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笑了一下，“他去哪了？”
    “他想谋求出国。但知道是他检举的你，系上很多老师对他都有意见，没人给他写推荐信。最后他也回了老家的国企当了个领导。上次你们班聚会我听说他和省教育局长的女儿结婚了。”
    程澜道：“嗯，他挺有当领导的**的。”
    高翔道：“听说只是科级，他不大满意。要知道60年代一毕业，京大和水木的就能从处级干起呢。至于你们寝室那几个，昨天唐欣然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你回来了，她可能会来找你。她进了北京市的政府部门。顾雪直升本系研究生，庄兰兰还有章华九月份公派出国留学了，就去的漂亮国。总之都安排得不错。”
    八零年代京大出来的，都是好单位抢着要的香饽饽。
    程澜道：“原来是她们俩打电话找我啊。我当时在莫斯科，回来助理说了一下，但我不小心把记电话号码的纸条打湿了。后来她们也没再打来，估计是学业很忙。”
    至于她的号码应该是在万长峰学长那里拿到的。
    高翔道：“我有号码，抄给你。”
    程澜接过揣进兜里，然后打电话给邮政局让重新给开通电话。
    之前座机欠费停机了。
    她预存的钱怎么也不够一年半座机费的。
    高翔道：“没事，你就在这里打吧。”
    程澜抬起手腕看看表，十点多了。
    那边是晚上。
    等到邮政局重新给她开通电话，那就只有明天再打了。
    反正刘权能挣，她也就没多客气。
    拿起来先给章华拨过去。
    那边接到电话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啊？”
    她打过几次电话，但程澜助理都说她还在莫斯科。
    程澜摸摸鼻子，“其实我是把你的号码弄糊了。我现在在北京。”
    “那你几时回漂亮国啊？”
    “肯定是明年了。没事，反正你们也不急着回国嘛。为表歉意，到时候我跨州去找你们。”
    “好吧。”
    给庄兰兰也是这么说的。
    那边道：“我开学之后也忙得顾不上再联系你了。章华我都没怎么联系。学习压力好大啊！”
    程澜道：“你说得我都有点怕怕的了。”
    哈佛学生最多能睡五个小时她是听说的，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不过，庄兰兰不在哈佛，她在哥大。章华则在芝加哥大学。
    这两所也都是藤校。
    又在高翔家待了一阵，程澜便回去了。
    这会儿卫生已经打扫完，钟点工阿姨叫了程澜回去验收，领了钱走了。
    电话也很快重新开通。
    程澜给四合院那边打过去，说自己在华侨公寓。有事可以打到这里找她。
    有座机，十几块钱一分钟的手机她还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既然有笔记，她今天就不去京大了。
    回头打电话跟陆老师、钟老师约好了再过去。
    至于教材，借了高翔的。本科的教材她都留着。
    高翔帮着她一起搬过来。
    中午刘权不回来，高翔来叫程澜一起下楼去吃过桥米线。
    云南人来开的，还算正宗。尤其这个天气喝汤，十分的舒服。
    程澜道：“没有外送服务么？”
    她已经习惯外送服务了。
    在国外住酒店一个电话就给送餐。就是不住酒店，快餐也有外送服务的。
    “人家忙都忙不过来。走吧——”
    “等下，我把这些床上用品洗一洗。也没有洗烘一体机，这个天气要干透可不容易。”
    高翔看看那些被单、枕套，嘴巴动了动又闭上了。
    这些东西都是高煜生前用过的，兴许程澜预备洗过收起来。
    程昕听说程澜在这边，吃过午饭又带着儿子过来了。
    看到程澜打开全自动的洗衣机准备晾东西，她给小鱼儿脱了外套，叮嘱儿子坐在沙发上自己玩，过来搭把手。
    “没事，你坐着吧。小鱼儿，自己拿东西吃。”
    她刚买了很多吃的，都放在茶几上。
    “两个人一起干快一点，而且你这有些还是大件。还是你这全自动的好，丢进去中途就不用管了。我那半自动的，买后悔了。“
    程澜心道：我正在嫌它不能烘干呢！
    小鱼儿跟程澜很陌生了，乖乖坐在沙发上。
    坐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去拿零食吃。
    程昕道：“你少吃点糖！”
    两个人动手确实很快。
    程昕看到程澜洗这些，也以为她是准备晾晒干了收起来。
    但看她床上新铺的还是之前的床单、被套，不由道：“你不换一下啊？毕竟、毕竟是亡人用过的。”
    东西其实还是新的，至少九成新。但最好还是买新的用，该不是没想到吧？
    程澜只好道：“我不介意。”
    程昕叹口气，以为她还是放不下。
    “那个哈佛商学院的，听说没下文了？”
    程澜道：“难怪你女儿成天都在关心我的第二春，果然是你交了任务给她。没下文了啊，被萧清远给搞怕了。那一家不适合我，我不喜欢那样明哲保身的人家。而且，我本来也没有心动。”
    程昕道：“是啊，想不到萧清远竟然会对你……还挺执着！不过杳杳说了，她不会掺和的。哎，你现在要做什么？”
    程澜道：“我复习备考啊。我总不能直接就进考场了吧。”
    要复习的话这里就比四合院合适了。
    而且高翔就在旁边，随时可以给她答疑。
    “还说喊你去我那里吃晚饭。”
    “这个可以，我顺道去看看奶奶的房子要不要收拾一下。电视开通了，你们母子自己玩着等我吧。咱们一会儿四点钟走。”
    “好！”
    中途程澜接到唐欣然的电话，“我下午还有事。这样，我们周末约吧。”
    “好的，我给你拿课本和笔记过来。”
    “没事，课本我借了翔姐的。笔记你可以拿过来，我对照着崔秀秀的看一下。”
    唐欣然楞了下，“崔秀秀居然把笔记留给你了啊？”
    “嗯，她留在翔姐那里。可能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吧。我本来以为她会谋求出国的。”
    “她争取到的得半自费，最后就没有去。”
    “哦。”
    程澜挂断电话看书。小鱼儿坐在外头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动画片。
    程澜出来上厕所，看到他两脚悬空看得还挺起劲儿。
    “回头去了漂亮国，让你姐带你去迪士尼乐园好好玩玩。里头就有米老鼠和唐老鸭。”
    小鱼儿看过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程昕在旁边看程澜书柜里的小说，“听杳杳说起过迪士尼乐园，也是说要带他去。我以为就是儿童乐园呢。”
    “不是的，就是拍这个动画片的公司搞的。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小鱼儿扯扯程昕的衣角，“妈妈，早点去。”
    “你以为是到外婆那边去，当天往返啊？做飞机都要坐十多个小时呢。等过了春节咱们和小姨一道过去。”
    程澜暂时没同程昕说她不过去。
    届时她去香港待产，对外也会说是去漂亮国了。
    等到了四点，司机开车来把她们三个送到公安部大院。
    程澜说要来这边嘛。
    她忘了程昕他们搬家的事，以为她们还住这里呢。
    程昕就给奶奶打了电话，说程澜要过来吃晚饭。又通知了于援朝下班朝这边走。
    于奶奶放下电话，挎上菜篮子就去买了不少菜。
    好些人看到都问她，“是孙子、孙媳妇要带着曾孙回来，还是儿子、儿媳要带着小孙子、小孙女回来啊？”
    “都不是，程澜回国了。”
    问的人指指方真的小楼，“方家的孙媳妇儿，每月给前线捐五万刀那个？”
    “是啊，她跟我孙媳妇是堂姐妹嘛。一会儿来吃晚饭。”
    问话的人道：“唉，高煜那小子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