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指燕濯,响起一阵铁器声,蓄势待发中没有皇帝的命令禁军也不敢贸然发动。
“你让燕濯侍疾,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未来?国君,你可有想过?我?的处境?”燕危轻笑一声,那张脸生动明媚,“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不足为惧,既然我?是太子,皇上也即将驾崩,那这未来?之君当然是由我?说了?算。”
燕危说完这句话,收敛起笑意,面色冷峻,“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便?亲自走出一条宽阔的大?道,谁也奈何不了?我?。”
他始终冷静清醒,话语不轻不重,没有情绪的起伏。
他抬起左手?屈指放到唇边,一声清脆的口哨声亮起,随即外面便?响起一道又一道以烟火为信号的尖锐声。
皇帝和燕濯脸色齐齐一变,燕濯率先提剑冲刺过?去,其?他禁军则是整齐划一地往后散开。
皇帝瞳孔一震,脸色惨白一片,颤抖着手?指向燕危,“你、你何时……”
比起被专门培训过?、手?上染满无数人?鲜血的燕危,燕濯这个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即使是再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
燕危一挡一挑之间,燕濯手?里的剑被挑开,一脚踹在燕濯心窝,人?当场就往后飞摔在地,一大?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燕濯捂住自己的胸口,挣扎半天在地上没站得起来?。
大?总管搀扶着皇帝缩在一起,目光惊恐。
燕危眉梢一挑,唇边挂着讥笑,“你把?权放在我?手?上,朝中?大?臣被我?清算。空缺的位置,自然是安排了?我?自己的人?手?啊。”
“怎么?你以为我?这个从来?没有活在阳光下的六皇子,真的就是一匹孤狼,不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吗?”
“你……你别过?来?。”皇帝往后退去,却退无可退缩在龙床上,“你这是谋反!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燕危扫了?眼周围,伸腿把?凳子勾到自己身前来?,往那儿一坐气势瞬间压过?皇帝的气势,“什么叫大?逆不道呢?我?如今的身份还是太子,朝中?大?臣皆在自己家中?睡得正熟,而?这宫中?大?部分都是我?的人?,其?他人?早已被控制了?起来?。”
燕危直视皇帝的面容,“今夜一过?,天下人?只知道燕国皇帝驾崩,而?我?这个太子自然也名?正言顺,没有人?知道我?做的这些。而?史书更不会留下我?的骂名?,史书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是吗?”
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握剑偏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燕濯,“你知道青昭华是什么身份吗?你想把?皇位传给?燕濯,却连他血脉纯不纯都不知道?”
“你、你什么意思?”燕濯擦了?擦唇上的血渍,靠在墙面上,冷冷道:“什么血脉不纯?既然我?的血脉不纯,难道你的血脉就纯了?吗?”
“青昭华是北青国送来?的暗探啊。”燕危低笑几声,揭穿青昭华的身份,抬眼盯着皇帝的脸,娓娓道来?:“她十岁入宫,在此之前冒充青家女儿,待她入宫后青家丧命在一场大?火中?。而?青家旁支,不过?是她留下来?做个背景而?已。”
“在我?去见青昭华的时候,你同?燕濯说了?什么?”燕危眼神冰冷一片,如同?一把?刀子刺在皇帝心中?,“你处置了?皇后,把?外戚收拾干净。你说让他继承这燕国江山,下令处死我?啊。”
皇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跪在殿中?的宫女和太监,咬牙道:“原来?你,早有谋划!咳咳咳咳……”
他撕心裂肺咳嗽起来?,好似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他以为这殿中?都是忠心他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失算了?。
他自认为把?控朝堂,后宫和这朝堂中?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这个被他当做刀的人?,早已谋划好。而?青昭华的身份,竟是如此地不简单。
难怪会有刺杀,难怪青昭华会留下燕危,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难怪燕危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原来?是早就运筹帷幄!
如今大?势已去,但他并不想把?皇位交到燕危手?中?,“你说这么多,当真以为万无一失了?吗?”
皇帝目光森然,阴恻恻道:“燕国几百年基业,你一个连治国之道都不懂的人?,又怎知朕的手?中?没有筹码?”
