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薇有个之前自己从未发现过的优点。
    那就是她醉酒后不仅不断片，还能将期间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睁眼看到的是沉麟的睡颜，身体被一条长臂揽着，后背的怀抱柔软温暖。
    是沉岐。
    她感觉天都塌了，不敢面对现实，拉过毛毯盖过头，把自己团吧团吧缩了起来。
    脑子乱得很。
    “姐姐，再捂下去就得憋坏了。”
    沉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扯了扯被苏羽薇死死拽住的毛毯。
    “我……我……”
    “苏小姐，现在才七点，再多休息一会吧。”
    “事情都发生了，不用太纠结。”
    或许是两人的语气太稀松平常，苏羽薇壮起了一点点胆子，开口：“沉麟，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和你哥哥……”
    一句话嚼在嘴里不知道要怎么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闷在毯子里瓮声瓮气。
    “不用道歉的，姐姐。”
    沉麟终于扒拉开毯子，捧着苏羽薇那张写满了纠结与愧疚的脸，不见怨气，全是心疼。
    “不是你的错。”
    “我就知道大哥一肚子坏水，不安好心地勾引你，他这样又坏又老的男人都下作得很，姐姐你从前都是一个人独居，没见识过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姐姐中招也是很正常的。”
    “何况姐姐接受大哥后只让他做见不得光的那个，让我继续坐着姐姐的男朋友的位置，不就是说明姐姐心里更看重我吗？”
    “我都理解的，姐姐。”
    “再说了，昨天大哥不把事情挑明出来姐姐就不用那么纠结了，都怪大哥不懂事，要换做是我，一定老老实实做好情人的本分，不会让姐姐为难。”
    “啊？”
    沉麟无视对面沉岐阴恻恻的目光用温声细语安慰苏羽薇，这一番话出来她都快被干懵了。
    “呵呵。”
    蒙圈状态的苏羽薇被沉岐拉入怀中，轻柔的吻落在唇边时，她终于被惊醒了。
    “苏小姐……”
    沉岐意味不明地轻笑，黑沉沉的眸子眨了眨，凤眼上挑。
    “真的只有我在主动勾引吗？苏小姐不也是很喜欢我这副皮囊吗？”
    苏羽薇没出息，看着即使顶着一头乱发也漂亮得别有一番慵懒恣意风情的沉岐，那些为自己开脱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就是个重度颜控。
    “看吧，姐姐，大哥又在让你为难了。”
    这句话说得，苏羽薇更愧疚了，她低下头，手指在毛毯里绞来绞去。
    “沉麟……你，你不打算怪我吗……”
    “怪我，背叛你……”
    “不怪你哦姐姐。”
    “姐姐从事的职业应该很了解，很多动物都是雌性从一群雄性竞争者里挑选一只最顺眼的呢。”
    沉麟杏眼澄澈，表情自然，好似嘴上说出的是什么至理名言一般：“姐姐可是有绝对选择权的，能有什么错呢，姐姐只是选中了其中两只罢了。”
    苏羽薇感觉自己的脑回路都要被带歪了。
    她看了看沉麟，又心虚地偷瞄了身侧的沉岐一眼。
    “那，我们……”
    “我们保持现状就很好呀。”
    “我仍是你男朋友，大哥继续做他的情人。”
    “姐姐。”
    沉麟也凑了上来亲吻她的额头。
    “要好好对我们哦。”
    ***
    恍恍惚惚过了几天，苏羽薇感觉自己像在梦里。
    自己的男朋友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和他哥哥的私情。
    事业上小有成就，视频号的流量在爬宠圈子算挺高的，流量收益加上接诊的收费，自己的收入非常不错，顾客满意度也高几乎没什么纠纷，感情上还能左拥右抱……
    她算不算时来运转了？
    苏羽薇去墓地给家人连着烧了叁天的纸钱，又给道观捐了一笔香火钱。
    之前沉麟委托沉岐给她的药膏，她试着用在了断尾的龟身上，发现药膏不仅能使伤口愈合得更快，断尾处也会出现明显的增生组织，完全恢复后长出的新组织虽然比不上原生尾巴，但比原本平整圆钝的截面看起来顺眼多了。
    她开始尝试着给断尾守宫用药，效果没有沉麟使用的效果好，但长出的新尾巴比起不用药的看着美观很多。
    在接诊到一只品相超好的雪花贝尔豹纹守宫，用药膏把小家伙的断尾恢复到七成后，苏羽薇又扩展了新的业务。
    帮守宫恢复断尾。
    那个药膏的草药配方和制法沉麟早就教给了她，现在她每天除了拍视频照顾和医治小宠物，空闲时在爬宠群里解答一些新手问题之外，还购置了一套制药用的石具和玻璃器皿，病患少的时候捣捣药，提纯一下药汁，这个时候沉麟会在她旁边帮她择叶子，沉岐空闲时会过来做饭，也会喊他俩去沉家吃饭。
    家里的宠物都很乖，龟龟大部分都冬眠了，断手的泽巨蜥食欲依旧很好，咬尾巴的玉米蛇不知从那天开始便聪明，再也不咬尾巴了，小黄金蟒变成了一条漂亮的亚成蟒，很重，但还是很喜欢和她贴贴，叁楼的眼镜王蛇，她每次去供奉神龛时会逗逗他，但眼镜王蛇依旧高贵冷艳，喜欢盘在角落里盯着她看。
