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在他心里的记忆停在了她的二十一岁,他失去了验证猜想的机会。
通话结束后,程安之没有立刻放下手机,趁纪司北不备,她倾身抓住他的眼睛,“看我做什么?”
她突然凑得这样近,近到眼睫的层次都能看清晰。
纪司北却镇定自若,抬起手,在她脸侧做了个揭面具的动作,一个字也没说。
“想看看我有几张皮?”程安之竟心领神会。
纪司北下意识揉了揉鼻尖,“我没你那么多戏。”
程安之不说话了,偏过头靠在车窗上看夜景,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就这样安静了十分钟。
“快到了。”纪司北先打破沉默。
程安之没吱声。
“到哪儿下车?”纪司北又问。
程安之还是不说话。
“睡着了?”纪司北手指探过去。
“你是第一次送我回家?到哪儿下方便你不知道?”程安之回了头,眼眶有些发红。
纪司北怔住,手悬在半空,眼神略微有些局促。
这是被他刚刚的话弄委屈了?
车停在路边,他深深叹了口气:“抱歉,刚才措辞不当。”
“陪我去学校里转转吧,就当是你给我赔罪。”程安之揉了揉眼睛,眼尾一扬,她又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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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之轻盈地小跑在t大操场的跑道上时,纪司北严重怀疑她的脚后跟是不是真的受伤。
她的裙摆被风吹起来,露出线条美好的小腿,她笑着,弯弯的唇角极具欺骗意味,她好像回到了她的二十岁。
青春、浪漫、无拘无束。
“纪司北,我们俩第一次牵手就在这儿。”她面对他,倒着走,说这句话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分开。
纪司北错开视线。他不喜欢今夜的氛围,跟她脸上的笑容一样虚幻。
分手后,除了几次推不掉的母校邀约,他从来没有回过t大。
这里有太多他们俩的回忆,几乎每个角落都能提醒他什么叫物是人非。
程安之越是粉饰太平,佯装他们还能回到过去,他就越是觉得她在把自己当傻子。
他现在能确定,分手这两个字的意义,在他们的心里有着很大的差异。
对她来说,只是一次宣泄,是玩笑,是闹剧。
对他来说,却是自我怀疑,是无解,是压抑。
“纪司北,你还想牵我的手吗?”程安之对不上他的目光,凑近问他。
“不想。”他长腿一迈,走到她前面,又说:“你记错了,不是在这儿。”
他们俩第一次牵手不是在这里,是她十九岁那年,在程家的天台上。
那一天关于“日食”的新闻铺天盖地,程安之翻出两张旧ct,邀请纪司北去她家的楼顶看。
那是盛夏,她穿牛仔短裙和白色衬衫,扎高马尾,青春的素颜胜过夏天的美。
“纪司北,这是我的胸片,待会儿我们就用它来看日食。”
胸片……
天知道纪司北那一刻的心里有多少迷惑在腾云驾雾。
少女程安之就是这么的不拘小节,以及充满小心机。
后来“日食”开始,他们举着她的胸片一起赏看,太阳彻底被“吃掉”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牵住他的手。
“纪司北,别扫兴啊,握手是温柔的礼仪,你是绅士,不要辜负了这么美妙的奇观。”
纪司北不觉得天黑下来有多美妙,偶尔也讨厌做绅士,可女孩的手实在是抓他太紧,他担心用力挣脱场面会很难看。
于是任由她拉着。
不久后,程安之又以“她动手术,他没关心她”为由,夺走了他的初吻,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姑娘的厚脸皮和耍无赖的功力早就炉火纯青。
他或许逃不过的。
……
程安之也想起这段往事,轻声叹气:“我说的是我们谈恋爱之后,之前的,没名没份的,就不算数了吧。”
随她去。
现在谈论这些不再重要的旧故事,无疑是浪费情绪。
纪司北的视线放在她的脚跟,“哪儿磨破了?”
程安之当即踢掉一只鞋,单脚站立,“喏。”
路灯之下,她左脚脚后跟有一小块明显的溃烂。
“搞成这样你还要来散步?”纪司北转身就要走。
“一开始疼,后面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疼了。”程安之拽住他的胳膊,“再走一会儿吧。”
纪司北不由分说地拽走她。
程安之坐在学校小超市门口的台阶上时,被往来的男孩女孩不断地行注目礼。
她现在穿的鞋是纪风荷后来找给她的,不会磨脚,但款式不搭她的衣裙。
可她依然是好看的,特别是笑起来。
有人低声议论着她,三三两两结伴进了小超市的门。
纪司北排队支付创口贴的钱,自动忽略掉进来之前程安之交代他再买个甜筒的嘱咐。
天气尚未真正变暖,她要是吃坏了身体,因此赖着他,他又要头疼。
“门口那个女生挺漂亮的,应该是学姐吧。”耳边传来旁人议论她的声音。
纪司北正想过滤,又听见一句——“化妆了,素颜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品味很一般,穿搭风格……”
“肯定不是学姐,要是学姐,人长成这样,我们还能没听说过?校内早出名了吧。兴许是哪个网红跑到我们学校来取景拍照,装名牌大学的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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