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停电了，湛津开灯时才发现。
    摸着黑换鞋走进房间，他敲敲门：“小铃儿？”
    没人回应，床上倒有一团颤抖的“丸子”。
    湛津轻手轻脚走过去，突然一下抱住。
    “小铃儿？”他在吓她。
    可还是没有回应，相反抖得更剧烈。
    男人和抵抗的女孩比拼着力气将被子扯开，不容抗拒地剥出一个泪光闪闪的小猫，聆泠看到他的瞬间就哭得更厉害，那么大的眼睛都只剩一条缝了，哗啦啦往下掉眼泪。
    “你为什么才回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她边打边哭，肩膀一抽一抽，“晚上七点就停电了你知道吗！我想出门去亮一点的地方，但这里是郊区，我不敢。”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刘叔的电话，我不认识其他人了，打给你公司的前台，她说跟湛总通话要预约……”
    聆泠“呜呜”哭着，一直在哽咽。
    “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
    湛津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99?，还有数不清的短信息。
    “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回来吃饭吗，为什么不来也不说一声……”
    聆泠趴在怀里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湛津胸口的位置被浸得冰凉，还有她紧抓着手臂的指尖，也掐得发疼。
    “对不起。”他终于有机会插话，摸着女孩随着哭泣而颤抖的脑袋，嘴唇贴在她耳侧，“开会开太久了，忘记你了。”
    “你忘记我了……”
    聆泠哭得更伤心。
    她明明饱湛津抱得很紧，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唯一的照明是月光，聆泠看见他有距离感的西装，湛津一直轻轻柔柔地贴着她稚嫩的耳廓，刚才躲在被子里闷太久，还有些发烫。
    “是忘记看你消息了，我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也不知道家里停电了，我让人联系你了，他们没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女孩一开口就是哭腔。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应该亲自打给你。我不知道你怕黑。”
    “我也怕自己一个人……”
    “对不起。”湛津抱得更紧，他按着聆泠后脑勺让她靠在怀里，女孩特别依赖，圈他腰的手臂也箍得很紧，“我错了。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他还没试过哄女孩子，会说的俏皮话也寥寥无几，绞尽脑汁才放软语气想出这么几句，剩下的就只能转移话题：“不是说今天考试了吗，怎么样？”
    谁料一脚踩中炸弹。
    “我挂科了……”好不容易下去的哭腔又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
    月光铺满角落的室内，只有男人耐心又不断重复的低语。
    “明天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我去学校门口接你。”
    “我要准备补考……”
    “对不起……”
    ……
    当晚费尽千辛万苦才将聆泠哄睡后，湛津打开手机里的加密备忘录，零零碎碎已经写了大概有十几条，他点进去，键入新的一行：
    《小猫饲养要点》
    15.怕黑，哭起来很头疼。
    沉默着想了想，又补下一句：但很可爱，睫毛沾湿后很漂亮。
    还算记得满意，他又切换到自己的微信，在一众工作消息中找到被压在下面的“20级电子信息工程1班聆泠”——置顶，又取消，又置顶。
    最后犹豫了好久才点进信息框里，满屏幕的“大哭”表情将他的视线占据，卡通小狗对着镜头大哭的模样确实和她很像，湛津点进个人主页，又修改备注：00。
    其实聆泠早就让他改，但他下床后又忘记，这一刻才终于决定以后将聆泠的事都放在心里，因为他发现，女孩哭的时候，他除了头疼，好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想不通这到底是不是包养该有的状态，但本来睡着的女孩又开始嘤咛时，他下意识是放下手机，拍着背哄：“睡吧，今晚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月亮悄悄移下天幕换成太阳升起，而湛津竟然看着聆泠的睡颜，直到她自然醒。
    00。
    他在心里想。
    这样哭过一夜后再肿着双眼醒来时也这么好看的人，他之前见过的，的确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