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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卿长虞用妖族语道:
    “裴肃?我们认识吗?”
    裴肃凑上来,头贴近着卿长虞自高处垂下的小腿。
    他说妖族语言时,声音格外悦耳动听,完全没有说东境语时的呆板:
    “仙尊,”
    露出的右眼弯起来,眼底情丝看起来缠绵又可怜,
    “奴是您前世养的炉鼎呀……”
    要是让外面那群狐鬼见了他这副模样,怕是要直接吓死。
    杀人魔就好好当杀人魔,抢它们狐狸的戏份算什么好汉!
    ……炉鼎?
    目光游走,将青年从上往下,从里往外地打量。
    五十年前,这魔修怕还没自己鞋码大。
    “满口浑话的小子,”
    卿长虞皮笑肉不笑,拍了拍他的脸,
    “你卿爷爷不好这口,哪凉快哪呆着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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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否还记得你前世对我的恩情…(哽咽)(唱)
    评论来,评论来,评论从四面八方来(作法)(跳跃)
    第19章 真敢想啊
    “仙尊好无情,竟然忘了奴。”
    即使只露出一只眼,也见得青年有一副好样貌。面孔七分近妖,一头白发如银雪,与红色发绳对比鲜明,似雪地红梅。
    卿长虞毫不受用:
    “本就不相识,何来忘记?”
    又道:
    “在我面前勿要称奴,甚不顺耳。”
    裴肃从善如流道:
    “那就是我倾慕仙尊已久,请仙尊垂怜。”
    ……
    还真是没脸没皮,锲而不舍。
    青年在西域的地位显然不低,来这小小妖狐洞窟,是否大材小用了些?
    还是说,是为那桃花如意钵来的?
    裴肃笑了,摇了摇头道:
    “我不吃斋,要钵何用?”
    ……
    卿长虞无力纠正,那钵是法器,不是饭具。
    裴肃接着道:
    “只是听闻中境之洲一群野狐狸,假借仙尊之名,装神弄鬼。我当然是要替仙尊清除这些畜生。”
    分明他自己也是妖,却叫别的妖畜生,还真是稀奇。
    卿长虞挑眉问道:
    “你又怎知我不是狐鬼幻化?”
    裴肃道:
    “别人或许无法分辨,但我可以。因为我倾慕仙尊已久……”
    卿长虞撑了撑脑袋,被一连串的仙尊叫得头晕,止住了用妖族语喋喋不休的青年:
    “别再这么叫我了。”跟念咒似的,他早不是什么仙尊了。
    青年沉吟片刻,复刻道:
    “卿爷爷?”
    卿长虞差点没从高处滚下来。
    所以说语文很重要。
    这小子上东境语课的时候是不是压根没听?谁要是教出来这样的徒弟,师父怕不是要拿个豆腐撞晕。
    裴肃见卿长虞神色变换,改口道:
    “那我叫您阿弥吧,卿阿弥。”
    以前某个族群的狼妖会这么叫受伤的虚弱同伴,后来逐渐演变成爱称,意思是,精致的、可怜的、脆弱的爱人。
    卿长虞能说妖族语,但也有他不知道的小众秘语。
    贴心的001译为【脆弱的小猫】,并加粗标红。
    卿长虞笑了笑,对裴肃道:
    “你在挑衅我吗?”
    裴肃刚启唇。
    卿长虞秒拔剑:
    “我同意了。”
    裴肃睁着帝青色的眼,已酝酿了眼泪在其中,像一汪盈盈的湖泊。
    ……?
    卿长虞用剑柄戳了戳他的脸:
    “…我没打呢,你哭什么?”
    先前揍那群狐鬼的时候,这人不是挺能打挺装的吗?
    裴肃颤声道:
    “真的是您……”
    ……
    敢情这小子,在他抽剑的时候才确认他是本人?
    之前是脾气太好,反而不像自己了是吗……卿长虞有些沉默。
    长靴的鞋尖戳着魔修胸膛,将人推得远了些。
    施青厌这样也就算了,这个陌生的魔族人也这样。
    哭哭啼啼、黏黏糊糊的,他实在受用不得。
    卿长虞心如磐石,泪滴不穿,梆硬。
    只是,看这人刚才的神色,好像真的认识自己似的。
    联系到黑暗中发生的一切,卿长虞问001:
    “系统给我的记忆,确认没有缺漏?”
