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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外公冰冷的训诫还在耳边。
    细数起来,他身边的人好像没有什么正常人。
    父亲家暴了母亲,家庭依旧存在。
    母亲去世了,外公只觉得做了一笔糟糕的生意。
    来拜会外公的大人们都精于算计,想要得到尽可能多的好处。
    他不过是耳濡目染、上行下效。
    “医生,我承认我不太正常,可我……”秦骥犹豫了一下,笑了笑,好像对此充满歉意,“没有办法被治愈。”
    *
    水流还在急速流淌着。
    整个洗漱池里都挤满了水,流淌了一地。
    毛巾在水池里随波逐流地荡漾。
    秦骥脑海里的嗡鸣声逐渐消退,他像是被拽回到了这个成年人的躯壳中,还没有完全回神。
    “怎么不关水?秦骥,你没事吧?!”
    夏泽笙已经冲了进来,他踮着脚尖在水里走了几步,然后上来关掉了水龙头。
    然后他拽着秦骥的胳膊,让他远离了水池。
    秦骥的思维终于回到了身体里,他缓缓聚焦,看清了夏泽笙焦急的面容,接着扫视整个浴室。水已经漫了一地,门口没有挡水条,房间的地毯已经湿了一半。
    “抱歉,我……”秦骥顿了顿,“我走神了。”
    “什么走神能走成这样啊?!你是不是还在发烧?”
    夏泽笙着急地拽着他出来,让他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翻了好久,找到额温枪,抵在他额头上。
    秦骥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夏泽笙一怔。
    “我真的没事。”秦骥低声道。
    “滴——”的声,额温枪显示了温度。
    36.1c。
    体温偏凉。
    “……你真没事?”夏泽笙松了口气,缓缓把悬着的心放下。
    秦骥点了点头,松开了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在夏泽笙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色的握痕。
    可是夏泽笙好像根本无所谓,他把额温枪扔在茶几上,左右看了看。
    “这房间不能待了,都是水。你又开了一间房对吧,我们过去睡。”
    夏泽笙说着已经开始行动,他换了身衣服,也给秦骥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好衣服后,他把自己那个放在门口的大行李箱拽过来,在地上打开,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扫进行李箱,拉好拉链,握着扶手拽起来。
    “你能走吗?”夏泽笙问他。
    秦骥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点,走不动了靠着我。”夏泽笙嘱托他。
    其实从这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只有二十米的距离。
    夏泽笙郑重地像是要横渡长江。
    秦骥没有笑,他很乖顺地回答:“好。”
    他们两个人开门出去,走了几步,秦骥停止脚步,对夏泽笙说:“你稍等一下。”
    然后他转头回了屋子,重新进了全是水的浴室。
    夏泽笙已经拔了电卡,屋子里漆黑一片。
    浴室也是。
    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路灯光线,勉强能照亮一点空间。
    秦骥回到了浴室镜前。
    那个满脸笑意,轻松松弛的人,不见了。
    他脸色惨白,像是大病一场。
    ——难怪夏泽笙如此担心。
    镜子里的自己还在跟他安静对视。
    无声中像是要质问他的视而不见。
    ——秦骥,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不应该!
    好像有什么昭然若揭的秘密就要冲破心房。
    即将撕裂那个他给自己包裹住的壳子。
    毛巾泡在池子里,被他拽起来,按在了镜子上,挤压吸满水的毛巾,水流瞬间模糊了镜子里的他。
    也隔绝了与自己内心的对峙。
    他垂下眼帘。
    把这份质问掩埋。
    ◇
    第36章 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突如其来的水灾让换了房间的两个人一团乱。
    夏泽笙不让秦骥帮忙,自己收拾了好一阵子,才算消停。
    “你体温怎么样了?”
    他说着摸了摸秦骥的额头。
    秦骥虽然脸色很差,得益于他常年的锻炼,终于没有再发烧。
    这让夏泽笙松了口气。
    “还好,你这就是年轻。要是过了三十五,不得烧成肺炎?”夏泽笙说。
    秦骥他握住夏泽笙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手腕刚才被捏红的痕迹几乎消失了……
    夏泽笙的手掌干燥柔软,触感很舒适,像是柔软的云朵,秦骥想要贴一贴,他也这么做了,把自己的脸颊放在夏泽笙的手掌里。
    这个动作充满稚气,像是撒娇。
    夏泽笙笑出了声。
    “要死啊,你突然这样,我又想亲你了。”他说。
    秦骥没有回答,只是又依恋地蹭了蹭,然后松开了他的手。夏泽笙在他身边坐下,打了个呵欠,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秦骥看着他,这很美好。
    夏泽笙不想睡。
    他想了想问秦骥:“喂,你饿不饿?”
    “嗯?”秦骥有一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饿了。”夏泽笙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宵夜?”
    *
    晚上回来就在床上厮混,大战了好几回合,又遭遇了水灾,这会儿大半夜是个人都饿了。
    夏泽笙有了吃宵夜的念头也不管秦骥同不同意,把秦骥收拾好,给自己戴了个口罩,两人穿着乱七八糟的半夜就从宾馆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