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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照片里的阳光正好,李忠很喜欢这张照片,一直都随身带着,有次在巷口小摊上喝酒的时候,他在裤子上擦干净不存在的油,才宝贝地从口袋里掏出来给顾斐波看了一眼。
    当时那一晃,顾斐波没能看清,可现在,他抬手试图擦掉被血液浸染的相片边缘,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一并处理掉。”
    名单上的人都死了,他的女儿没理由活。
    如果缺钱的话,他明明能找顾斐波的。
    为什么要走上背叛这条道路呢?
    顾斐波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只是当年坐在路边摊的一老一少,早在时光的痕迹中,分隔在金字塔天堑的两端。
    就像李忠说的,他只是一个能力平庸,受了顾斐波照拂,依旧毫无贡献的普通人。
    所有的羔羊缩在角落鸦雀无声,捂着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先前大嘴巴直嚷嚷的醉汉如今手脚瘫软,浅色裤子中间一片湿痕。
    顾斐波的视线未曾停留,连眉头都没皱,拾起椅背上的黑皮手套,手指探入其中,确保每根指头都被手套包裹,抬脚准备离开。
    走到侧厅的时候,猝地被扯住了衣角。
    顾斐波停步回头,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头耀眼的白毛。
    在他们处理李忠的时候,这个白毛没有蹲在墙边角落,反而就地找了个椅子岔坐其上,双手抱着椅背摇来摇去。
    两条椅子腿翘在空中,支撑的木头在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从头到尾,没有停歇。
    在死亡现场,多少有些吵闹。
    “杀了人就走吗?”
    顾斐波侧头看去。
    只见白毛下巴垫在椅背顶上,仰头勾出抹颓靡的笑。
    “长官,来都来了,不如带瓶酒走,您看我今天的业绩还差三十万。”
    第31章 酒精与枪管
    浑身漫着酒气,嘴上勾着欢场常见的那种艳俗的笑,但配上青涩的脸蛋和一双扑闪*的桃花眼,哪怕顾斐波鲜少参与这种欢乐场,也能猜到眼前的少年必然是这家店的头牌。
    只驻足了一瞬间,几乎是没有停顿地,顾斐波干脆利落地将衣袖从少年手中扯出,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将外套脱给下属,低声吩咐了一嘴,“清场。”
    谁料白毛依依不饶,抬手就抓住了顾斐波的手腕。
    顾斐波转身,抬枪,衣摆跟随身体旋转一个冷冽的弧度,冰凉的枪管强硬地抵住他脑袋,低声警告,“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更应该喝酒了。”白毛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的眼睛,任由枪抵着脑门,伸手够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顾斐波,“酒精能解千万愁。”
    “没有毒。”看着顾斐波深沉的瞳孔,他仰头闷了一杯,倒转杯口,喉结滚动,又朝他张了张嘴示意自己已经全部喝完了。
    “喏。”傅炽摇摇手中的酒杯,示意顾斐波喝酒。
    顾斐波抬手,两根指头捻住傅炽下巴。
    手套冰凉,混着皮革特有的气味。
    他手上用力,强硬又不容拒绝地捏开傅炽下颚,逼迫他张嘴,“别动。”
    傅炽眨了眨眼,很听话。
    顾斐波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手腕倾斜。
    酒液从杯口溢出,从空中往傅炽的口中倾倒。
    傅炽娴熟地张嘴喝着,不论液体灌得再猛也没被呛到。
    酒杯空了,傅炽舔唇,“好酒,不喝可惜了。”
    “鸭子?”顾斐波没顺着他的谈话思路,望向傅炽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低沉,“成年了吗?”
    “这里的老板不雇佣童工。”傅炽依着顾斐波的手,抬脸看他。
    “那就是没成年。”顾斐波垂眸,没有被他的话误导,用左轮抵住他的额头,冰凉的枪口从他的眉心顺着鼻骨缓缓下滑,金属质地的枪身像是一只吐着毒信子的蛇,惹得傅炽打了两个寒颤。
    “痒~”傅炽睁大桃花眼看着顾斐波咯咯笑,用指尖拨了拨枪管,“有些凉。”
    “不怕枪?”顾斐波问他。
    “不怕。”傅炽摇头。
    “也不怕死?”顾斐波用枪管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狠狠碾过。
    唇部比脸部皮肤的触感还要灵敏,呼吸停了半拍,傅炽伸出舌头舔了舔,枪油刺鼻的气味混着钢铁制品独有的腥味从舌尖一路蔓延到鼻腔,混着橘子味的清香。
    他仰头反问,“您要杀了我吗?”
    顾斐波俯视着他,逆着光,眼底如深潭,让人辨不清情绪。
    周身静默如夜,傅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如果您要杀我。”傅炽慢慢抬手,用右手覆上顾斐波的手背,左手轻柔地拉着他的手指。
    白手套的枪口转向傅炽,中心的顾斐波垂眼看他,任由他动作。
    “首先要打开保险栓。”温热的手指光滑如玉,他引导着冰凉的皮质手套拨开枪支的保险栓。
    他用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到发白的嘴唇,“其次,”
    他张开嘴,用舌尖润了润枪身,将枪管含进口腔,“从这里。”
    顾斐波完全没有惯着他,左手顺势捏开他的下颚,顺着他的力道,直接粗暴地将枪管捅入他的喉腔。
    傅炽完全没有预料到顾斐波的动作,舌尖下意识地抵住枪管,试图跟硬物做挣扎对抗,枪身咯牙,牙龈都幻痛起来。
    以卵击石,收效甚微,枪支从口腔直直探入喉管,平日里只有细碎的食物通过的喉管被坚硬的异物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