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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第19节
    无需掩饰的真实让人沉迷。coco莫名想到这句话。
    电影中的高澄穿过层层雨幕,怀里用油纸精心包装好他特意搜罗到埠的小说,这是他特意搜罗来的作家初版,他知道白玉如喜欢,利用报社的关系多方斡旋,才让书在这个战乱年代远渡重洋,辗转而来。
    然而白玉如却也顾不上去看书,看到浑身湿透的男人,她吓了一跳,一边叫着王妈一边已经自己上手去拿毛巾手帕给他擦拭。
    高澄看到她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忍不住笑。
    当手帕擦试过脸庞,高澄忽然侧头,隔着手帕噙住她的指尖,笑盈盈地盯着她看,微动的舌尖,似乎在舔|舐。
    白玉如连忙抽回手,高澄却不依不挠地抱住她,凑上去,作势就要吻她。
    白玉如吓了一跳,下意识打了她一巴掌。
    高澄背对着镜头,含笑的声音响起:“你打这么轻,是舍不得我,还是怕被人听到。”
    白玉如眉头轻颤,咬住唇,不吭声。
    镜头切到高澄的正面,他眼里的笑意难得与声音一致,甚至有些意犹未尽道:“今天王妈他们放假,再给你一次机会,打响点,否则我就真的亲上去了。”
    白玉如用力挣开他。
    某天午后,白玉如抱着一本书在小沙发里睡着了。
    高澄回来看到,于是他蹲下来静静地凝视对方的睡颜,高大的身影像一只忠诚的恶犬,一直到光阴推延,他的呼吸轻轻在白玉如的发梢,逐渐凑近,睡着的女人像是感觉到阴影的袭来,眉头微蹙,逐渐无法沉睡。
    这时候高澄忽然低下头,长久地吻在她轻颤的眼上。
    白玉如垂落在一边的手指微微蜷缩,下一刻,被对方伸手轻轻拉住。
    “别怕,你安心睡吧。”
    高澄闭着眼,但声音里带着压抑却微弱的温柔。
    电影院内,苏雯忍不住捂了下嘴,闭眼,又马上睁开。
    果然吧,真的好变|态。
    这么变|态,居然还是纯爱,犯规吧。
    *
    第20章 《秘密》(四)
    “你跟高先生相处得怎么样?”
    画面上露出白玉如的脸庞。
    她此时表情空白,目光有些抽离,像是刚刚从遥远的思虑中受到感召,迢迢回归近在眼前的现实。
    这让她有片刻的恍惚,仿佛不能理解眼前人的问题。
    这是一处小巧精致的会客室,处处陈设透出几分精心的凌乱与随意,便显得十分温暖。整体的装潢风格和高宅不同,是宋太太的家里。
    对面,宋太太姿态端庄中透出几分风流。
    她好整以暇,细细端详过白玉如的表情,脸上浮现出几丝忧虑。
    她站起身,声音随着脚步和动作环绕在周围,掩盖在家常的整理中,意图将有些尖锐的话语弱化成闲话家常,又像是某种坚硬不可动摇的训诫:
    “玉如,你是跟着我从老家过来的,看在大哥的份上,我总归还是希望你日子过得好。
    “最近有一些不太好听的闲话,不晓得你知道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自己要知道分寸。”
    “姑妈,我晓得的。”
    宋太太很是通情达理的样子,不再多说,转头又温柔地提起另一桩,“说起来,小高先生回来也有段时间了吧?他年纪也不小了,不如,你帮他介绍介绍女仔啊?你虽然是他小妈,但也算是同龄人,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样的,也该更容易讲。什么舞会啊、聚餐啊,尽可以去看看的。
    “也不知道他钟意什么样的。你有机会,可要问一问他。
    “男人嘛,成了家就长大了。”
    镜头一直冷酷地停留在白玉如的脸上。
    她平静空白的表情在姑妈的絮絮叨叨中逐渐浮动、龟裂、颤抖,最后难以维持,又强自维持。
    在姑妈背后,也是在众目睽睽下,白玉如的眼中涌动出泪光。
    眼眶轻轻颤抖着晕染上绯红,湿润的睫羽眨了又眨,缓慢而迟钝,像是原本麻木的灵魂逐渐苏醒过来,好歹勉强兜住了,盈满却没让泪水落下。
    但灯光流转之处,她压抑的感情还是泄露出一丝破绽。
    她嘴唇轻颤,努力了两次才张开,深吸着气,努力压抑喉头的哽咽,“好啊。”
    coco深吸口气,压下眼中的涩意。
    再看一次,还是忍不住被郑书秋这段的表演所感染。
    身边传来小声的抽泣,她循声看去,身边坐着一对情侣,女方正在偷偷地抹眼泪。
    不管这部片能不能火,郑书秋恐怕要多出一个人生角色了,没有人看到白玉如会不被征|服吧。
    coco心中想道。
    如果之前的郑书秋是天赋型选手,那这部作品里的她就真可说是颠覆性的表现。
    赵琢也是,即使他的表演层次没有郑书秋那么复杂,但高澄这个角色却比他以往演的那些都要细腻太多。
    略微整理一下被带入过头的情绪,coco调整了下坐姿,她知道接下来就是一段重头戏。
