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真有些生气了。
平日里为调戏人说的那?些话尚能?算作情趣,可今日却拿成亲的事来说,还是人正经担心的时候,虽晓得人话虽不着调,却没有责怪或是抱怨他的意思,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这点不舒服本没什么的,转眼就抛到脑后了,要说出口?了指不定让人觉着他无理?取闹,平白惹人生厌。
然而不知怎么,梅寒忍不住就显出些不快来。
沉川显然懵了一下,见人抿着嘴别开脸不看他,很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人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刚不还好?好?的嘛。”
沉川觑着梅寒脸色,试探地晃了晃梅寒胳膊。
梅寒不语,抿着唇别开脸,不去看沉川。
沉川揽住他的腰轻晃两下,密密的吻落在?他耳朵上,轻声问他:“我说错话了?你不开心就跟我说呀。”
这般温言软语哄了会儿?,梅寒才肯看着沉川,没答他,反而问:“我们成亲之前,我可对?你说过半个不字?”
沉川老实摇头:“没。”
梅寒:“那?你做什么拿成亲的事来挖苦我?”
沉川立时瞪大眼睛,“我没有挖苦你啊!我那?话、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调调情嘛,怎么就是挖苦你了?”
可真找不着比他还冤枉的了,本以为是小夫夫间情趣,想?借此顺理?成章说说荤话过过嘴瘾,能?讨到实质上的甜头就锦上添花了。
结果告诉他甜头没有,一口?天大的黑锅却锃光瓦亮的?!
梅寒默了默,认真地望着沉川的眼睛,道:“可是你说我觉得成亲的日子不好?,我分明没有那?样觉得。”
“……你这样说话和我生父生母很像,我不喜欢。”
沉川还想?叫屈,听?闻这话住了声儿?。
他先?前只从寨里婶子阿叔们口?中听?说梅寒的身世,知晓人是养父母买下的,生父生母很不是人,其余一概不知。
沉川知道梅寒以前过得不好?,但怕让人伤心了,梅寒不说他就不问,心里好?奇也?憋着。
眼下梅寒主动?说,他就静静听?着。
梅寒到养父母家后一家人就离了村,他本以为彻底摆脱了生父生母,然而待他养父升官后回乡祭祖,他生父生母便缠了上来。
那?时梅寒十六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生父母不知从哪儿?听?来家里在?给?他相看夫家,还听?说家里早早给?他备下了丰厚的嫁妆,就找上梅寒。
二?人哭喊着梅寒受苦了,做出多心疼多愧疚的模样,表面上说如今家里日子好?了想?把梅寒接回去弥补他,实则话里话外?打听?梅寒的嫁妆。
梅寒哪里不知他们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着接他回去,养父母舍不得他受苦,必定会过眼他的亲事,待他出嫁时再为他添嫁妆。
这般以来,二?人既能?从嫁妆里捞油水,往后又能?扒着他夫家吸血。
梅寒全然不为所动?,冷眼看人哭完就把人赶走了。
在?梅寒这儿?吃了瘪,二?人不肯善罢甘休,甚至起了坏心敲登闻鼓状告梅寒养父,口?口?声声骂人仗着升官发财了欺压百姓,扣着梅寒不让他们一家团圆……
诸如此类的状告自是成不了功,却教梅寒养父多次受政敌攻讦。
养父母不曾为此责备过梅寒,可梅寒心里过意不去,硬是净身出户回了生父母家,除了几身衣裳什么也?不带,便是没影儿?的婚事嫁妆都拒了个干净,坚决不受养父母一个铜板。
起初生父母还给?他好?颜色,后头见捞不到钱,忌惮他养父母的身份没打骂他,却是日日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言梅寒表面如何如何,背地里又如何如何。
“……我不喜欢你也?那?样。”
梅寒自知沉川的话未有不妥,也?知人兴许会厌烦他矫情无趣等等,但他就是不想?沉川这样说。
二?人成亲分明是一件很让人欢喜的事,他不想?沉川在?这事上质疑他的心意,玩笑也?不行。
沉川默了默,抱紧了梅寒,低声道歉:“我的错,我说错了话,下回再也?不这样了。”
他一道歉,梅寒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些愧疚。
他回抱住沉川,“是我小题大做了,我不该拿你和他们作比……”
沉川捏捏梅寒后颈,“不算小题大做,我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说开了下次就不会犯了,然后我俩就能?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我们俩是两口?子,只你包容我不成,我也?要包容你的。”
“嗯……好?。”梅寒有些感动?,又认真捧着沉川的脸,郑重道:“我没觉得在?包容你,你很好?。”
沉川就笑了,又亲人下巴一口?,“我知道呀,我也?没觉得我在?包容你。”
只是他们都觉得对?方很好?,是对?方在?包容自己。
梅寒感动?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拍沉川肩膀,恼道:“你怎么还不放我下来!”
