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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姐姐真乖,要快快好起来
    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回到家,舒心忧背对着他,语气平淡地嘱咐了一句:“你明天睡醒就走吧。”
    司闲怔了怔,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她不再看他,径直进房反锁了门。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舒心忧才起床。
    屋里静悄悄的,她以为司闲已经走了,因为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闹腾得不行,不是非要她起床吃早餐,就是拉她出门。
    伸了个懒腰走去洗漱,打算出门吃饭,路过客厅却看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司闲像只被捡回家的流浪猫,紧紧抱着自己被纱布缠绕的胳膊,身子蜷缩在沙发上,被子全都滑落在地。
    舒心忧蹙了蹙眉,出声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见司闲没反应,她走过去抱起被子,站到他跟前又叫了一声:“司闲,醒醒。我没开玩笑,你别赖着了,赶紧起来洗漱整理你行李。”
    司闲这才缓缓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想叫她,却发觉嗓子干哑得发不出声音。
    “姐姐……”他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刚坐起来就重重咳了两声。
    鼻音厚重,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线。
    看他的样子不像装的,想来是昨晚着了凉,只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写了那么多“对不起”,再加上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舒心忧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应该只是重感冒。
    她抽回手,把被子抖开盖在他身上,略带责备地问:“大半夜不回房间睡,睡沙发干什么?”
    司闲用浓重的鼻音咕哝:“那个房间没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舒心忧隐隐约约听到了,可不真切,“什么?”
    “没什么……我这就走。”说着,司闲就挣扎着站起身,脚刚沾地就晃了几下,舒心忧赶忙扶住他。
    虽然明知他这招是在以退为进、卖惨博同情,她还是忍不住心软。
    昨晚她查过手机,两人所在的两个百货直线距离两公里多,而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跑来了。
    感动是有的,至于他是怎么在“迷路”的情况下找到她的,她已经不愿去深究。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司闲摇摇头,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她肩上,却故作坚强:“没事,我不喜欢医院。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舒心忧扶正他,仔细端详他的脸,想从上面找到答案。
    司闲,你究竟为什么接近我?
    司闲感受到她的目光,朝她无力地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真的没事,给我二十分钟,我就走。”
    “……”他的笑容真诚,脸色却带着病态的苍白。
    舒心忧视线下移,落在他红肿的手上,还有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膝盖和额头。
    那是昨晚他在跪在玻璃上受的伤、是雪地里写满“对不起”的代价。
    那些字,楷书、正体、宋体、草书、行书……他几乎把所有字体都写了一遍。
    她轻轻叹息,对司闲,感动总是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虽然的确看不透他,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从未伤害过她,反倒是她从他身上汲取了很多能量、忘却很多烦恼。
    也许是她高看了自己,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呢?
    “算了,你去我房间睡吧,我去给你找药。”
    司闲吃过药就沉沉睡了过去。
    舒心忧拿出冻伤膏,小心地为他处理手上的冻伤。
    中午叫他起来吃饭时,司闲还是有气无力的,舒心忧只好作罢,热了杯牛奶嘱咐他喝了再睡。
    傍晚,她先吃过饭,才把睡了大半天的司闲拖起来,让他吃完晚饭再睡。
    回到房间后,她突然感到下身一阵熟悉的温热,是久违的感觉,是她来例假了。
    说到这个,已经快三个月没来了。
    要不是之前买过验孕棒确认,她真以为自己怀孕了。
    倏地,脑海闪过一个月前那几个男人还在讨论她有没有孩子的片段……她无比庆幸,没有怀上任何人的骨肉。
    然而只顾着庆幸的舒心忧,却忘记了自己每次生理期都痛得死去活来的毛病。
    果然,生理痛虽迟但到。
    她蜷缩在床上,咬着下唇,希望能像司闲那样睡过去,睡过去,就不痛了。
    翻来覆去的动静和压抑的呻吟,惊动了在客厅吃饭的司闲。
    睡了一天的他已经好转不少,放下碗筷就冲进房间,看见她捂着肚子,连忙问:“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舒心忧见司闲走了进来,对他摆摆手,“没事。”
    司闲瞥见她床头柜上没关严的抽屉里露出的卫生巾包装,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约莫20分钟后,屋内响起了细碎的乒乓声,舒心忧听到了,在房间扯着嗓子呵斥,“司闲你丫要死啊,我不舒服你能不能安静点。”
    听到她声音的司闲,小跑着过来,把她的房间门关上,隔绝了声响。
    不多时,房间门锁被拧开,司闲端着一个碗走进来。
    他这来来回回地想干嘛?
    舒心忧只当司闲身体好点就折腾起来了,刚想发火,就听见他抢先开口。
    “不舒服就喝点热的。”说着把碗递到她面前。
    舒心忧无奈地爬起来靠在床头。
    心里无语,原来“多喝热水”是这种感觉……
    直到看见那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水,上面还飘着几片不明物体,她差点没晕过去。
    吸了吸鼻子,闻起来不像药,但……
    她抗拒地将头往后缩了缩,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这什么东西?”
    “就……就是你们女人要喝的那个……”司闲病态的脸上竟浮起两抹红晕。
    舒心忧只觉莫名其妙,瞅着神经兮兮的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毒哑她。
    “我不喝。”她一口拒绝,躺了回去。
    司闲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肩头,把碗凑近她嘴边,“不行,必须喝。毒不死你的,我按谷歌搜的方子做的。”
    靠近了,舒心忧才闻出姜的味道,再看司闲认真的眼神,大概猜出这是什么了……
    她接过碗,试探地喝了一口。
    虽然卖相可怕,但味道居然不错,带着焦糖的甜香,并不反胃。
    她又喝了几口,这才发现姜片都被煮得变了色。
    司闲见她喝得差不多了,才接过碗,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用大人哄小孩的语气说:“姐姐真乖,要快快好起来!”
    “……”舒心忧翻了他一个白眼,缩回被窝里。
    本以为喝了这黑暗料理会拉肚子,没想到竟真的舒服了许多,她沉沉睡去。
    半夜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轻轻揉着她的肚子。
    天亮时,舒心忧已经好多了。
    听见耳边熟悉的呼吸声,她刚想责怪司闲又爬她的床,却发现自己小腹上暖暖的。
    他的手掌,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还在无意识地揉着。
    原来昨晚不是梦。
    她转过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只是,所有的感动,都在看到厨房的瞬间崩塌。
    她原以为杜容谦已经是生活白痴的极限,没想到司闲才是生活的台风眼。
    碎了一个碗,洗手池堆满姜皮,灶台溅满深色汁液,一包红糖洒了一半,锅里还粘着一层焦黑的糖浆……
    舒心忧吞了吞口水,庆幸自己命大,却又忍不住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种笨拙却炽热的付出,以及诚意十足的道歉态度,叫她如何不心软。
    最终,舒心忧在司闲再三的保证发誓下,让他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