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几位高管都是老板凳，最会和稀泥，不表态，不站队。
    彭总道，“这个不好比，同人不同命嘛。干得好，不如投个好胎。”
    范总剪寸头，摸摸后脑勺，“彭总这话说得，我们那边的老话，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要说嫁得好，那还是陈总嫁得好嘛，我们羡慕。”
    “哈哈哈，老范，你也想嫁关总啊?”
    陈右利听人夸她嫁得好，暗自高兴，脸色缓和许多。
    章绢起身去会议桌，征询高管意见，“今天好几位老总夸，说公司代言人选的好，严默不也是从秘书处提上来的，现如今管着开发经营本部，管得很好嘛。”
    严默中午替关岚挡酒，醉得厉害，拉了两张椅子到窗边，一张靠背，一张搁腿。
    他原背对着会议桌，起身回来坐下，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银质打火机，烟盒，一样一样，重重地放上桌面。
    严默对沉青一向很关照，那几年她和关岚分手，被沉二姑骗走了房子车子，赶出家门无处安生，那晚外面下大雨，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打电话给他，她不抱希望，说不出话，他只问了一句，“你在哪？”
    她还记得那个黑暗的雨夜，他远远地撑了一把黑伞走过来。
    那时候全世界都背叛她，只有严默可靠。
    严默先对章绢点头，再拉开椅子坐下，仰靠椅背，也不说话，眯眼环视众人。
    像一只猎鹰，代替主人巡视猎物的意图，发现不顺眼的，立即按死。
    彭总立刻明确立场，“是是是，我看好沉青，年轻人，前途无量。”
    范总道，“公司要发展，是要培养人才。”
    刘总是位老江湖，他坐会议桌侧面，手一扬，挥向沉青，“看看，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新闻主播都做得，带出去有面子！浮华集团光彩！”
    老板点名了，几位高管带头夸，其他人自然附和，会议室总共也就八九个人，夸赞声此起彼伏，像容纳九百人的菜市场。
    沉青不习惯被人夸，尤其是被浮夸的夸，这感觉像被人当众批斗。
    她脸红到耳根子，低着头要找椅子坐。
    陈右利脸色阴沉，握住签字笔敲桌子，笔尖戳烂会议资料，“长得好看就升职，拿什么服众？”
    她轻蔑地笑，“沉青，我没记错的话，你音乐学院毕业的吧，进浮华集团专业都不对口，走后门走习惯了？你升什么职？”
    沉青的手搭在椅背上，没坐下去，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她原本期待调岗，调去业务部门或市场部门，哪怕是一线销售，只要不是跟在关岚身边就行。
    章绢给机会，她要接住，可没想到陈右利激烈反对。
    沉青下意识看向看关岚。
    关岚仰躺，西服扣子解开，紫红色领带扯开一半，缎面塞进衣襟里，狂放不羁的模样，胸肌将衬衣绷得紧紧的，雄性的轮廓十分明显，一双大长腿岔开。
    他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去给我弄点水。”
    沉青半步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