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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那就到前面井水旁先把脚洗干净。反正不能待在这,被人看见我半夜偷西瓜,这皇帝,这辈子别当了。”
    “………………”
    时书在西瓜地里疯了这一会儿,酒意袭来,恰好有些困了。谢无炽抱他的姿势,跟小时候生病了,被爸爸抱到医院去差不多。
    时书搂着他肩膀:“谢无炽。”
    “嗯?”
    “你力气好大,怎么练的,以后带我一起练,我也想练胸肌腹肌。”
    “好,下次带你一起去。”
    “谢无炽,你这么抱我,好奇怪,我好像突然成小孩儿了。这可不太行,我是个成年男人。”
    “情侣之间,也会这么抱。”
    “……谢无炽。”
    时书抬头,距离近,他和谢无炽几乎鼻尖对着鼻尖。时书肌肤白皙得反光,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虽是空心木头,但月光下近在咫尺和他对视。
    唇瓣滋润,看得谢无炽眉头蹙起。
    时书能跑能跳,但腰细,肋骨瘦,搂在怀里并不占多大的地方。
    “想家了。”
    谢无炽眼睫垂下,阴影霎时掩住月色。
    少年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和手臂,把头埋在他脖颈处。谢无炽一手给他揉了下头发,踏着一地的银霜,抱时书回到流水庵的院子里。
    -
    时书半困不困时,脚被放在热水里,一只手便握住了脚踝,似乎在掌心中摩挲了片刻,揉的他很痒。
    谢无炽手中的脚白皙,足弓修长美观,脚趾细长。替时书洗干净了脚,再用帕子擦干,放回床上去。
    时书睡意中的脸安静,埋在枕头里。谢无炽解开衣衫,刚准备躺下入睡,来福忽然“旺旺旺”叫起来。
    门外,突然有一列通明灯笼走来,小声地扣着门扉,嘴里喊:“谢参议,谢参议!有急事!”
    时书听得声音模糊,那抚摸自己脚的灼热掌心离开,谢无炽面无情绪,往肩头披了一件鹤氅,眉眼暗影伴着灯光一路出门。
    “呼”,蜡烛熄灭。
    第25章
    好能干的男人。
    一夜轻飘飘软绵绵的梦,时书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头痛,口干舌燥,躺在床上下意识:“妈,我想喝水,给我倒杯水喝——”
    等骤然清醒过来,睁开眼,古朴屋子里十分安静亮堂,日头接近清晨。
    “……晕头了,又把地方搞错了。”
    时书揉脸:“这都一觉睡到大清早了,谢无炽回来没?”
    往那榻上一看,棉被折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放好,显然有人上过床,并且已下床了。
    脚刚伸进鞋子里,昨晚喝醉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飘飘欲仙,脚步发轻,跳到了别人的瓜田,把瓜们都摸摸后,还是谢无炽把他抱回来的。
    谢无炽——
    抱他——
    那搂着他的力道和温度,被他手臂托住的触感,经过酒后刺激更加明显,时书霎时想一拳干在地面。
    “嗯?他也喝醉了吧?不然怎么这样?”
    时书踏上鞋子,往屋外跑:“谢无炽!你人呢!”
    门外明媚朝阳雪白阳光洒在庭院,院子中间的桌椅板凳全都收好摆置得规规矩矩,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样貌。不用说,这一切杰作的制造者一定是他。
    仿佛被施加了拖延会死的诅咒,眼里有活,手上还有行动,看哪不舒服一定要调整到顺眼为止。
    “来福?看见谢无炽没有?”
    来福摇尾巴:“旺旺旺!旺旺旺!”
    看到了!
    跟我来!
    “走。”
    来福欢天喜地一顿跑,穿花拂柳进入桃花树时见了人。谢无炽袖子扎得十分干练,一身文雅的儒家衣衫换成了不显脏的粗布衣裳,明显是专门做事时穿的,他手拿了一把镰刀,躬身,正在削一丛枝节横生的杂草和桑树。
    时书:“谢少爷?这才睡几个小时一早起来又干上了?”
    谢无炽抬头看他,视线垂下:“草太深了,夏天容易有蚊虫和蛇,挡在这里,显得院子偏僻阴森,我想把草都拔了。”
    时书:“刚收拾完院子,又除草,你累吗?”
    谢无炽:“累,但草不会自己消失。”
    “……”
    话题突然哲学起来。时书冲他竖起大拇指:“牛,哥,你是真正的实干家。”
    “你呢,酒醒了吗?”
    时书:“还好,喝醉的感觉也不怎么样,昨晚你是不是也醉了?”
    谢无炽眯起眼:“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抱他回屋的答案,不过时书对这种尴尬的事情比较擅长逃避,毕竟仔细一想,昨晚自己喝了酒,身上软绵绵的。
    被谢无炽抱回家,当时自己也太乖了一点。
    可恶啊!干嘛那么乖!
    当时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那么抱着,确实挺舒服的。
    时书瞬间又想炸毛,忍着:“没什么,你昨晚干嘛去了?”
    谢无炽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平静地说起正事:“昨夜世子收到急递,信上说淮南路叛乱疑云密布,最开始农夫造反的口号居然是‘诛杀殷蒲’。殷蒲又是丰鹿的十个义子之一。这次叛乱和他脱不了干系,让参议们讨论怎么办。”
    “然后,讨论出什么结果了?”时书从草里拔了根狗尾巴草,嚼着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