*
气氛凝滞下来?,外面灯火通明,传来?一阵阵厮杀声,血腥味被风雪吹散很远。
燕危从容不迫,神色冷沉,一块龙腾令牌被他拿了?出来?。
他盯着龙腾令牌,嗓音轻了?许多,“皇上是在说你背后的龙腾卫吗?可惜啊……”
他语调拖长,嘴角微勾笑得像个手?握重兵的大?奸臣一样,“不能为我?所用,所以我?就只能杀了?。”
“燕危!”皇帝被气得不轻,呼吸声粗重,“朕知晓,你的遭遇让你心怀仇恨和怨。但朕也不悔,不悔下令处死你,更不悔屠了?白村,而?朕悔的是让你成为太子,让你成为朕手?中?的刀。”
倘若他不利用燕危,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这一幕?
燕危面无表情盯着他,死死握着龙腾令牌,“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呢,我?始终不明白,我?都没去过?白村,你为何要?下令屠整个村呢?”
他声音很轻,轻到在这寒风中?很快散去,“我?翻来?覆去地想,其?实从那则谣言出现后,你派他们去是想杀了?我?吧?”
“可惜我?的痕迹只出现在白村的那座山里就消失,是因为被后来?的死士十五清除了?。后来?我?出现在林府,你索性将计就计赐婚于我?和林常怀,目的就是想在降罪林家时,让我?也死在这变故中?。”燕危捏着令牌,目光淡漠,“所以,后来?皇上见我?身边没人?,而?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暗中?站队每个皇子。”
他清晰地指出皇帝留下他的目的,“你心中?的人?选是燕濯,可大?皇子还在,七皇子也在。你无论想立谁为太子,都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因为我?是死士出身,武力高强,且在朝中?没有人?脉,你能够更好地掌控我?。”燕危站起身,丢掉龙腾令牌抽出剑来?。
“唰”地一声,声音在这寂静的殿中?极其?清晰,他提着剑朝皇帝走去,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大?总管伸开双臂,挡在皇帝面前,厉声道:“太子殿下,您想做什么?难道您想弑帝吗?”
燕危眉眼微弯,顿觉危险不已,“弑帝?这个词不错。”
噗嗤——
“你……”长剑无情穿过?大?总管的胸膛,竟是连身后的皇帝也没能避免。
长剑穿胸而?过?,距离剑柄只有一掌宽,燕危抬眼看向大?总管,冷声道:“在你出现在林家,对一个将军之后说出那些话时,你就注定活不久。你辱他,看轻他,也看轻皇子,该杀。”
“你……”因疼痛皱起的脸扭曲,皇帝瞪大?眼睛,气息衰败下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大?抵是没想到,燕危真敢做这种天下大?不韪之事,亲手?弑帝!
燕危惋惜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抽出剑来?提着血剑转身朝燕濯走去,“我?的好兄长,现在该轮到你了?。”
正在这时,两道破空声响起,眼前一花就被人?死死抱着腰转了?个身躲开暗箭,那暗器射出的箭入木三分,射在人?身上的结果可想而?知。
林常怀害怕到眼眶都红了?,他躲在暗处一直注意着养心殿的动静。
当大?总管抬起右手?对准燕危时,他心就提了?起来?,速度太快,他脑袋里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体率先急速冲了?过?去。
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只想让燕危活,他本就身体不好,这暗箭要?是射在他身上,他还有活的可能吗?
见计谋没得逞,大?总管不甘咽气,双眼睁得老大?。
目光从柱子上的箭上移开,腰间勒得呼吸有些不顺畅,燕危拍了?拍对方的手?,声音冷沉,“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收到的消息岂不是你的死讯?”林常怀一听他这冷冰冰的话直接炸了?,死死盯着他的手?,“你明明武功高强,我?不信你连他的暗箭都没察觉到。”
想起曾经问过?的话,他说有万全之策脱身,而?他如今亲手?弑帝弑手?足,所谓的万全之策就是死亡!
“燕危,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婚是金口玉言所赐。”林常怀红着眼眶,浑身冰冷颤抖,死死箍住他的腰,厉声质问,“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要?活着?”
第63章 六皇子(40)完
生起气来的男人是非常可怕的, 事情轻而易举就解决掉,接连几个月过去,林常怀板着一张冷脸, 没?搭理过燕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