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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这僧人居然是练家子!”
    “练得少,比不上选锋军日日操练。刚才说好了,打死也不见官。”
    谢无炽把手腕的佛珠一圈一圈套在指骨,轻巧击碎对方的牙齿,飞出的血迅速染红菩提珠,溅到他到宽袍大袖上。
    “你,你到底什么来头?!”
    谢无炽眉眼冷淡,视线乜斜而下:“别管我是什么,你有你的军纪,我有我的寺规。现在打一架,这事儿就算完了,闹大了对我们都不好。”
    再一拳狠狠掼在那人的腹部,对方捂着肚子一阵狂叫,原地打滚。
    顷刻之间,几个人竟然全都倒了,谢无炽下手巨狠,还有个人竟然晕厥过去,躺在地上。
    “送你兄弟去看大夫,同济堂还没歇业,赶紧看肾脏受损怎么治。”
    谢无炽边擦手上的血边往外走,菩提珠被他拽在手掌中,缨络飘舞,他下颌也染了些血,在黑暗中半抬起眼,盯着刚冲到巷子口,拿了把棍子准备动手的时书。
    时书看看地上,再看看他。
    “啪嗒。”手里的棍子被他抽走,扔在了地上。
    “你不听话。”
    背影霎时从耳旁疾掠过去,冷风中残留着血腥味,回头只能看见谢无炽在黑暗中走远的背影,一袭古朴的海青禅衣。
    声音阴沉:“来,议事。”
    第8章
    蹲墙角偷听别人搞基
    时书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夜色这位智力惊人,武力值还爆表的卷王大爹,险些想要鼓掌了。
    心存感激,一边走一边跟在他背后。
    但对方神色偏阴郁,回寺庙的一路没人说话,谢无炽走路快,时书身上不是很舒服,走得慢:“谢无耻,走慢点。”
    第一遍,谢无炽没有理会。
    时书:“谢无耻。”
    谢无炽低头沉思什么问题,手背的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蔓延了一路。他那身僧衣看着与森然血气极其不适配,既无恩慈,也无悲喜,不像僧人,倒像伪装法相,混在和尚中要以佛灭佛的魔王。
    谢无炽说话了,视线微冷:“你打算叫这个错字叫多久?”
    时书:“这是错字?那,谢无……炽?”
    谢无炽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留意到他的步履:“你身上有伤?”
    时书:“对,我昨天跑了个马拉松,身上痛得要命。还没好呢,下午遇到那个女孩被骚扰,又跟她逃跑,现在越来越痛,一步也不想走了。”
    谢无炽:“所以为了救女孩惹了那几个士兵?”
    时书一怔:“——他们是士兵?”
    “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谢无炽转过身,一步一步沿台阶往上,夜间的相南寺安静下来了,僧人自有寝规,他和时书一前一后,站在整座台阶,前方则是古朴高耸的观音殿。虽然很近,但与时书莫名距离遥远。
    谢无炽:“我在武行锻炼,禁军教头演示过大景军队的统一体能战术,这厮一出手就是军中拳法,且训练有素,还和同伙有配合,显然是行伍出身。”
    时书惊讶:“那他们能干出当街强抢民女的事!?”
    谢无炽嗤声:“天真。”
    时书倒不觉得什么:“天真怎么了?我才十八岁。再说,你那天救了我,说明救人没错。”
    谢无炽掠起眼皮:“我救你一次,不能次次救你。这次你惹到的河东南路调来的选锋军,刚镇压完淮南路的民叛,现在火气大得很,逗留京城歌楼伎馆以功臣自居,气焰正盛,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什么样子。”
    时书不解:“选锋军?你怎么知道?”
    谢无炽:“大景北人说话咬字重音在后,南人说话咬字重音在前。近日也只有这一支军队驻扎城外。好在军队有纪律,私底下能靠武力取胜,恐怕不敢把事情捅大,否则就要生事。”
    谢无炽心里有一杆秤,能在几句话之中作出判断,没有知识和经验作为积累,再加上敏锐的洞察力,是无法形成的。
    虽然时书和他接触有限,但这种说话讲逻辑,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还会照顾人的,很容易成为一群人中的领袖,让别人不自觉服从他。
    时书站台阶下,一张俊秀白净,意气风发的少年脸,觉得谢无炽有道理,但自有不平之气。
    “你不服?”
    “……”
    他年纪还很轻,没有人可以阻止热血沸腾的青年人。
    谢无炽静站片刻,换了腔调,似是一直思考的事情有了答案。
    他眉眼阴郁一扫而空,平静温和。但那匣中剑的锐利并不减。
    他走下台阶:“走路费劲吗?要不要我扶你?”
    时书没太在意他态度的转变,但摇头:“不用了,马上就到了。”
    谢无炽:“没事,你手脚酸痛,前面还有一段路,一起走。”
    一边说,一边搭住了时书的手臂。时书靠上他时,立刻察觉不是羸弱颤抖的手臂,而是强健坚硬,温度也高的一双手。
    ……这哥们儿,爆炸般的压迫感。
    时书:“……谢谢,谢谢兄弟。”
    和谢无炽肩膀挨着肩膀,体温渡过来传到皮肤,时书感觉被一个火炉煨住。时书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热的人!
    不过因为对方也是男的,还有刚才那番话,时书一下沉默寡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顾着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