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锦桢此人还颇有些放浪形骸的毛病,温言却与其完全相反,自从担上了“影子”的位置后,便从未出过哪怕一丝差错,甚至从不对这些任务产生丝毫质疑,简直堪称言听计从。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那还是阁主头一回对着温言发脾气,应当是真气得不轻,随后又将没撒完的火“喷洒”在了组织内部各处,将他们统统大动干戈地折腾了一遍才好歹算完。
“我和锦哲虽无权插手温言的任务,却也从未跟他断过联络,”锦桢脸色不太好看,接着说道,“如今整整两天,我散布在皇城内各处的‘手脚’都没有收到一丝他的消息,只能说明他已经按照计划被关入了地牢。”
“嗯,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林芷将几捆菜苗放到了盆中,正动手将不太新鲜的枝叶折出来,“这不是好事?”
锦桢道:“……可倘若他在此之前并没有找你拿过解药,昨日他就该毒发了。”
“……”
林芷放下了手中的菜苗,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锦桢,开口道出了最坏的情况:“是,他没来找过我。”
“那解药呢?”锦桢皱着眉头,喃喃自语般说道,“阁主不可能就这么让他死的,对,我得找个机会将解药送进去……”
“去哪儿,地牢吗?”林芷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们的人至今唯一没能渗透的地方就是地牢,锦桢,关心则乱易出纰漏,你先别急。”
可锦桢怎么可能不急。
他幼时因受尽虐待从家中出逃,随后进入组织,走钢丝般一步步活到如今岁数,抛开锦哲不谈,身边也就只剩下这么两位能够把酒言欢、知无不尽的至交好友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人落入如此田地却无能为力,这滋味他怕是再无福消受第二次。
“毒发并不代表立马身亡,中毒者会先有一定程度的五感衰退,最终才会七窍流血而死,”林芷冷静地打断了锦桢尚未出口的话,“这期间时长因人而异,既然是惩罚,阁主哪怕再手下留情,这几日也断不会让温言好过,但正如你所说,只要人没死……”
“我就能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林芷站起身,抬起食指点了两下锦桢起伏的胸口,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只要我活着,哪怕你们被逼入绝境,也还剩最后一张救命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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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地牢
柏清河步履匆匆,巡检司内众人已然记住了他的面孔,任由他在里面走得左突右绕,倒是没碰壁被拦下,顺利地一把推开了档案室大门:“如何?”
韩旬从桌后站起身,冲他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整整两日,几乎花光了巡检司内所有人手,昼夜不息,就窝在这档案室内翻找历来卷宗档案,可除却姓名年岁外,他们始终未能再从中翻出更多关于温言的只言片语、蛛丝马迹。
……倒是将谭旭的风流史给翻了个底朝天,堪称事无巨细。
这个结果倒是在柏清河的意料之中。
巡检司的一贯作风是先将犯人押入地牢,同时指派人手从卷宗档案中翻找出其生平过往的种种“事迹”,再从中推敲出犯人心理防线最薄弱的环节,寻出动机或缘由,再抓着这些“把柄”进入地牢和犯人进行面对面审问——若是还有拒不认罪的,再上个几套拷问刑罚,多硬的嘴都该被成功撬开了。
这套方法向来是无往不利。
直到他们遇上了这个重犯。
“所以……人呢?”柏清河故作轻松地问道,“还关在地牢里呢?”
“嗯,不过情况不太好,我们虽及时替他处理了伤处,他却还是昏迷了过去,至今未醒,”韩旬这种时候倒意外是个心眼实的,竟然真的皱着眉头,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柏清河,“他的情况有些复杂,因此我从一开始就紧急加派了人手,争分夺秒,却还是……”
“唔……这倒是难办了,”柏清河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绞紧,面上却分毫不显,反而支招道,“既然老方法行不通,韩巡检使为何不趁机另辟蹊径,正巧此人刺杀谭旭这件事也算在众目睽睽之下,罪责无法洗脱,不如就以此为突破口?”
韩旬沉吟片刻,此事也算事关国之重臣,皇上他老人家催得紧,左右眼下也无别的法子,还真是只能就此一试。
只是按常理讲,柏清河不属于巡检司内部人员,不应当参与审问;可先前捉拿此要犯时,柏清河在他的要求下二话不说便出手相助,博了他的好感,如今这方法也是对方提出的,再加上柏平昀的三分薄面……以上种种,倒是勉强能让他说服自己,给这位年轻小辈开个先河。
“好,”韩旬在心里下了决定,便点头示意柏清河跟上自己,“走吧,我们去地牢看看。”
……
地牢内点着成排的油灯,灯火忽明忽暗地闪着明黄色的光,将两位靠墙站在最内侧的看守的身影照得影影绰绰。
靠近铁栏门的看守指了指里面那个倒在茅草堆上的人影,朝着身旁人小声问道:“诶,你说这人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