    001道:
    【当然没有】
    【怎么突然怎么问】
    卿长虞认真道:
    “因为我知道,001是不会骗我的。”
    他的目光如此认真动人,让统倾倒。001的频道上一串电流闪过,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
    电子音道:
    【我不会让你伤心的】
    卿长虞没有回复。他歪了歪头,复将青年的模样仔细瞧了瞧,果然没一处亲切的。
    只是青年有着偏瘦的下颌,鼻子高挺但形状秀致,看起来不是西域魔修狂野的画风,倒像是东境人修的长相。
    使得陌生中,又透着一些熟悉。
    卿长虞又问001:
    “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001大叫道:
    【你还真想要他做炉鼎吗!?】
    【你说了你不喜欢这款的π π!】
    【你说了你不喜欢的!!!】
    这都哪跟哪……
    卿长虞被猛然炸开的声音震得有些头疼,轻车熟路地点了禁言。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既然记不起来,那就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
    卿长虞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很快放过自己,着眼当下。
    指了指库房的门,问裴肃道:
    “这些狐狸的事,你能否告诉我?”
    那群狐鬼还不死心地徘徊在门外,间或发出挠爪子的可怜声。
    嘤嘤狐语跟念咒似的:
    “老婆……”
    “娘子……”
    “我们的新娘子……”
    “嘤嘤妻子啊……”
    卿长虞听不懂,裴肃倒是听得分明,面沉如水,眉梢眼角现点点杀机。
    难怪这群癞蛤蟆狐狸,会把卿长虞关在库房里,原来是将他当成了未婚的娘子。
    门外的狐群忽觉一阵寒意,好像自己这残魂被阎王爷盯上,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似的。
    未婚娘子……?真敢想啊。
    裴肃的面色愈发阴沉。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废物丑东西,竟然敢肖想……
    卿长虞见裴肃那双原本冷漠的脸,现在如调色盘翻滚,还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魔族密辛。
    转念一想,不对,魔族密辛哪有自己不知道的?
    就听裴肃道:
    “百色楚狐精通变化之道,五十年前被剥皮灭族。因法器庇护,魂魄久久不散。最近日渐活跃,常常以仙……以卿仙师之貌,诓骗修士。”
    这些狐狸借用法器,将人族修士们迷晕后收集起来,是打算换取自己的皮。
    那么显而易见,剥了它们皮的,是正派修士了。
    五十年前……
    又是五十年前。
    正是自己身死之时。
    卿长虞眯了眯眼,脑中闪过狐鬼的话:
    「我们只知道,要用这张脸,来杀人。」
    这群狐狸受人指使,究竟在五十年前用自己的脸做了些什么?
    难怪当年一群人言之凿凿,偷鸡摸狗杀人放火,什么蠢事坏事都给他安上了。
    卿长虞就是三头六臂日夜不停,也干不了那么多孬事。
    他还以为那群人是信口雌黄,没成想,还真有误会在其中。
    在卿长虞沉思之际,裴肃接着道: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敢奢想仙师……实在罪该万死!”
    卿长虞自己都没关注到这诡异的点。
    ……或许是对他来说,得人爱慕实在是自然而然、无须在意之事。
    裴肃咬牙道:
    “它们怎配爱慕您…”
    ……
    卿长虞抬手道:
    “爱我无罪。”
    又补充道,
    “你不也…?”
    他咂摸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好像有些自恋,却见对面脑回路清奇的魔修笑了。
    这次笑得没有之前那么渗人,竟然有几分秀气清甜,宛如怀春少男:
    “是,我倾慕卿仙师已久。”
    他这一笑,羞涩的模样让卿长虞有些发麻。这头皮麻发的身体感觉很是少有,不禁直接问道:
    “你说你认识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裴肃道:
    “我说过的,我是仙师上一世养的炉鼎呀,”
    他委屈道,
    “仙师怎么就不信呢?”
    因为只有一只眼能视物的缘故,他凑得离卿长虞近了些。
    距离一近,就能闻见卿长虞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似兰如蜜,颠倒心神。
    卿长虞也笑了。
    偌大洞窟中,说出的话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