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必太过沮丧,太子不是也没能让父皇满意么。”
宾客散去后,殷玉娴嘀嘀咕咕说着风凉话。
“太子不行,不是还有本宫么,再不济,也轮不到废物来坐这皇位吧。”
殷灵栖的声音忽然自她背后飘出。
殷玉娴闻言悚然一惊,察觉到皇妹的心思,她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可是你是女子,你怎么可以……”
“女子怎么了?”小公主笑吟吟地指向殷承恪,“难道仅仅因为我是女儿身,活该生来就低他一等吗?”
那一瞬,殷玉娴觉得生命中有什么崩塌了。
“殷灵栖,你……”
殷承恪亦是处在深深的震撼之中。
他从前以为,昭懿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报复齐聿白。今日方得窥见,这个皇妹远不似外表这般单纯。
她所图甚大。
超出他们的预料。
***
意外的喜悦过后,天策帝陷入了沉思。
夜深了,太监总管在桌案前添上烛火。
“陛下,您仔细着眼睛。”
“元庆。”天策帝忽然叫住他,思索良久,沉声道:
“这些年,朕是不是将昭懿养错了。”
他同先皇后——也即照影阁前任阁主伉俪情深。结发妻过逝后,天策帝竭尽所能培养他们的一双儿女。
他宠爱小女儿,给足了殷灵栖偏爱,立誓让她成为大晟最无忧无虑的公主,对她娇生惯养。
也只是,娇生惯养,从未想过其他。
不曾对她如对她的兄长们那般倾注过谋略心思。
也不曾像磨砺皇子那般磨砺过她。
殷承佑仁义太过,优柔寡断,只适合做太平盛世的守成之君。这样的仁君当政,是社稷之幸,亦可为社稷之不幸。
殷承恪心思阴诡,城府深沉,比之太子,他赢在心性够狠,也输在心性太狠。
到头来,骨子里最像他的,竟然是殷灵栖。
竟然是他从未想到过的小女儿。
天策帝闭上双目,很是疲倦。
小公主承袭了帝王的手腕,与皇后的头脑,比她的哥哥们都要好。
这远远超出了天策帝的预想。
“原来这些年,朕将颂颂养错了啊……”
她不应该只是一个耽于享乐、柔弱无能的公主。
元庆伏低了头,不敢回答。
圣上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任何决策。
这是头一回。
第89章 克制与发疯
马车平稳地驶过街井。
“有些日子没回公主府了,闹成什么样啦?”
钩吻垂眸:“回公主,依照公主先前的吩咐处理,现下府上一切安好。”
“那个废物小点心呢?”殷灵栖提了一句。
齐朔的日子自然是不会好过的。
后院宅斗的苦楚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办法,谁让他旧主子得罪了昭懿公主呢。
“让他们悠着点,别把人整死了,留个活口,不然本宫怎么玩儿。”
小公主的嗓音轻轻软软,似在同别人探讨如何豢养一只小宠物。
“是。”钩吻听令。
喜庆的锣鼓声隐约穿过街巷。
人声鼎沸,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殷灵栖将窗边帘子挑开一条细缝,好奇地望向外面:“那是什么动静?”
车夫过来捧着一袋红绸布包裹的糖过来回话:“禀公主,尚书府嫁女,正敲锣打鼓在沿途分发喜糖呢,见着有人来不由分说便塞上一包糖,实在是热情。”
“有糖吃?”殷灵栖抬起头。
“公主还是谨慎些。”钩吻劝道。
“没毒,验过了。”说话间,殷灵栖拆开系住红绸的细线,挑了一颗含在舌尖。
钩吻微微一怔,有些惊讶。
好快的速度!
她都没来得及动手,殷灵栖竟已验出了结果,小公主跟着他们学习这些奇门异术也只不过区区几月,进步竟如此神速。
小公主掌握的远不止这些。
“钩吻,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我们离开皇宫之后,有人一直跟着这辆马车。”
钩吻撩开帘子一角,目光扫过看似平静如常的街市。
她松开帘幕,心底暗惊。
“属下失职,竟未能察觉。”
小公主反追踪的直觉竟也如此惊人。
“可需属下去清除隐患?”
殷灵栖摇了摇头,舌尖化开甘甜的糖果。
“不必,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马车在街口转了个方向,驶向茶馆。
她知道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
一间很素雅的茶舍,位置偏僻,环境幽静,庭前种植几杆竹,翠绿的叶覆在窗前,遮下淡淡荫凉。
柏逢舟将账簿放在殷灵栖面前。
“这些是柏某根据公主提供的账目推算出来的,与齐氏伪造的假账对应不上。”
殷灵栖翻开来看了几页,轻笑一声:“他倒是真有几分本事,撑着病体还能将这份账目做得分文不错,也难怪慈姑查不出什么。”
但柏逢舟亦是个中翘楚。
殷灵栖收起两份真假账簿:“有劳柏公子了。”
“能为公主尽责,是微臣之幸。”
青年微笑着,俯身为公主斟上一盅清茶:“今岁采的新茶,入口不似老茶那般醇厚,但胜在口感轻柔,回甘生津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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