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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第49节
    “啊?好耶!走,先去把那窝狐狸的毛拔了,让他们再跑出来偷我的鸡。”
    “大…大大王还等着呢?”
    “急什么,我哥不是还能叫唤么?秃驴忙着捉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
    “报…报告大王,秃驴降了前面黑风寨的黑…黑大王。”
    “死了活该,那熊瞎子天天不洗澡还想跟我生娃娃,做它的春秋大梦。不对,这和尚真这么厉害?熊瞎子说打死就打死?好大一尊杀星!”
    “也没有,那和尚把黑…黑大王关起来镇压了。”
    “再探再报!”
    …
    “报…报告大王,前面就…就是那和尚。”
    “闭嘴,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一路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临了,忽然偃旗息鼓。
    蛇妖趴在树梢,拂开树叶,人形的双腿没骨头似的缠在枝头。
    他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托腮,一双圆溜溜的血色竖瞳凝视前方,不知不觉看得嘴角微翘,指尖不自觉地含进唇,一截腥红的蛇信嘶嘶着一闪而过。
    不远处,无相正在惩治淋尖踢斛的恶胥。
    祂略施小计就把这奸猾胥吏整得狼狈万分,还只当自己遭了报应。对方还将无相当作活菩萨,对着无相哭得像个刚找到娘的大胖娃,鼻头上沾了不知从哪儿弄的白灰,一把鼻涕一把泪,赌咒发誓要洗心革面。
    真滑稽。蛇妖眼睛亮晶晶,嬉笑出声。
    无相的耳朵微动。
    轻风吹拂过蛇妖的发丝一瓣桃花,顺风飘摇着落入无相指尖。
    无相抬眼看去。
    蛇妖脸上一烧,伸手掩面,躲进树梢后头,横练的一条尾巴却藏不住地晃晃。
    一想又觉自己露怯,探出脑袋去看。原地只剩下那胥吏兀自涕泪横流,哪儿还有无相。
    “你在找我?”
    一低头,树底下无相正仰头看自己。
    “咦?”
    蛇妖软软倒垂身子,正正和无相鼻尖贴着山根,山根贴着鼻尖。非常没有边界感,甚至还拿鼻尖蹭了蹭对方的眉心。
    无相条件反射地一退,疑惑地歪了歪头。
    “蛇妖?”
    “你怎么知道?”不等回答,蛇妖又道,“不对不对,什么蛇妖。我问你,你又是谁?做什么抓我哥哥去?”
    “小可尚未抓过蛇妖。”
    “说了不知道蛇妖,”蛇妖眼骨碌一转:“我哥哥是个喜欢吹笛子的迂腐书生。”
    “哦,原来是竹精。”
    “你说话真难听。”
    蛇妖撅起嘴,一晃一晃,头发丝也顺着一晃一晃,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要去顶顶对面的额头,但是失败了。
    蛇妖气馁:“和尚哥哥,你能不能转过来,这样看着好累呢。”
    无相叹口气:“阿弥陀佛,无相尚未受戒,尚且只是居士。施主,非无相为难,是你还挂在树上呢。”
    “哦哦、对哦。”
    蛇妖反应过来,灵活地弓腰撑起,有伤风化的露脐小衫绷出腰腹地肌肉线条,眨眼工夫就从枝头游走下来。
    很灵活。
    就是如果别把腿使得像两条没骨头的肉蛇似的,可能会更拟人。
    观众从蛇妖出场就笑声不断,此刻也是忍俊不禁,已经到了蛇妖只是在那里摆个姿势都想笑的程度。
    蛇妖长得清纯又妩媚,光看脸的话真是妥妥的纯|欲系美人,可爱中带点妖异,怪诞中搀着点娇憨,动作搞笑却不显丑态。
    也不知道方可以怎么拍出来的画面,哪怕吊挂在树上晃晃悠悠这么久,脸上肌肉都不曾变形。
    不懂,银幕里的无相为什么能始终保持端庄。
    下地的蛇妖依然没骨头,软软地伏在树干上,贴来靠去,没一会儿就变成半躺在地上玉体横陈、烟视媚行的模样。
    “无相哥哥,你还没说为什么抓我哥哥呢?我哥哥肠胃不好,从不吃带骨头的东西,是绝没有伤过人的。”
    蛇妖软软地说,还现学现卖,模仿不久前被它拔秃头毛的狐狸家,朝对面抛了个媚眼。也不知道是在求情还是在求欢。
    那表情动作活灵活现,就是毕竟不太熟练,差点把白眼翻出来。
    “竹精以音色迷人,无有恶心,却有恶业。是以圈他数年,令其静心修行,反思己过,待得领悟真意,自然就会放回。”
    “啊?这也能算错?”
