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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小二登时僵硬了笑?,蠕动嘴唇好似骂了句什么,不爽地站回门口去倚着,腹诽不已。
    韩韶珺早忘记早上暗自下定的决心,不仅再次跑来?了这让他尴尬到尘埃里小铺子,还将那?尴尬事抛诸脑后了。
    见沉川几?人在吃饭,很自来?熟地:“叔、阿叔,你们?吃饭呐?得不得空给我?们?装几?个糕子?早上那?糕子叫什么名?儿?来?着?味道真好!”
    竟是直接给梅寒抬了辈分?,好让夫夫二人不差辈儿?。
    梅寒好笑?地看沉川,就见这人半点?生气郁闷的样儿?都没了,若无其事回人:“小伙子来?晚了会?儿?,我?家蜜枣蛋糕卖完好些时辰了。”又不叫人“那?小子”了。
    “啊?竟然就卖完了,早上我?走时一柜台上都是,竟然卖得这么快,早知道我?就多买些了!”
    其他人听闻,更是好奇什么滋味的糕子这样好卖,还让韩韶珺念念不忘至此。
    他们?不知道味儿?,赵丰年可知道,赶紧问沉川:“那?叔你家那?什么酸奶、烤奶,还有竹筒装的这个,奶茶,还有吗?给我?这些尝尝也成。”
    其余人循着赵丰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墙上贴着张五彩的画,仔细瞧竟是菜单,上边儿?的饮子吃食都没见识过,纷纷表示:
    “金镶玉奶茶还有吗?我?要这个!”
    “我?要那?个奶香薄片!”
    “我?一样来?一份!”
    ……
    倒真不差钱,只眼下却是有钱也没处使了。
    沉川:“这些都卖完了,店里现在只有清茶卖,几?位要不看看清茶?”
    “啊……清茶太苦了,我?不喝,你们?喝吗?”
    一行人都摇了摇头。少年人不如何爱喝茶,只被那?些新鲜东西吊足胃口,对?清茶敬谢不敏。
    只是多可惜走这一趟,韩韶珺不死心:“你家下晌还做糕子吗,叔?我?下晌来?买也成。时辰这样早,总不能就打烊了吧,那?多亏租子啊?”
    其余人也眼巴巴瞧着沉川。
    沉川与人解释道:“铺里没料,我?午间是要去买,不过来?回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奶茶倒是料到了就能做,茶点?得等,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才能一样做出些来?。”
    “那?成那?成,只要今儿?还做就成!”
    得了准信,一行人心满意足了,临走时又回头问:“能不能留个住址在这儿?,等东西做好了送到我?们?家里去?”
    那?自是不成的,早上就忙不过来?,下午邵元和孔方金还要回山寨,夫夫俩更抽不开身?,还不知得忙成什么样儿?呢,便是人多给钱也给人送不到府上去。
    几?个少年一阵遗憾,告了辞,边往回走边嘀咕:“下晌要上学?估计买不着,韩韶珺你家近,要不你叫下人来?买了送到书院去?到时我?们?把?钱给你,如何?”
    韩韶珺一口应下。
    吃完饭,沉川和邵元孔方金一道出城,半道上分?路,他去牛家村买牛奶,二人径直回山寨。
    三人才走不一会?儿?,梅寒收捡了碗筷,没一会?儿?就来?了生意,是书院的夫子。
    青山书院极大,占地二十余亩,只前头与民居宅院相接这边相较要小一些,但山门看着仍很高大有气势。
    书院给午间不回家的夫子提供饭食和午休的地方,有些夫子不爱书院伙食,自出来?吃,也有些在书院吃了后出来?溜达,这厢到铺子里的几?位夫子就是后者。
    若是韩韶珺等人在,定能认出一道来?的几?个夫子里,其一就是早上刚抓到他课上偷吃的刘夫子。
    只梅寒并不晓得,如常向人介绍了铺里的清茶,随后报了价:“丁等茶五文一盏,丙等十文,乙等二十文,最贵价的是甲等,但滋味也是顶顶好的,几?位瞧瞧想喝些什么?”
    刘夫子闻言皱起眉头,“这茶本是清雅之?物,作何还分?出三六九等?这般便是再好的茶,恐怕也没得滋味了。我?瞧你家铺名?‘尚品茗’,有几?分?雅致,原以为店家该是懂茶之?人,却也是俗人。”
    他作势要走,同行一姓陈的夫子连忙拉住人,“这哪家茶不分?贵贱?老刘你难为人家夫郎作甚?再说这顿茶是我?请,你休要下我?面子。”
    说罢又向梅寒吿歉:“我?这同僚很有些死板,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夫郎莫要怪罪。”
    梅寒并不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我?家茶分?三六九等,人却不分?贵贱。几?位有所不知,我?家的茶是之?所以分?等级,是因为制茶的人不同。
    “甲等茶是经?验丰富的师傅做的,师傅带了新人,不藏私地教徒弟,徒弟有机会?出头,都卯着劲儿?学?,做出的茶虽比不上师父好,有好有次,但手艺是扎实的,只缺些经?验。
    “也是达到入口的水平了,我?们?才上架到铺里卖。只滋味次了,若不分?级不说,反与师父的茶卖一个价,岂不是亏了茶客?”