    苏小姐拜访的这段戏尤其精妙,饭桌上的四个人,每句台词看似闲话家常,却都暗含深意。
    苏小姐这个角色身上有一种打破平衡的象征意义。
    对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庭而言,她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这个角色全程没有露出脸,从发型和衣着上,她是个打扮摩登、身段姣好的新潮女子,与高家平日往来的上流人士也无甚差别;但她的每一个举止,却都在被周围环境无声而体面地排斥。
    上帝视角的coco第一次看时,只能感受到一种不兼容的氛围,但并不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为什么。
    直到过后,她看见平日里向来儒雅随和的体面人高先生毫不留情地批评对方舞女出身,表示出坚决的拒绝和鄙夷,才产生一种恍然大悟,先前感受到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排斥有了原因。
    此刻二刷,她就能看出很多细节,导演通过各种镜面、分隔、遮挡、明暗交界……诸如此类的场景设置,刻意将苏小姐与其他三人置身于不同的镜头或场景下,什么都没说,却无一处不彰显着她的“外来者”身份。
    甚至连光影都在诉说着这一点,苏小姐的背后是温暖的光芒,而其他三人则是冷色调的阴影。
    几个简单的镜头,其实也早已在无形中通过遣词造句与举止细节暗示对方出身不高。
    白玉如封建大族家的小姐,家道中落于是更加礼教森严,当时会流露出一些矜持的疑惑;
    高先生用餐的动作有几秒停顿,随后对这位未来儿媳的态度便倏然冷淡,再不主动发声搭理;
    至于高澄,他恍若未觉,装聋作哑,冷漠的脸上全然不在乎女友的难受。
    与苏小姐相比,他们是上流的体面人,却也都虚伪得像假人。
    白玉如答应姑妈后,与高澄如何具体的交涉部分,导演并未放出。但从结果逆推,他们之间显然发生过一次交锋,或许还不甚愉快。于是高澄此刻的含沙射影,则留给人无限的联想。
    比如“爹地可以,我就不可以的嘛。”这种鬼话,明显就是在意有所指。
    忍了,但没全忍。
    他在隐忍不发,却又难以演得周全,或者是故意不周全的挑衅?
    可能他对情人的狠心感到怨恨,于是故意要让彼此都不高兴。
    高澄的鬼话入耳,自然也只会刺痛在意的人。
    白玉如的表演不如以往那般滴水不漏,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堪堪欲坠的虚伪强撑。
    但越是难受,她越是想要粉饰太平,无论是家庭的还是她自己的。
    所以她看似一如往常平静娴雅,却会为苏小姐善后。
    这种热情如果出现在一个曲意讨好的“后妈”身上尚算合理,但有白玉如日常的矜持冷淡作比,便显出几分欲盖弥彰。
    在高澄阴郁又略带嘲讽的眼神中,白玉如狼狈地挺直脊背。
    *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真的没有,疲惫,只是在一段对话戏啊救命。
    第21章 《秘密》(完)
    餐后打牌那段的视角也是风味独特,牌桌上的内容是一点不拍,完全是背景板。
    人物的对话一开始悬浮在画面之外,通过有限的视野和空间错位,让人误会当下的场景中只有高澄和白玉如两人。
    当然,这也有高澄说话肆无忌惮的缘故。
    镜头顺着白玉如后退,餐边柜上摆放的一盏芍药入画,娇艳欲滴,花瓣上的水滴都是如此新鲜。
    前景是花束,半遮半掩间,有些虚化的中景里,两人手指不经意地触碰。
    再移焦到中景,属于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在对方掌心轻轻一勾,正好摸到对方手指上的戒指。
    女人修长柔软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匆匆从他掌中逃走。
    “你们先玩吧,我去厨房看看甜汤好了没。”
    这时随着白玉如起身的动作,镜头继续后退,上拉,牌桌上的画面入画,原来这一切就在众人眼皮底下。
    白玉如出画,片刻后回来却不再上桌,寒暄着,在靠近高先生的身后找了张小椅坐下看书。
    无疑,她在用行动想拉开与高澄的距离,然而特殊角度的镜头悬停着,焦点却跟随着她的身影,仿佛高澄在故作寻常的同时,始终有一部分心神驻足于她的一举一动:
    她附和的轻笑,垂首装作认真的阅读,鬓边轻轻摇晃着在灯下游曳生辉的耳环,旗袍上流动的花纹。
    在不变的世界里,她身上晕染着所有的流动与辉光。
    “凝滞的镜头与变换的焦点
    “镜头=角色视角
    “背景音=角色情绪?”
    coco在笔记上草草写下几行字,然后又重新聚精会神地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