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洒在这群年轻的演员身上,在试镜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们身上都有掩饰不住的野心。
“看啥呢?这么认真?”
万春明回头,是葛崖。
葛崖作为特别出演,饰演教师的角色。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慨,时间好快,我们都变成老东西了。”
“你才老东西,我才四十出头,再演个三十年不成问题。”葛崖挥了挥手。
这里的对话没有传到纵有谷的耳朵里,纵有谷只是站在一众演员中,她的眼睛扫过一圈,打量着周围的演员们。
由于车上的争吵,纵敛谷和她赌了气,说什么都不肯和她一起过来。
反正今天就一个开机仪式和一场她和林岭晚的对白戏,没有什么大事,于是也就随纵敛谷去了。
砰——
礼花升到天空中,五颜六色的塑料彩带在风中翻滚。
导演站在最前面,她的两边分别是职工和演员。
导演弯腰鞠躬,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她做。
纵有谷站在了第一排,她紧跟在了导演身后。
这勉强也能算是作为主演的优待吧。
等了那么久,她终于站在了这个位置上,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纵有谷鞠躬鞠得并不虔诚。
她真不信这个。
如果真有什么鬼神的话,纵有谷自己作恶这么多,她老早被抓走了。
砰——
礼花又被放到了空中。
“大家站好,我们合张影!”万春明喊到。
话音一落,大家都在场务的引导下排排展开。
分了四排,纵有谷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她的眼睛正对着摄像机。
她的心在砰砰跳动,将血液泵入四肢,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烫。
“我说三二一,你们说什么?”
“开机大吉!”
“再响亮一点!”
“开机大吉!”
快门声响起,咔嚓一声,将此时此刻的所有都定格。
“好了,今后的拍摄大家要加油。拍摄安排会发在群里,如果实在有事,比如生病了或者家里有事,可以提前和我商量。
希望在我们的努力下,这部剧能变得完美!”
万春明很开心,她眉眼舒展,脸上的皱纹显得她更是和蔼温和。
“有谷老师,我是负责您的妆造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您跟我来。”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生,她的眼睛很明亮。
纵有谷微笑:“好。”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
“您先试一下这衣服,您看合不合身。”
面前的是一套校服。
运动服的样式,整体为耐脏的藏青色,一看就是舒适的面料。
“这么还原,真像是直接从高中生手上买来的。”纵有谷笑了,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那当然了!跟着春明导演哪能不用心。一开始我们打算用纯白色的,因为纯白色上镜好看,结果春明导演死活不同意,她说:‘你们怎么一点常识没有,校服肯定是要耐脏的呀,怎么能想一出是一出。’”
造型师把自己逗笑了,她很健谈,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她继续说:“有谷老师,您别看刚才导演那么好说话,其实一说到和拍戏相关的东西,她认真得不得了,严格得不得了。那段时间我们看见她就想绕道走呢!”
她一边说,一边把纵有谷的头发拢起,扎了个利落的马尾。
头发一弄完,学生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的头发很硬,碎发根本就不服管教,细碎的头发微微翘起。于是纵有谷笑起来是个阳光活泼的少年,不笑的时候活脱脱是个不服管教的叛逆少年。
她换上了那套校服。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
十四岁绝对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年份之一。在那年,她既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又抛下一切迎来了新生,她被收养了。
被收养之后,她终于有机会去了正常学校,在那里认识了苏彤果。
不过,她难以习惯那里的生活。在福利院学习的知识根本没办法让她跟上学校的学习,她的性格变得孤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偷偷溜出学校,开始了她的演艺道路,发现了她的天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她没有走过的另一条道路,也是纵敛谷没有走上的那条道路。
“诶,你知道是谁演林岭晚吗?”纵有谷突然问,她实在好奇。
“林岭晚吗?是个新人演员呢,好像说从来没有演过任何戏,名字挺怪的,好像叫犬和吧。”
“犬和。”纵有谷重复一遍。
“有谷老师,您一开始是不是就想演林岭晚来着?我第一眼看你,也觉得你更适合林岭晚一些,可是导演偏偏说你不适合这个角色,你更适合于雨来,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造型师笑嘻嘻地说。
“行。”
纵有谷从位置上站起,她拍了拍裤腿。
她要让于雨来活过来,她也要看看究竟是谁比她更适合林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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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敛谷和有谷都没有系统地接受过教育。
诶呀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她们是两个小文盲((
其实她们并不笨的,很聪明的,真的真的
很高兴遇到你们呀
第32章
纵有谷蹲在片场,布景是一个教室。
开机第一场戏拍的就是于雨来被林岭晚诱骗至天台的场面。
她等了好久,都不见那个犬和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以往都是她任性而为,现在她也是知道了不负责任、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有多讨厌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好几遍那个犬和耍大牌,不,小牌大耍。她纵有谷脚都蹲麻了却还没过来,她纵有谷可是主演诶,哪有让主演等配角的道理。
“导演……不好意思,”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大口喘着气,“春明导演,犬和小姐她太紧张拉肚子了,可能没有办法完成今天的拍摄了。”
纵有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微笑却依旧维持地很好,她抢在万春明前头说:“啊,那也太严重了,是不是还发烧了。”
她语气里的关心不似作假。
“诶?你怎么知道?犬和小姐确实发烧了。”助理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这次纵有谷倒没有在心里暗暗翻白眼,她在心里狂笑,然后连带着脸上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这个笑也许在外人看来更像是皮笑肉不笑,嘲讽至极。好在,现在没有人注意纵有谷。
“导演!”教室大门又被推开,是场务组的,“导演,犬和小姐症状很严重,我们这边还是决定送她去医院看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万一真出事就是大事了。”
“诶?”纵有谷愣了一下,她尴尬地低下头。
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傻笑两声。
“行,告诉她不要着急,慢慢修养。”导演嘱咐道,“怎么会突然腹泻呢?是吃坏什么了吗,我要嘱咐演员们这两天注意饮食才行。”
“是这样的……”助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犬和姐昨天有些失眠,我给她端了些牛奶,没想到她乳糖不耐受,从凌晨开始腹泻了,是我的问题。”
“下次注意就好了,你先回去看犬和的状态吧,我会重新安排拍戏进度的。”万春明说。
万春明挥了挥手,待犬和的助理已离开,她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她犯了难,这个纵有谷的戏份里就只有犬和与她初遇的这场戏难度不太大,剩下的几场戏都有些难度,不是需要打斗就是对情感要求很高。
她本来打算过两天等纵有谷入戏了再拍的,她并不想给纵有谷很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她也不想浪费掉一整天。
“今天可能要让你辛苦一些了。”万春明叹了口气。
纵有谷满不在乎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说:“演戏哪有辛苦一说。”
万春明笑了,她有些疑惑地说:“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我都做好准备了,毕竟何归提起你,在夸奖之外就是一脸愁容。”
纵有谷脸上是无辜的微笑。
万春明把剧本铺开,伸手一指,说:“这场可以吗?”
这场戏是于雨来被困在另一个世界后,成功解开了所有同学的心结,从一间间上锁的房间里将同学们拯救出来。
并且她从林岭晚口中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不畏惧死亡,并怀着这样的心情从楼上跳下。
当她带着同学们来到天台打算逃脱时,她回头,身后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天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意识到,天台就是把她困住的房间、是她的牢笼。
并且这次,没有人会来救她。要出去,她只能依靠自己。
于雨来很疑惑,同学们被困是因为她们心中都有心结。但是于雨来从小到大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糟心事,让她最悲伤的事情不过是抽奖抽中安慰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