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小六也才慢慢睁眼,还有点懵。
“不是在用午膳吗?”
韩舒宜回忆着,“怎么人就倒了?”
一回忆,之前的事模模糊糊,进入了脑子。
救,救命!她开始觉得脚趾扣地,好尴尬。
她这表现,怎么像是菌子吃多了?
孟庭祯回忆之前的梦,迷糊发问,“娘,你还记得之前的梦吗?”
“记不大清了,你还记得?”
“记得!好神奇的地方,莫非是仙境?”孟庭祯回忆着,那里的发达和先进,实在叫人吃惊。
韩舒宜赶紧心虚的转移话题,“我们两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清月跳起来,赶紧去找青葙。
青葙又一次诊脉,“娘娘和殿下看起来没事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服几天药最好。”
“被下了什么药,毒药?”
青葙摇头,“奴才又重新把饭菜都验了一遍毒,还是没查到问题。”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
韩舒宜缓缓说,银针验毒的原理准确率不高,提炼不纯有杂质的毒,才容易被验出来。
而中午她中的,明显是菌子。
俗话说,先菌子后小人,吃了菌子包见小人。
而且菌子里的致幻菌是纯天然植物的,没那么容易被测出来。
青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奴才要亲自试试!”
他翻出中午的菌子鸡汤,也不加热,就这么喝下去。一刻钟后,就开始晕眩,哭的泣不成声。
孟庭祯把不相干的人赶走,让青葙独处,免得暴露他的秘密。
“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慌,不慌,对方既然显露了意图,咱们自然有法子应付。”韩舒宜慢慢说,找到源头,当然可以预防。
青葙在自己的屋里哭闹折腾了一夜,次日红着眼,不得不承认菌子的厉害。
因为菌子致幻,更多还是来自自身的想象力,越是想要什么,越能看到什么。
这样直击心底秘密,人是毫无招架之力。
青葙抹把脸,道,“只怕有人要用这种东西害娘娘,叫娘娘胡言乱语。要是再抖露出什么秘密来,解释不清的。”
外人只觉得这是菌后吐真言。
“以防万一,最近不要再随便吃有菌类的菜。”韩舒宜叮嘱小六,“我还好,对这个味道敏感,小六,你要加倍小心。”
“娘才是,我还小,他们对付娘的可能性更大。”
“不,孩子说的话,容易被取信,还能反推出大人有问题。”韩舒宜叹口气,突然想到,“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三人立刻开始商量该怎么就计。
青葙翻过典籍后,发现这种菌子很稀少,如果要下毒,定要用在最珍贵的地方。
如果要说最近有什么隆重场合,非除夕莫属了。
除夕之夜,合宫团聚,观众也够多。
韩舒宜还找到了,那人埋在御膳房的人手,不动声色,准备事后一起拔掉。
除夕。
合宫大宴,客如云来。
有上次傅霄年的事,太后再次独揽大权,执掌宫务。
皇后只能不甘心的退开。
宴席之上,热闹非常,到了下半场,太后还准备了烟花,在空中燃放,火树银花不夜天,众人欢呼雀跃。
虽然热闹,但韩舒宜也提高了警惕,但凡是看不出原材料的食物,她都不吃,不碰。
直到快散会了,太后见众人有些瑟瑟发抖,受凉,命人上了一道羊肉汤。
羊肉汤要撒足了花椒,胡椒,还有香菜才好吃,同时,也能盖住很多异味。
韩舒宜捧着汤碗暖手,看似在喝,其实都没沾唇。
后排的小六也是如此,装模作样喝的热闹,全倒到旁边碗里了。
他们在席上,很多做法复杂的菜都没碰,只捡了清淡小菜吃。
可是,羊肉汤喝完,还是没出现什么异状。
韩舒宜低头看着碗,难道是她想太多?其实根本没打算在除夕宴下药?
不管怎么说,她深吸一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不会松懈的。
喝过羊肉汤,宗亲跟客人陆陆续续告辞了。
韩舒宜也站起来,准备穿好大氅,回去补个宵夜。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挡住她的光线。
“惜昭仪,你这是?”
惜昭仪穿着一身正红色宫装,金簪挽发,还是跟往昔一样美丽耀眼。
不过眼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射出的不是秋波,而是刀子。
她一巴掌拍到桌上,大声道,“贤妃!你凭什么抢走我的宠爱!”
