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翻越这座山,还有更北方。”
时书说话懒洋洋,心里温暖:“我很高兴,我们一起来看了这些美景——”
谢无炽眉梢抬了下,俯下身,影子霎时落下。
时书猛地一惊,抬手抵着他:“你干什么?他们在背后,能看见。”
“头上的草很高,看不见。”谢无炽,“我想感受到你。”
时书往上看了一眼,草丛茂密纤长,蒙住了视线。谢无炽俯下身,蜻蜓点水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只不过动作极快,轻轻舔了舔他的唇瓣。
转瞬,一切便恢复了平静。
时书眨眼,心有余悸:“哥,我们现在是亲兄弟,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这段畸形的关系,怎么办?”
“那就像异端一样,被投入火中烧死。”
“……”
时书嗖的一下起身,心想这里不能久待,再待下去,谢无炽指不定要拉着他野外活动了,连忙站起身:“我们回去了吧?”
谢无炽:“你很急?”
时书:“…………”
时书比了个动作:“谢无炽,你开心就ok。”
随后,时书在绿草里跑了起来:“回家了回家了!”
“也好,”谢无炽轻声地道,“我们还有很多没尝试。”
第116章
回去的一路,是“神诞十日”的第七天。
传闻在这一天,旻人要在路边烧纸,祭祀死去的人,与景人的鬼节重合之意。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在路边画圈,往圈里烧衣服,烧纸钱,供奉肉干和奶酒。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衣袍凌乱,东奔西跑。
“半个多月过去了,狁州兵败的消息瞒不住了?”时书踩着纸钱的灰烬。
“瞒不住,许多旻兵都死了,兴许是得知死讯,今年百姓的祭祀格外惨淡。”谢无炽道。
夜色幽静,时书抬头,见那林子中青光惨惨,数不尽的白幡扎在树枝上,一路崭新的纸钱和花圈,能为死去的人召回魂魄,在风中飞来舞去。
“……召回这些旻军的魂魄?他们认为自己枉死,那‘罪魁祸首’就是我们——甚至是身旁的这个谢无炽。”
时书想着,回头一望,窄路两头青烟,宛若黄泉路上,黑夜漫漫鬼气森森。厉鬼不分是非,只想报仇。虽看惯尸体,但此时此刻,时书后背也有几分发麻之感。
尤其家家户户还放些纸人,纸鬼,纸房,纸马,丢弃在路旁,露出血淋淋的牙口来。时书骤然看到一个断头露舌的狰狞鬼面具,吓得腿肚子一软,吸了口凉气。
“谢无炽……”
谢无炽侧脸,将时书揽进怀里:“我抱着你?”
时书:“你抱着我?护卫还在后面呢?”
谢无炽:“那换成背?”
时书正好无聊,往他后背跳上去:“谢无炽,其实我已经死了,你现在背的是一个死人,沉不沉怕不怕?”
谢无炽:“你是死人,我和你成阴婚。”
时书被他吓一跳:“你才是鬼吧。”
“我现在说是,你恐怕要吓得到处乱窜了。我不是。”
时书让他背着:“大半夜,黑灯瞎火,只有纸钱和青烟,这条路跟黄泉路似的。”
时书嘀嘀咕咕,没想到,听到谢无炽的低音。
“如果是黄泉路,我们就算从生走过死了。”
时书哼了声,“说这话,我们一起走过多少乱葬岗了?”
谢无炽道:“亲我。”
时书:“亲?护卫——”
“我是你的奸夫?每次都偷偷摸摸。”
时书:“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哥啊。”
时书在他耳朵旁吻了吻。辛滨牵着马,保持距离,一直走在十几米之外。林子里不少家人亲戚,时书想起了爸妈:“不知道现代怎么样了?是不是穿越时就算死了,爸妈给我们收尸?”
“也许。”
“希望他们不要伤心,我没死,只是到另一个地方生活了。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时书双眼荷包蛋。
“哥哥还背着,小聪明蛋。”
“你自己要背的,什么意思?”时书跳下来。
等走过了这条路,便要到山脚下的院落,护卫们早隐去身,辛滨也以鸟鸣和其他护卫确认安全,便自己去拴马匹。
时书和谢无炽走到了溪流旁,水很清,刚有了遮挡物,时书就被捧着脸,亲了起来。“唔……”喘不过气,时书的手也被按在一个地方。
谢无炽一向很直白,对欲望的需求也是。亲了一会儿,眼看快停不下来,时书赶紧拽着他,往院子里走。
打水烧水,时书收拾起晾晒的种子:“这些我得带回去让军屯区的人种植。军屯区现在虽然已经繁荣,但钱多不咬手,产量越高大家吃的越好。”
接着,才到屋子里洗澡。时书洗完澡在小本子上记录种子名称,种植方式。谢无炽换了单薄的里衣,也在写日记,等他停下笔来,附身看时书的记录本:“春天黄莺叫了三天后种植,夏天收获……”
“会写字?我以为你只会打勾和写‘已阅’。”
时书汗流浃背:“不是?哥,不是……”
谢无炽:“我就不值得你多写几个字。”
时书:“这。”
谢无炽淡淡说完宽衣解带,先上了床铺,看书等时书写完他的记录。他单手撑着下颌,看的是兵法戎机,近日甚至在学旻语,一派澹然端正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攻击性强,线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