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在场所有存护命途行者都感知到了命途上的波动。上一个琥珀纪刚刚落锤,现在亦不会有落锤的声音,但这个细微波动,公司官方解读为琥珀王的认可。
的确是认可没错。
我一个项目哄了两个星神开心。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
博识学会的学者看过我那些预计的研究项目,无一不是在便利他人的生活,而生活的便利化,往往意味着武器运输的快速化、文明与文明的接触加速化、利益冲突透明化……
我在做的是让文明跃升的研究,基于开拓的理念,贯彻智识的方案,结局导向毁灭还是存护皆是文明本身的抉择。
有些时候,我是说有些时候,这些学者们很希望能从我嘴里听到些什么来自毁灭的宏大计划,那至少安心一点。不像现在,他们得到的理由是:
“你说我怎么想到研究这些的?因为跨越星系的距离太长,宇宙外卖普及不到边星……而我恰好比较懒惰,不想活的太麻烦。”
为了保住他们对绝灭大君的基础认知,我还勉强加了句:“就像解决当前纷争的最快方式,永远是毁灭。”
不必去看文明的挣扎,不必去听他者的哀嚎,只用挥剑,所有的一切皆可灰飞烟灭。巨大的痛苦一夕之间消散,目之所及便是安宁。
仿佛毁灭者的灵与肉也能随之得到安宁与寂静。
这次项目也算是系统最忙的一天,一堆好感度蹦跶着出来,又远离,千人千面,每个人对我的初印象都不同。
应该说,除了几位与我相熟的人,整个研究团队,对我都不是很熟,还抱着一些忐忑。绝灭大君,即使是前智识令使,也无法抹去我们身上动辄毁灭文明的印记。
智识令使里可能出利尔他,绝灭大君里,怎么看都不会出利尔他。
没错,#59只能是#59。
博识学会的学者们一开始有些拘谨,不拘谨的如维里塔斯·拉帝奥,亦称真理医生的学者,他已经开始了学习。
「维里塔斯·拉帝奥好感度:36。」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好感度:47。」
「亚婆离好感度:13。」
「塔拉梵·基恩好感度:39。」
「姆托尤因·拉杰·扎扎德好感度:26。」
「阎世罗好感度:98。」
「在田好感度:77。」
一位学者,和几位主管,其中还有一位主管兼任董事的情况下,有一位阎世罗在安定的好感度里分外扎眼。
我翻了一下他的资料,明面上的东西不多,只知道他是仙舟人,是人才激励部的主管之一。
「仙舟人和公司主管,buff拉满了。」
「那他人还好吗?脑子清楚吗?手底下的人会传染他的症状吗?」
「应该不会。」
「那没事了。」
我拉出来的研究项目在我看来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难度可言的,是基于当前世界科技进行的一次跃升,在原有科技上进行些许修改就能推出来的改良产品。
我什至都不想称它们为发明。
拉主要的三分之一项目,出成果后,我觉得博识学会庸众院的学会可以补齐剩下的三分之二。
但是,庸众院的一位学者很谦虚的说他们的能力略有不足,得到我疑惑的反问:
“记忆植入器是你们当年研究出来的产物,既然它可以诞生,那么其他未列出来的项目也能,那些不会比记忆植入器更难。”
我清楚的知道学者与#59的差距。
我也相信他们需要的只是一条正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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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阎世罗身上,我看见了仙舟人和公司员工的加强版。
公司只是出毒唯,好感度还是安定的,阎世罗不同。
第58章
我只是忘记了#59不是数千年的#59。
数千年前对我而言很轻松的记忆植入器,对当时的博识学会而言有大难度的记忆植入器,放在现在的我眼中,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呼吸之间顷刻而成。
但是博识学会的变化没有我那么快,天才与庸众院的距离,是即使我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文盲,经历波折,也能在同样的时间尺度下,进步得比他们要快得多。
久不统筹大型活动,我开局就出现了能力误判。
讲真的,我看着进度没有抵达预期,而所有在岗位上的人都已经在尽全力,那一刻,我真的笑出了声。
短期任务看样子要变成长期不说,我还得给一群研究员补一下我眼中的基础知识。
人确实是不该断网的,也不该在项目初期就打击组内人员的自信心。