他信沉川没在?包容他了,这人放肆得很,人跟他诉衷肠呢,他偏生不老实……
“为什么要放你下来?我不想?放,还是小梅夫郎包容包容我吧~”
沉川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下,手仍不老实地揉着梅寒臀肉,甚至愈发过分。
“沉川!”
斥人的声音含着几分羞臊,色厉内荏的,极没威信,反叫人觉得在?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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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晚归
没成婚的时候沉川尚有分寸, 梅寒还有些受不?住他缠磨,这厢成了?婚,又荒山野岭的没旁人, 沉川半点不?收敛, 梅寒更是拿人没法子了?。
“成了?亲就是好。”
沉川餍足地喟叹一声, 自个儿三两下收拾得人模狗样了?,握着梅寒的手,抓着衣摆给他擦手,边擦还不?忘边揩油, 手心、手背、指腹……都?教他摸了?几个来回。
“宝宝的手可真软,好摸。”
梅寒肤色白,双手常年晒着太阳也不?见黑, 手背上还能见着青色的血管;刚到山寨是手心、指节是有老茧的, 如今倒把茧子养消下去了?些,捏着尤其软绵。
如柔荑、似绵雪,体凉手也泛着几分凉意, 只握着就令人心头微动。
“都?酸累了?吧?夫君替你?揉揉。”
沉川忽视人害臊抽手的动作, 时轻时重地捏揉着。不?由?想起方才, 这双纤长如玉的手握住了?粗鲁的东西,一冰清玉洁,一粗鲁耻人……
又心猿意马起来,沉川捉起人手来, 在人皙白的腕子亲了?一下、咬了?一下。
这般动作着,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却盯着梅寒, 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欲望,直看?得人心惊。
梅寒心觉不?妙,忙推开人的脸, 不?教他这般了?。
他强撑起严肃脸色来,肃声道:“回去时衣裳洗了?再回寨子,别?穿着脏衣裳大摇大摆回家。”
瞧着态度端正?至极,是不?打算给沉川再干坏事的机会了?。
沉川不?乐意听他转移话题,怨声:“我俩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夫了?,怎么给我亲一口都?不?愿意?”
梅寒有了?不?止一次的前车之?鉴,很不?吃他这一套了?。
说是亲一口,实?为温水煮青蛙,亲着亲着上头了?就要拉着人做坏事。
且梅寒察觉这人藏着坏心思,犹喜爱他这双手似的,做那?档子事儿时总喜欢捉他的手去摸……总之?便是夫夫俩之?间也臊人得很,偏生他力气又大,教人要撤手都?没法。
有时前一日做得狠了?,梅寒受不?住,夜里还有些不?适,沉川只让人用手给他纾解,结果?纾解着纾解着又干了?起来。
自然,他也是舒服得趣的,身子不?爽利时家里家外的活儿也都?教沉川干了?,可总这般不?知节制……反正?别?家两口子应当?不?这样。
梅寒想不?明白,这人日日夜夜都?干些力气活,作何还有这般旺盛的精力?他只夜里受狠了?都?觉疲乏。
便是极偶尔时候——成亲以来有一日夜里,沉川好不?易信守承诺了?,不?干那?档子事,都?要缠着他用手给他弄几回。
梅寒越想越臊得慌,红着面皮瞪不?依不?饶的沉川,人不?消停,他转又示弱,温言软语地哄人。
“你?昨晚……我现在还难受,你?再来,我受不?住。”梅寒耳朵红得发烫,以前从没想过自己竟说得出如此孟浪的话来。
只不?过方才有了?一回都?后怕得很,要是再来一回,他是真怕人无所顾忌,保不?齐哪一日就不?可控了?,那?他一定会臊晕过去。
已到这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那?样久,要真让你?尽了?兴,那?岂不?是什么也做不?成了??不?还说要采茶嘛?”
要是大老远跑山里来,却半日都?在干坏事,如一对野鸳鸯似的,那?如何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