“我是哪里不如你?长相还是家世?凭什么你就这么得宠,而我要受冷落?”
“我跟你拼了!”
说着人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韩舒宜赶紧避开,生怕被惜昭仪按个正着。
结果惜昭仪看似精准,实则踉踉跄跄,站立不稳,明明韩舒宜人在右边,她却扑到左边,对着柱子拳打脚踢,肆意发泄。
其他人开始捂嘴笑起来。
惜昭仪恩宠不衰,又自恃是摩可国的高贵公主,对位分比她低的,一向不假辞色,对着位分高的,也爱刺上两句。
眼下跑去得罪贵妃,不仅要受斥责处罚,还当众丢个大脸,她们怎么会不开心呢?
眼看惜昭仪又要继续出言不逊,皇后站出来,把人带到侧后方的屏风后。
惜昭仪一看就是喝多了,才会出言不逊,先控制着场面,等她醒酒再说。
屏风后,惜昭仪被制住了,还在唧唧呱啦的出言不逊,皇后听了两句不对劲,赶紧请皇帝过来。
皇帝进去后,韩舒宜细听惜昭仪的胡话,猛的一颤。
惜昭仪中招了?
第182章
这种话,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听不听,韩舒宜都想捂耳朵。
屏风后,惜昭仪正在自爆,说摩可国近些年屯兵十万,国力渐强,早就不是从前的吴下阿蒙。
早晚有天,要拳打大锦,脚踢南齐,碾压列强,成为新的强国。
老实说,这种话哪个小国心里没幻想过?不过,不能说出口。
惜昭仪这么说,皇后脸色能好?皇帝脸色更好不了!
屏风后,听得半懂不懂的皇后硬着头皮安抚皇帝,“惜昭仪这是醉的厉害,才会胡言乱语的。”
“对啊对啊。”
皇帝铁青着脸,“先给她灌醒酒汤。”
不管此事是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总之在皇帝心里,深深扎刺
看到帝后出现,韩舒宜赶紧装醉。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能听懂摩可国的妃嫔,这浑水她可不淌。
她装的很像,醉眼朦胧,无力靠在桌面上。
等惜昭仪被安抚住,皇帝和皇后才重新出现,宣布散会,再让人专门护送惜昭仪。
借着机会,韩舒宜也被人扶起来,准备缓缓离开。
“你的情郎今日未到,可怜啊,都不能看看孩子,天可怜见啊.......”
清月听到这句话,目瞪口呆,刚要分辨,就发现对方像鱼入水一样钻到宫女群里,不见踪影。
韩舒宜只能看到梳着辫子,跟谁都相似的后脑勺。
眼睛一眯,韩舒宜醒悟,好毒的手段!
她不了解菌子毒性轻重,但是人很容易受到语言或者场景的影响。比如睡前要是看上战争片,多半梦里也是相同的场景。
对方念上这么一句,如果她真的中了菌子毒,难免就会在言语上表达出来。到时,她的孩子,就成了身世存疑的孩子,哪儿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韩舒宜捏紧拳头,升起前所未有的战意。
这幕后的黑手,一定要抓住,剁掉!
*
韩舒宜让清月搀扶着,准备慢慢回宫。
她脚步踉跄,把醉酒演的淋漓尽致。
既然费这么大劲下毒,又用惜昭仪做了铺垫,她不信,对方不会有后招。
“贵妃,还好吧?”
皇帝的步辇,从身后追了上来。
尽管皇帝脸色不佳,但遇上贵妃,还是努力放缓,关怀她醉后踉跄。
轮到她表演了。
“嘘,嘘!”
韩舒宜竖起食指,一副神秘样子。
“小声,再小声!别把这些金子吓跑了!”
金子?皇帝玩味一笑,看起来宜卿也醉的厉害。
他顺势从步辇上下来,“哪里有金子?”
“这里,这里,全都是啊!”韩舒宜比划着,“结在金子树上,马上就要成熟了!”
“火克金,要用火把烧一下,才能把这些金子摘下来,摘下来,给三郎,他有用处。”她说的煞有介事,好像真的一样。
皇帝绽开一个微笑,有心逗弄,“给哪个三郎?”
“三郎就是三郎,哪有什么哪个?”韩舒宜小小吃惊,“四海八荒,就一个三郎。”
正当皇帝为这简洁的表白心动时,韩舒宜又扯着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