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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青染没再继续下去:饭都吃了?
    景熠乖觉点头,还用爪子捧起空饭碗给白青染看。
    样子有点儿蠢,白青染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情好了很多。
    景熠没想到自己在白青染的眼里,变成了一只抱着蜂蜜罐子的滑稽小熊崽。
    她关心白青染的身体:饭都要凉了,你快吃吧。
    白青染好心情地侧眸看她:叫我什么?
    景熠愣了一下:白、姐姐
    白青染:下次,可以不用叫得这么磕磕绊绊。
    景熠:
    第15章
    因为心里受用,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白青染暂时抛开曾媛和心事,专心致志地应付面前的吃喝。
    毕竟,未来还有硬仗等着她呢。
    把肚子填饱了,白青染才想起那小孩儿一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呢!
    她低头吃了多久,景熠就盯着她看了多久。
    白青染轻咳一声:吃饱了就去睡,睡到自然醒。
    骨头受了伤,当然得好好休息。
    景熠很轻地嗯了声,撑着藤椅俯身站起来:我来收拾。
    她很自觉地收拾碗筷残羹。
    白青染嘴唇动了动,想说我来吧,但是她一向讨厌刷碗,哪怕自己吃完的看着都烦,帮着景熠摞起餐盒之类,已经是她的极限。
    景熠也没指望白青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做什么,利落又熟练地都收拾到一个大塑料袋里。
    因为两只手都缠着绷带,景熠的动作笨拙,难免就有油星沾上。
    白青染看不下去,伸手接过塑料袋:我来吧。
    两个人配合着,活干得也快。
    白青染拎着塑料袋下楼的时候,只剩景熠一个人在房间里。
    或许因为这里是白青染的卧室,景熠站在房间中间,很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此刻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属于白青染的卧室,似乎都到处飘溢着白青染的气息。
    卧室里散漫开的,依旧是柔色的灯光。
    就算刚才吃饭的时候,白青染都没按亮头顶上的吸顶灯。她似乎不想让更多的光亮出现。
    是因为只顾吃饭而忽略了这件事?还是因为白青染有意如此?
    景熠忍不住看向小桌子下面的浅斗
    之前桌子上的东西,包括那两个药盒形状的东西,都被白青染状似无意地随手划拉到了那个浅斗里。
    如果现在摸索那里,就能摸到,然后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吧?
    这样想着,景熠的心跳咚咚加速。
    她不敢。
    景熠就这么傻站了好几分钟。
    直到白青染回来的时候,景熠还在屋子中间杵着。
    白青染乍一看到那道瘦小身影的时候,有一瞬的恍惚。
    回去睡吧。白青染说。
    她顿了顿:今晚先将就,明天给你找一套牙具。
    其实现在已经是明天了。
    景熠忙说:我带了。
    她之前并不知道将会到怎样的环境中,从没指望主人家连牙具都给准备。
    柔色的灯光下,景熠看到白青染缓缓颔首,好像在说也好,又好像在说的别的什么
    夜晚总是给人迷离的错觉,景熠突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的疑问就这么脱口而出:你病感冒了吗?
    问出口的刹那,她及时改口。
    白青染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感冒?
    她哪里像是感冒了?
    景熠问完了,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我那个那个你保重身体。
    不伦不类的回答。
    白青染微诧,继而明白了什么。
    但她到底沉稳从容,像是根本没听出景熠话中别样的意味,白青染仍旧那么淡淡的:回去睡吧。
    嗯。
    景熠踟蹰地挪到门口,突然说:明天我来做饭吧。
    白青染先是一愣,继而否决:不行!你先养好身体。
    景熠赶忙解释:我的身体不要紧的!真的!手也没事了,不影响的!
    白青染转到她的面前,看着她。
    景熠不由得地垂下眼睛,她还是不习惯和白青染这么近距离地对视。
    从身高上来说,是她仰视白青染。
    仰视啊?
    景熠不喜欢这样
    她的心底里,有一个大胆而不现实的想法:她那么那么想,和白青染并肩而立。
    说不清楚为什么。
    白青染看出了这小孩儿的紧张。
    缓和了语气,白青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易近人些:为什么这么想?
    景熠正在想着能和白青染并肩而立什么的,突然被本尊问到,景熠慌了,脑袋里闪过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嘴上则已经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我不知道
    白青染:?
    景熠晃神:她刚才在说什么!
    撞上白青染疑问的目光,景熠再次红了脸。
    自从来到这里,她的脸红指数超标了。
    我我不想让你生气。算是给出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答案。
    白青染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是雇来的,不做工我会生气?
    说完,秀致的眉峰挑起:你当我是黄世仁?
    我不是黄世仁,所以你也不是喜儿,被你爹妈卖了身。
    景熠好像明白了白青染的意思了:白青染拿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而不是任意指使的干活工具。
    白青染待她,何止是平等?白青染对她是真的好。
    在景熠十几年的人生中,鲜少被这么善意地对待。
    长久被无视的人,突然承受了那么多的善待,又怎么是感激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我、我景熠一下子又磕巴了。
    这一次,白青染没有冷淡的表情,她静静地看着景熠,像是在静静地等着景熠说下去。
    那双初见就让景熠无法忘记的好看的眼睛里,盛着难得的耐心,还有某种期待?
    景熠的心跳又急促了。
    她的胸口小心翼翼地起伏,怕动作稍微大一点点,就会让白青染不喜欢
    她怎么可以让白青染不喜欢?
    一点儿都不可以!
    心跳没有平复,反倒怦怦跳得更厉害了。
    景熠窘迫地抿了抿嘴唇,终于还算顺利地开口:我想我想对你好!
    这种情感特别外露的表达方式,实在不是景熠所擅长的。
    她刚说完,就难为情地埋下脑袋
    挺大的姑娘家,这么说话,挺奇怪的吧?
    应该是挺奇怪的。
    不然,白青染为什么好半天没反应?
    景熠已经脑补视线之外,白青染看自己的古怪目光了。
    非亲非故的,才认识两天不到的陌生人,还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突然这么跟人家说话,换做自己是白青染,也会难以接受吧?
    白青染的确是久久未动。
    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景熠,又像是透过景熠在看别的什么人,或者事,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究是握紧,又缓缓松开,像是好不容易攒足了浑身的力气,又消散得干干净净。
    好久好久。
    久得景熠以为白青染不会再搭理自己了,她才听到白青染极轻极轻地说:很晚了。去睡吧。
    景熠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当年,她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从同学口中知道,原来过生日应该吃生日蛋糕的时候回家问她爸妈,换来她爸妈大骂她不懂事。
    突然说出很奇怪的话,还被听这话的人无视此刻白青染的心里,是不是也在认定她不懂事?
    景熠逃得那么快,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右脚触地时尖锐的疼痛。
    即使身上很疼,她也不敢再和白青染说半个字
    景熠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傻透了,蠢透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之后,白青染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一只枯坐到天亮。
    从那之后,直到第二天中午,景熠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还真是照白青染说着,一觉睡到自然醒。
    年轻的身体恢复能力强,彻底醒透之后,景熠发现手上和脚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
    她坐在床上,一点点拆掉手上的绷带。
    两个手掌心的破口都已经结痂,带着手套干活完全不受影响。
    景熠又用右脚缓缓点地,也不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