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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祁煊没有搭话,这些信息,他比桑重知道的更全面。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些被咬伤化妖的人,化成的都是低阶妖异,就像杨家兄弟的父母一样,几?乎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那种妖异,与闻潮落这样的妖异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暴戾、伤人,无法控制行为和情绪,与怪物无异。
    “有办法治吗?”桑重问他。
    “你?问我?”祁煊无奈一笑,“我还想问你?呢。”
    桑重一脸焦急,他压根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见过被妖异咬伤的人。
    “说不定……只有咬伤才会让人异化?”桑重说。
    “桑太医,你?说这话时要是不这么心虚,说不定我还能勉强信一点。”
    “对?不起,我……闻潮落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没想好怎么跟他说。”祁煊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焦躁。
    他很懊恼,也很不甘。
    他好不容易和二郎走到今天,他还没置办好新的宅子,没朝国公府提亲,没带着二郎去江南,没等到他们的孩子出?世……太多未竟之事。
    可他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他能安排的一切。
    祁煊让桑重包扎好伤口,便去找了一趟吴千钧。
    吴千钧还以为他是担心闻潮落的事,忙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在?场的牵狼卫都统一了口径,说是段真忽然妖化要伤人,他们一拥而?上拿住了人。
    至于对?方?被烧焦的尸体?,是妖血自燃。
    众人从?头到尾,没有提过闻潮落在?场,可以说是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交代。”祁煊开?口。
    “哦。”吴千钧收敛了神情,“头儿,你?面色看着不大好,是不是还在?担心?”
    “我要交代你?的事情非常重要,你?是牵狼卫我最信任的人。”祁煊的神色太过严肃,这令吴千钧心中生出?了点紧张。
    他们头儿做事向来游刃有余,鲜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应该是狩猎的人分出?了胜负。
    段真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甚至连狩猎的人领彩头,都没被耽搁时辰。皇帝精神不佳,只惊讶了一瞬,很快敛去了神色,太子就更不可能过问了。
    闻潮落看他们庆祝,只觉百无聊赖,眸光在?营中搜寻片刻,看到了正和吴千钧说话的祁煊。
    两人也不知说的什么,看起来很严肃。
    闻潮落略一犹豫,走到了营地旁的一条溪边,那里离两人说话的地方?很近。
    但祁煊看到他,便没再继续说。
    闻潮落耳力好,站在?溪边很轻易就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怎么不说了,怕我偷听?”闻潮落挑眉看向朝他走来的人。
    祁煊走到他身边,眼底带着点闻潮落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不舍?
    可祁煊在?不舍什么呢?
    闻潮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明明就站在?祁煊面前呢。
    “二郎,陪我去个?地方?吧。”祁煊说。
    “你?想去哪儿?”闻潮落问他。
    “让我想想。”祁煊竟然没想好目的地,于是他便当着闻潮落的面开?始挑选,“京城不好,嘈杂。要不你?陪我去观星台吧,我想看星星。”
    闻潮落觉得这家伙多半有病,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去看星星,还要去观星台。离这里最近的观星台,应该在?灵山,骑马要一个?多时辰。
    但闻潮落没有拒绝祁煊。他也觉得待在?这里挺无聊的,尤其是出?了今日?的事情以后,他一点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他猜想,祁煊也许是为段真的死而?难过。他不知道两人交情如何,但既然是同僚,又共事这么多年?,多少是有点感情的吧?
    他和祁煊从?前那么不对?付,如今还睡一张床呢。祁煊为段真的死难过,闻潮落觉得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决定陪祁煊去散散心。
    “你?走得开??”闻潮落问。
    “有吴千钧呢,他会顶着的。”
    祁煊去找了两匹马来。
    闻潮落朝阿福交待了几?句,便跟着祁煊一道,直奔灵山而?去。
    一别数月,灵山早已?不复初春时的景象,漫山树木红黄相间,看着很漂亮,却也略显萧瑟。
    此时正值日?落,晚霞铺满山坡。
    两人携手上了观星台,闻潮落坐在?祁煊腿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看夕阳。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想开?点。”闻潮落不会安慰人,但还是试着安慰祁煊。
    祁煊闻言一愣,这话本来是他想说的,怎么二郎还能抢了先?他的傻二郎,不会以为他在?为段真的死难过吧?