    见几?位客人没异样神色,梅寒才接着道:“也像对?面书院以功名?考校学?生,我?们?茶分?等级,亦是对?徒弟的考校,好便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绝不做以次充好的事情。”
    听得梅寒一番话,刘夫子脸色好转,直性与梅寒作了个揖:“却是老夫不如夫郎通透,误会?了贵店,且还未加思索便发难于你,实为老夫不是,望夫郎海涵。”
    以为多难缠的客这样赔了不是,教梅寒好一顿受宠若惊。
    先前人发难时,他还慌了一下,陈夫子吿歉给了缓冲的时候他才想出那?一番说辞,陈述时心里且还直打鼓,怕人不依不饶闹将起来?,他一人带着两个小孩在铺里,多势单力薄。
    不成想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几?人各点?了盏茶,言谈间很是好奇这样小小一间铺子,却有专门的制茶师傅和许多徒弟的样子,梅寒边冲泡了茶叶,边挑拣着些能说的与人说了。
    陈夫子听得惊奇,又打量一遍铺子格局,叹了声:“这铺面可是夫郎主张打理的?怪是巧思。”
    梅寒言说是夫夫二人共同打理的,自谦几?句,更添人几?分?好感。
    及至上了清茶,刘夫子品罢,更是赞不绝口:“这竹叶青香气清高持久,滋味鲜爽,回甘久久不散,其间嫩栗香全然激发了出来?,不得了,夫郎茶艺实在不得了,实非一朝一夕可习得。”
    饶是性温如梅寒,听得这般夸赞也十分?受用。
    制茶评茶他自比不得沉川,但单论茶艺,还是他更胜一筹的。
    陈夫子也感叹:“且这方只是乙等的竹叶青,若是甲等,该是哪般神仙滋味了?贵店这制茶师傅,当真有功夫。”
    夸到沉川,梅寒忍不住笑?起来?:“人常说以茶会?友,几?位都是好茶之?人,今日我?便自作主张以好茶会?新友,请诸位一盏甲等竹叶青,想必我?夫君回来?亦十分?欢喜。”
    几?位夫子忙言使不得,梅寒坚持,几?人便道要给钱,又教梅寒坚决拒了。不好与一夫郎拉扯,几?人只得惭愧地受了邀请。
    梅寒拿出甲等竹叶青,几?位夫子坐不住了,纷纷站到柜台边赏茶。
    沉川制的竹叶青,堪称无人能望其项背。
    其叶薄如宣纸、翠如嫩茅、直若松针;其毫突显似银针,其形俊美肖青竹;得名?竹叶青,半点?不为过,实在名?实相符。
    那?竹叶青落入素白的瓷壶中,教滚烫的沸水一冲,立时舒展开来?,肥壮清秀得如同树上的嫩芽一般,不消其他点?缀,自成一幅传世画卷,描摹着雨后初霁的亭亭雾山。
    应和着梅寒赏心悦目的动作,恰似缭缭仙雾化作了一清雅女子,从山中款款走来?人间,衣袖翩翩,教人不自觉看迷了眼。
    梅寒盖上盖子,几?人方才回神,然仍能从彼此目中窥见自己的惊叹模样。
    待端起一杯清茶,嗅到幽幽香气,品到醇醇滋味,内心的感受更是放大到无以复加。
    一直没说话的一位夫子神情沉浸享受,问梅寒:“夫郎这处可有笔墨?”
    梅寒懵了一瞬,陈夫子忙道:“宋夫子的诗正如这竹叶青,为人间珍品,轻易寻觅不得,还请夫郎快快找来?笔墨!”
    原是宋夫子诗兴大发,要作诗一首,梅寒才晓得几?人原来?是书院的夫子,连忙从柜台下拿了笔墨纸砚出来?。
    “铺里只有些粗纸滥墨,夫子不要嫌弃。”
    刘、陈二人接过笔墨,立即替人铺在桌上。
    宋夫子未发一言,提了拙笔、蘸了劣墨,不加思索,径直下笔,洋洋洒洒、挥毫泼墨。
    梅寒并不精通诗文,但也看得出宋夫子笔力遒劲、字字珠玑,再看与之?同行几?人的反应,暗想对?方应当是才高八斗之?人。
    不过须臾,宋夫子行云流水作完一首诗,堪堪停笔,四下就响起阵阵叹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