十四班大门。
    历史老师正在监督早读,所有人包括老师在内,瞬间将目光凝聚到方恪身上,视线的落点是——方恪脖子上的项圈。
    罪犯的标识。
    目光中的含义很复杂,方恪唯一确定的东西就是他们在冒犯他。
    非常之,冒犯。
    他瞬间炸毛,抬手掀翻第一排王乐的课桌。
    “看什么看!怕老子弄不死你们!”
    第48章 小狗扇主人耳光
    还有一件事情他十分肯定: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十四班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也许是快要高考了,也许他们各自的家人终于开始关注他们,也许……是因为那个新来的班主任。
    十四班竟然在早读,早读的时候竟然有老师,那个性格最懦弱的历史老师竟然敢坐在讲台上,听下面的学生七点不到就开始背诵年代表。
    沈辞年做了什么?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仅仅才过去了几天,什么都改变了,十四班陌生得好像不是他那个十四班,他好像是穿越了,或者来到什么平行世界,或者他还在什么副本里这是幻觉是那个宋书衣的阴谋诡计。
    王乐错愕地站起来,低声:“班长,你回来了。”
    班长。好一个班长。竟然管他叫班长!
    “刘老师,班长刚从副本回来,他可能有点……”王乐一边解释一边把自己的桌子扶起来,捡地上的书和笔,“继续吧老师,班长可能需要睡一会。”
    刘老师很是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
    停顿的读书声继续,方恪站在原地发呆。
    他好像已经不在自己的世界了,为什么呢,他如此……格格不入。
    每一个人都开始像一个正常人,即使这是唐县最出名的问题班级十四班,即使这是那个历届以来专出恶棍混混和不法分子的放牛班。
    这原本是一滩浑水,但现在,水清了。
    他身上的肮脏便无所遁形。
    刘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他很和蔼的招呼方恪坐下。
    “来背书的同学也可以去后面找年老师排队啊。”
    方恪听到这句话,猛然回头,这才看到最后一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桌子,沈辞年就坐在那里。
    他坐在那里,前排所有人的抽屉就无所遁形。
    他从不打扰上课的老师,也从不起身走动,只是坐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
    他坐在那里,其他老师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完整地上完自己的课。
    沈辞年是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他和沈辞年之间隔着十几排座位,隔着千山万水,隔着……
    认知与阅历的鸿沟。
    沈辞年是一个沉稳、可靠、成熟的年长者。
    那他呢,他好像永远都在无理取闹,他所做的一切到了沈辞年面前都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沈辞年当然不会跟他生气,沈辞年当然不会在意他闹腾个什么劲。
    方恪茫然无措地坐下来,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心里面很空,整个人都是糊涂的。
    像是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屈起胳膊侧躺在桌面上,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另外一只胳膊伸到了过廊上,手无意识地转着笔。
    转了很久,直到笔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
    像是连着心里的什么东西也一同掉在了地上,方恪忽然就不会动了,他的手指仍然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他的脸埋在胳膊里没人能看得清他是什么神情。
    沈辞年备着课,偶尔抬头看一眼班上的同学,目光会掠过方恪在的位置,但他并不会站起来,去敲方恪的桌子。
    方恪学不学,都不关他的事,他并不介意方恪在不打扰其他人的前提下摆烂。
    早读结束后,有二十分钟早饭时间,学生们竟然三三两两凑到沈辞年面前问一些必考题。
    “老师,这道函数怎么解啊”
    “老师,地理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老师老师,教我们点可以装逼的英文呗~”
    沈辞年永远温温和和的,从不拒绝学生的提问,他的回答幽默得恰到好处,围着他的有男生也有女生,少年人们叽叽喳喳像一群小鸟,把沈辞年周围的桌子堵得水泄不通。
    “排队啊,来,笔给我,帮你画道辅助线……”
    “哇,老师你真的什么都会啊”,那群小鸟的脑袋立刻往前送,都快要挨着沈辞年的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