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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第153节
    那可不行。
    他就爱听她的声音。
    婉转莺啼,又羞耻心过重,撞得重了,就一副羞耻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掌心笼住她侧脸,裴照野俯身含了一下眼前的唇瓣。
    又软又润。
    “亲一下而已,外面都是人怎么了?”
    骊珠眨了眨眼。
    裴照野笑了下:“公主以为我要做什么?还是公主想做什么?”
    “……我想吐你一脸口水。”
    这个人简直可恶!
    骊珠怒气冲冲地去屏风后换衣服。
    想到方才他那副故意欺负人的笑容,骊珠心头恨恨地想——
    收拾他的人马上就来了。
    这几日谢稽已经摸清了他们几人的优缺点,借着这几日军情送来关于乌桓人的动向,正准备带着他们实战演练一场。
    谢稽虽然文弱,可行军打仗,主帅无需强悍,儒将亦可坐镇帐中,运筹帷幄。
    更何况,少年时谢稽就见识过五王之乱,不是只知坐在家中舞文弄墨的文士。
    他吸取各家兵书精华,还写过一卷被不少将领反复研读的《谢公兵略》。
    裴照野看那些兵书时,大约从未注意过作者的姓名。
    笑吧。
    待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72章
    骊珠所说的乌桓军情是从神女阙的守军处传来。
    ——两日前, 滦山口外,北越王麾下谋士蒋冲,与乌桓部落一名首领冒彻小范围寇边,掳走南雍女子约二百余人。
    春天到了, 乌桓部落以良马换妇人, 繁衍生息, 以求部落壮大。
    北越想要乌桓的马匹,又不想拿本国的女子去换, 便想到了趁南雍内乱之际寇边。
    只抢一波便跑, 南雍内斗都来不及, 哪里有空为几个女人大动干戈?
    骊珠知道他们的决策没错。
    因为前世绛州和云州此刻的确打得如火如荼, 根本无人会理会北越的这点小动作。
    “……覃戎刚刚攻破辽郡最后一座城池, 正忙着清点战利品, 休养生息, 他是顾不上云州边防的。”
    雁山大营内,带着二十多名郡学学子而来的谢稽围在沙盘前,与骊珠裴照野还有几位校尉, 望着沙盘上的地势道:
    “至于绛州的守备军……薛丞相丁忧归来,路途遭遇三次截杀,绛州守备已去接应薛丞相, 不提也罢。”
    众人虽没言语, 但彼此看来看去,眼中俱是隐晦的愤懑和恐惧。
    一州守备,竟当成自家私兵随意调动。
    什么丞相?
    只怕出雒阳时还是薛丞相,到了绛州就要成主公了。
    谢稽神色平静,徐徐道:
    “镇守神女阙的五万守军,是边境的定海神针, 不能分散兵力,所以,证明流民军价值的时机,就在此刻。”
    “……可军报中不是说,蒋冲和冒彻的人马,足足有两万吗?”
    一名女学子谨慎出声。
    骊珠与她细细解说:
    “一则,我们并非要打退这两万人马,只是突袭营救俘虏。”
    “二则,他们这个月来陆陆续续劫掠了不少地方,战利品丰厚,正是兵骄将傲之时,恐怕只一心归家,无心大战,若能扰乱他们的军心,即便一万两万,打散了都不足为惧。”
    众学子了然颔首。
    谢稽看向骊珠,神色平静,语调却有隐隐的赞许:
    “公主所言不错。”
    清河公主虽不上阵打仗,却要审时度势,掌控全局,要是对行军打仗一无所知,绝非明公。
    “——不知裴将军是否已有良策?”
    话头一转,落在裴照野身上,他缓缓掀起眼帘。
    这几日在郡学内听这些经师祭酒授课,丹朱和吴炎他们大字不识,被拉去单独开蒙。
    他和顾秉安倒是能跟上。
    只是,在裴照野看来,大部分经师讲的那些东西,纸上谈兵居多,真等上了交战地,七八个他们垒起来也不够打的。
    而这个谢稽嘛……
    讲得倒是比那些人有点东西。
    但有多少东西,不上战场是见不出真章的。
    裴照野虽总是一副看谁都像看狗似的嘴脸,但心里却有杆秤。
    他不信这个谢稽,但却不得不信骊珠。
    她奉他为大儒,拿最高规格的礼仪待他,即便这个谢稽与薛家人往来密切,她也毫无怀疑,时常往返于郡学,事事咨询他的意见。
    ……仗着自己有点仙风道骨的风韵,读过几本破书,就把公主勾得五迷三道。
    裴照野有心试一试此人深浅,更不会大意分毫。
    他垂眸,抽出腰间佩剑指向沙盘:
    “三路人马,一路佯攻吸引主力,一路率轻骑突袭,最后一路,俘虏脚程慢,必须有大队人马断后,否则前功尽弃——时机最好选在他们准备拔营离开的前夜,届时大营管理混乱,军士归心似箭,最好突破,谢先生以为如何?”
    谢稽道:“确为良策,但乌桓人游牧作战,扎营拔营都极为迅速,滦山口距雁山百里,等消息传回,恐军机早已延误。”
    “……不难。”
    裴照野思索了一会儿,转头问顾秉安:
    “我记得昨天你说,半月之内必有大雨?”
    骊珠也记得,那是她跟顾秉安商量农事的时候提起的。
    顾秉安答:“我夜观天象,不会错。”
    裴照野看向谢稽:
    “滦山口山路难行,遇雨必遍地泥泞,他们既有谋士,一定会劝他们在下雨前撤离,我们算着雨日,提前两日守在滦山口,时机不会差得太多。”
    静默片刻,谢稽道:
    “裴将军年纪虽轻,布局谋略却已颇为老辣,假以时日,堪为帅才。”
    周围旁观的学子们无不心中讶然。
    谢祭酒平时惜墨如金,极少听他如此干脆利落地夸人。
    裴照野扯了扯唇角。
    笑意看不出是真心高兴,还是在讥讽什么。
    谢稽:“那这三路人马,将军打算如何安排?”
    裴照野心中早有盘算。
    顾秉安善随机应变,最适合率队佯攻。
    吴炎作战勇武但性情沉稳,丹朱长弓可远距离压制,没有比他们更适合率队压阵的了。
    至于轻骑突袭,营救俘虏,毫无疑问,除了自己,他不信任别人。
    他道:“我率三百人足矣。”
    三百人!
    众学子哗然一片,俱是不敢置信的目光。
    三百轻骑要贯穿万人大营救人,闻所未闻,这人简直太狂妄了——
    然而骊珠心中清楚,他不是狂妄,而是流民军实在拿不出充裕的人手。
    五千军士最多的兵力要拿来压阵断后。
    引敌佯攻亦需要人手。
    留给裴照野的还有多少人可用?
    他这是把压力全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骊珠绝不放心裴照野就带着这三百轻骑出发,她立刻朝谢稽投去了求助的视线。
    谢稽思忖片刻:“公主信得过草民吗?”
    “当然!”
    裴照野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那好。”
    谢稽对眸含异色的裴照野道:
    “郑娘子,吴副将,包括军中最精锐的军士,裴将军从中挑三百人组成突袭队伍,余下次等将士,抽调两千由顾军师调度佯攻。”
    “最后剩下的军士,十日时间,我会让他们有压阵断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