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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李星召
    夜深人静,李星召再次摸出床底下那个黑包,抖出里面的书。他直接翻到记载夙开结局那几页,手指头杵着那几行字:
    “……淮阳王夙开,为佞幸近宠所弑。”
    他盯着看了半天,又往前翻翻,往后瞅瞅,还把其他几本不同版本的并排摊开比对。
    字,一个没变。
    薛侍君的名字,压根没出现在这桩血案的相关记载里,仿佛他死了跟没死一个样。
    李星召把书一合,往后一靠,心里头那点侥幸彻底凉透。害死夙开的,压根不是薛侍君。
    按理说嫌疑最大的人,竟然不是凶手。
    李星召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以为自己捏着剧本能开天眼,结果发现这剧本他爹的是个残本,关键几页还被人撕了!
    敌暗我明,这感觉糟透了。
    夙开很聪明,借着凌界的手整治后院,他也乐得见。
    但现在薛侍君这根线算是彻底断了。李星召把几本史书摊在桌上,烛火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眼下,嫌疑范围急剧缩小。
    他掰着指头数,二皇子夙欣送来的刘侍君,还有前几日刚进府、还没来得及掀起什么风浪的三个新面孔,抚琴的、善画的、跳舞的。再就是池子里那条鱼,摇光。
    李星召的指尖在“刘侍君”三个字上重重一点。
    二皇子夙欣,夙开的同母兄长,素来以温厚仁善着称,与夙开关系密切,是她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为数不多的可靠盟友。
    他送来的人,按理说,根脚最是干净,也最不该有问题。
    李星召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怪异感。史书讳莫如深,只含糊指向近宠,连个名号,谋杀手段都不曾提及一二。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史官下笔如此艰难,只能模糊处理。
    “夙欣……”李星召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动机呢?同母兄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夙欣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最强的助力?
    至于那三个新来的美少年,李星召摇了摇头。他们入府时间太短,根基浅薄,背景也不算可靠。
    他们在凌界那般严密的盯防和下马威之下,想近夙开的身都难,更别提筹划数年后的致命一击。可能性太低。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那片笼罩在夜色下的水池方向。
    摇光。
    这条鲛人,是目前最大的变数。史书上根本没有他的记载!
    他的出现,本身就是李星召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一个能说话、有智慧、来自深海的神秘种族,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能力?
    他获取夙开的信任太过容易,那份亲近也透着古怪。鲛人族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图谋?夙开的死,会不会与这未知的种族有关?
    李星召猛地一怔,随即抬手重重拍在自己额头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糊涂了!”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时间线根本对不上!
    一个在他到来之后才出现的“变量”,怎么可能是导致夙开在“既定历史”中死亡的原因?
    这就像先有了死亡判决书,才后补了行凶的刀,逻辑上完全不通。
    李星召对着那几行该死的字,眼睛都快瞪出血来。线索似乎全断了,薛侍君白死,摇光被排除,剩下那几个,怎么看都不像能成事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趴回桌上,几乎是鼻尖贴着书页,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哧那些晦涩的史官笔法。
    “佞幸近宠”。
    史官用词何其毒辣精准。若凶手是凌界那般有名分的驸马,或是与夙开有染的某位世家公子,断不会用此轻贱称谓。
    这等于明晃晃地指出:凶手是个上不得台面、以色侍人的玩意儿,是夙开众多“玩物”中的一个。
    不是人鱼,不是薛侍君,不是驸马都尉,更不是那个以后会和夙开婚后偷情的言氏二公子。
    也许……那个人还没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