    “自然,”无相蹲下身平视,“蛇妖,你若想修成妖仙,便须切记因果报应。若想遁出红尘得以超脱,便更要谨言慎行,行善积德,切勿以恶小而为之。”
    蛇妖仰头:“既然什么因果循环都会有报应,那又怎么要行善积德?你行的善,说不定就会造成对另一些的恶业呀?”
    “就说你方才逗那人,对那家老爷爷倒是行善了,可那人没有米粮拿回家,他的老婆孩子又要吃什么?”
    无相眉间微蹙。
    蛇妖固然是在故意挑刺,说的话也狗屁不通,非常符合它的文化水平,可却令祂一时无言。
    因为相似的问题,祂下山前也问过师父。
    若只是胥吏个人的行为,难道没有人上报官府?
    既然他敢如此猖狂,那只能是因为他不过是行事的一环。
    无相能惩治一个小小胥吏,能惩治整个县衙的差役胥吏?县丞、司库、县老爷、府城的大人…甚至更高呢?他惩治胥吏免去老爷爷一时的苦难,却无法解决胥吏和更多人的寻常苦难。
    无相忽然轻叹一声,看向蛇妖的眼神微柔:“倒是颇有慧根。”
    蛇妖歪歪脑袋,眨眨眼,只当他在夸自己,笑眯眯道:“对呀,我就说我哥哥书读得太多,都读迂了,全不如我聪明。”
    “所以无相哥哥,不如…你把哥哥放了,我来陪你修行呀?”
    背篓中传出竹精忍无可忍地叫声:“小弟不准放肆,快快逃了去吧呜呜呜……”
    最后不是哭的,而是被无相一弹指封了口。
    蛇妖被唬了一跳,脖子缩了缩。
    无相摇了摇头,只当他晓得厉害:“你不谙世事,还是快回山林间玩去吧,沾染人间烟火,不是什么好事。”
    说吧,拈了个手印,轻飘飘远去了。
    “哼,臭秃驴!”蛇妖柳眉倒竖。
    小老鼠从角落里瑟瑟发抖地钻出来。
    “大…大王,咱们还继续跟…跟着秃驴吗?”
    “啐,你叫谁秃驴?!”
    “……”
    “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去?算了,他凶得很,你跟远点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52章 《菩萨行》(三)
    建康城, 王宫。
    歌舞升平,整个画面色彩明丽到有些眩晕。
    烟火缭绕中,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神经质的中年男人穿着小衣披着轻纱跳着大神。
    神神叨叨地一顿做法, 中年男人手掐法决白眼上翻,喃喃念咒,语速越来越快。
    上首看得津津有味的年轻国君精神大振,将手里吃了一半的往旁边一丢。
    身边衣衫单薄的侍女手忙脚乱地接住,顾不得脑袋被磕红,战战兢兢跪下,双手结成兰花印,托着果子呈过头顶。
    国君看也不看,兴冲冲附身前倾, 一叠声催促:“国师如何?仙人有何预言?孤王近日为何异梦频频?”
    一阵宛如癫痫发作地抽搐过后, 鹤发国师面色赤红, 头顶生烟,口中吐雾,半响一挥拂尘,俨然一股道骨仙风的做派。
    “启禀陛下, 仙人有谕, 机缘已现, 正在东南方向八十里。”
    “东南方向八十里,那不就是佛首寺?城内就有镇国之宝,可未曾听闻近日有神兵重宝出世呀。”国君忽然变脸,“难道那些逆臣偷偷藏匿国宝不告诉孤王?”
    “大胆!来人,将他们统统捉来审问?!”
    侍从传令的速度赶不上忧国忧民的陛下思想滑坡的速度。国师含笑摇头, 掐指一算:
    “国宝非是死物, 而是活人。”
    “陛下, 据臣所知城中来了一位有道高人,眼下正挂单寄宿在城南,此人大有来头,乃是九世善人之体,凡胎菩萨之身,想来谶梦中人就是他。”
    “若能得到此人,陛下想必能江山稳固,千秋万岁啊。”
    *
    无相抵达建康城后就进入一间寺庙挂单。
    趁此机会也向观众们交代下祂的身份来历。无相乃为一位长老收养长大的弃婴,非男非女菩萨身[1],既是普通人家的怪胎,也是修行者中的嫡中嫡。
    自小天赋殊异,宅心仁厚,慧根深种。天赋更是拉满,两岁金刚经、五岁楞切经、十岁法华经、十二岁地藏往生咒…都是手到擒来。
    只是师父以为,若从未入世则难以出世,不曾拿起便无从放下,要想解脱还要先投入红尘。总之,要祂下山历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