    一片岁月静好。
    不得不说家人离世，多年独居，现下苏羽薇内心的空缺被填补得满满当当。
    唯一苦恼的地方是因为愧疚，苏羽薇会由着沉麟在床事上胡闹，而沉岐暗戳戳地吃醋，事后总要加倍折腾她作补偿。
    她被操得多了，好像体质真的变得更耐操了，不管前晚做得多累，第二天起来总是神清气爽，除了某个部位酸软外没有任何不适。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苏羽薇用石碾磨着赤石脂，看着身边给新鲜的积雪草择去老梗和烂叶的沉麟，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
    因为还得顾及自身需要进食恢复力量，所以沉岐断断续续花了有一段时间才将那几百份名单里的人类掐算完。
    世上有除魔世家，有正道的道观庙宇，就自然会有收钱办事的邪道妖僧。
    这些本就涉黑，或在灰色地带游走的角色，里面有不少都背负上了因果命债，或是用不正当的术法为自己延长寿命或吸取他人运势。
    所以一个个排查起来，有一些难度。
    最后在命盘推演下，沉岐直接锁定了叁个奇怪的人。
    一个叫余文晟，明面上是个做慈善的企业家，但命盘推演显示他业障缠身，手上有不少于百人的命债，命格枭神强旺却不会冲克食神，福煞相融，命中似有天星作保。
    第二个是李灿，是给权贵做地下人体器官买卖的行当，他的寿数原本只有二十一岁，铜币投抛出的落点在死星，也证明他是一个死人，可现如今已有叁十七，却仍旧身体康健。
    最后的人类叫刘莺黛，是个同样做着权贵生意的皮条客，与李灿隶属于一个黑色势力之下，身怀鬼胎，阴气鼎盛，阳气不减，有财福双至之相。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都有着丝丝缕缕相似的邪性与神力。
    这一次，在沉岐更进一步进行追踪时，转针没有失控，而是依次指向了四个不同的地方。
    滇省，迪庆。
    闽省，南平。
    皖省，池州。
    川省，甘孜。
    这更奇怪了。
    五通神有四只。
    难道祂们拥有了叁个相同的信徒，还同时给这叁个信徒赐福？
    五通神与沉麟这种天生祥瑞，一步步从最下级的妖修成灵，最后成为瑞兽的妖怪不同，祂作为财神的能力是需要剥夺，吸食，摧毁其他人类的运势才能转嫁到自己信徒身上的，受过五通神赐福的信徒，付出的代价就是需要不停地给祂献上活祭，以此供养祂。
    供养不上的，自身就会遭到反噬，成为新的活祭。
    像这样一个人类同时供养四只却一直没遭到反噬的事情，两千年，他从来没遇到过，太蹊跷了。
    “大哥，不会推演错了吧？这个时代，怎么可能同时聚集供养出四只五通神……”
    沉麟对于这个结果有些难以置信
    过去的朝代，大战大灾后死伤的兵士或平民的恶灵怨灵也只够聚集成一只五通神，但这次是……四只？
    大厅里，沉岐手指扣动了一下八角桌面，木桌之下盘踞的浮雕小蛇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桌角不停攒动，游移，八角桌缓缓转动，置于中心的命盘，转针，也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旋转起来。
    转针停下后，仍旧依次指向迪庆，南平，池州，甘孜。
    “不，我的推演结果不会出错。”
    沉岐凝眉思考。
    “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将同一只五通神分割成四份，或者更多，藏匿在不同的地方。”
    “可是五通神是恶灵聚集起来的产物啊，聚集的恶灵被分散了，五通神自然也散了。”
    沉麟反驳道：“以前的道士对付五通神最爱用这招，先上几个厉害的大修把祂打散，再上没什么能耐但数量多的小修逐个击破逃逸出的恶灵。”
    “如果是阵法呢？”
    沉岐说：“如果有人建立起了一个横跨上千公里的巨大阵法呢？”
    “这……”
    涉及到沉麟知识的薄弱点，他摸摸鼻子：“大哥，这么大的阵法，连被雷劈之前的你也弄不出来吧？”
    “我一个人弄不出来，但是人类是集群动物，一个不行，十个，百十个，人数够了总可以。”
    “我要去一趟迪庆探查情况。”
    沉岐又敲了敲桌子，桌角的支柱下躁动不停的木雕小蛇瞬间安静下来。
    “这几天你陪在苏小姐身边，回来时我再为她继续推演一遍命盘。”
    “诅咒苏小姐的一族血脉的五通神的能力以及神力比这四只要更强大，我怀疑这一只可能就是那些五通神碎块的主脑，或者说，祂就在这个阵法的阵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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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就是几章剧情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