我招了招手,随时待命的斯科特忙不叠的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将原定计划推迟几天,我要补一下基础知识。你顺便问下庸众院里有没有擅长基础教育的,我在翁法罗斯那里断网太久,没能与现在的世界接轨。”
每个投入研究的学者我都看过资料,知道他们各自擅长什么,才能勘定出实验的预期进度,才能在理论与实际出现误差时发现误差原因在我事先没有扩充他们资料库上。
会这么说,是怕庸众院本身有什么安排,随意提人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我是来让他们当牛马的,不是来当无自主能力的受气包的。
公司给了他们报酬。
我这边至少要给一点态度。
斯科特的性格做团队之间的润滑剂很合适,没有什么身段纯看职级说话,人也抽象得恰到好处,一般研究员不会特意跟他计较。
最主要的是,这位见缝插针谄媚的功力一绝,日常活动之中大大小小的闲事都能全包圆了。
一点都不放过博大人物好感的机会。
有这么坚定的升职心,他确实让我省了不少心。
庸众院那边接到消息商量了一下,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便是熟人维里塔斯·拉帝奥。
“在开始科普之前,我先问一句,你更喜欢别人称呼你为维里塔斯·拉帝奥还是真理医生?”
“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好的。那么,拉帝奥,你在庸众院研究的前沿方向是什么,目前正在思考什么难题,修学时的课本是哪些,是否在近些年进行过大范围的修订?”
我需要重新修订一个标准线,或者,在一段时间内将他们的知识扩充到我需要的程度。
这二者并不冲突。
以拉帝奥为例,他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者,博识学会前往庇尔波因特投入这个项目研究的学者中,还有他的学生。
不过他本人在我面前提及这些时,虽然坦然,但用的形容词却不甚恰当,说的是“庸人的研究”。
他的口癖,不代表他的研究真的平庸。我要是真觉得他是庸人,以他的知识水平为基准线,以为学者们都至少拥有他的知识储备,那计划需要修改的可不止一次。
我听完他有条不紊的陈述,陷入漫长的沉默,最后说:“你的知识储备相当优秀,我想错了,我应该要找到的是你们中短板比较明显的一位。”
宇宙被天才们落下了好几个版本,学者们的短板参差不齐得我有一瞬间强迫症出现想要全部补齐。考虑到工作量,考虑到现实——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补足他们几个技术叠代所需要的全部知识——我最终选中了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问。
问出来的信息被汇总提炼,成了几个方向,工作量骤缩到几张纸几个公式。
除此之外,我对其后的计划人选都进行了微调,当然,为了充分缓解研究员的心理压力,我还考虑到了场外因素。
钻石:“你的意思是,让砂金成为你项目的研究员?”
“与其让他在实验之外提供助力,不如先当个材料研究员。我听说他的运气比较奇特,我这边合成材料环节挺多的。”
每一个新材料的合成与发现,其实都需要一点运气。我一开始就不准备一天之内离开庇尔波因特,那么,那些研究员们,需要面临的问题就相当之多,他们需要一点来自运气的增益。
“那些问题能难住你?”他很诧异,后又失笑,肯定地,“那些不能,难住你的是那些研究员们。”
他看过我列出的那些计划,见过我当时的气定神闲,那不像是被难住,那更像是从自己脑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项目的心满意足。
——项目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对研究员们确是可以轻易困住一生的难题。
“你是想我今天丢下东西,明天就离开庇尔波因特看你们一群人抓耳挠腮吗?”
很无聊,且根本不会满足我的需求。
我是计划的倡议者,但不是主要实施者,那三分之一名义上由我主导研究,实际上,费大力气的还是那些研究员。
我无奈地:“我总不能让他们进来了却什么知识也带不走吧。说到底,天才们的发明确实可以划时代,但普及到普通人身上,还得是你们。廉价的材料,简单易懂的组装方式,可以批量制造的工厂……整个流程全在我的脑子里,我什至都可以全部倒出来,但是——下一个技术跃迁,你们需要补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而那时候我说不定没有这样的时间、这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