    “我下午一直在?想,地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段真怎么会忽然异化呢?”闻潮落懒洋洋地靠在?祁煊肩上,“是不是因为他地动?后不久去过灵山?那你?也在?灵山待了很久……”
    闻潮落看向祁煊:“你?会不会也忽然异化?”
    闻言,祁煊心底不由闪过了一个?念头:
    若他也能异化,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第63章
    这个念头在祁煊心底一闪而过, 令他生出了短暂的希冀。
    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若他会异化,此时闻潮落就能感知到他身上的妖气?了。若他现在不异化, 用不了多久, 伤口沾着的妖毒,就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 他只能接受最坏的结果。
    祁煊搂紧闻潮落,将脑袋埋在了对?方颈窝。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猎场中那一幕,闻潮落这会儿?对?他耐心十足, 任由他亲昵地抱着。
    “二?郎,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肚子?”祁煊忽然说。
    “有什么可摸的?”闻潮落想拒绝,但想到此行的目的, 又改了口,“摸吧, 不过这会儿?什么都摸不到。”
    祁煊搓热了双手,隔着中衣慢慢贴上闻潮落的小腹。
    不知是不是巧合,闻潮落的小腹忽然动了一下。
    小家?伙动作幅度很?小,但祁煊还是感觉到了。
    “是他在动吗?”祁煊问?。
    “应该是吧,桑重说他很?小, 估计不是人形, 是妖型。”闻潮落低头看了一眼,嘀咕道:“幸亏不是人形,否则肚子那么大?,任谁都会看出来的。”
    祁煊收回手,帮他扯好衣服,开?口道:“二?郎,你家?里的人都接受了你的妖异身份, 定?然也会接受这个孩子。无论他是人形还是妖形,都是你的血脉。”
    “我不想跟他们说,将来出生,就说在外头捡的呗。或者放你家?里养着,名义上就说是你的孩子。”闻潮落这走一步看一步的性子,让他朝家?人里坦白,也着实有点难为他。
    若是换了过去,祁煊定?会依着他,慢慢再想办法。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说服闻潮落朝家?里人坦白。
    “若我没法和你一起?照顾他呢?”祁煊问?。
    “什么意思?你想赖账不成?”闻潮落拧眉。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不能和你一起?照顾他,那你家?里人就是你最大?的后盾,他们一定?可以帮你把小崽子照顾得很?好……”
    “啧!”闻潮落从他腿上下来,后退了两步,借着夕阳的余晖居高临下看着祁煊,“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是后悔了,这事儿?就当跟你没关系,我还赖着你不成?”
    祁煊想去拉他的手,闻潮落甩开?了。
    “段真?掷出的那枚沾着血的玄铁钉,擦过我手臂时,留下了伤口。”
    “你受伤了?”闻潮落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桑重帮我看过伤口,周遭发黑,中毒的迹象很?明?显。二?郎,还记得阿苗的爹娘吗?还有被段真?杀死的老?张……他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低阶妖异。”祁煊看着闻潮落,眼底溢满悲伤,“我应该也会和他们一样。”
    闻潮落立在原地良久,忽然上前,伸手去扯祁煊的衣服。
    “二?郎……”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闻潮落不由分说,解开?了祁煊的衣裳。祁煊拗不过他,只能伸出手臂,让闻潮落解开?了包扎伤口的布巾。
    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隐隐渗着黑血。
    看样子,比当初老?张的伤口恶化得更快。
    “你……你身手不是很?好的吗?怎么会让段真?得手?”闻潮落显然无法接受这件事,试图否定?,“你确定?是他那枚玄铁钉弄伤的吗?桑重又没治过妖异,他说的准吗?”
    “二?郎……”
    “你别叫我!”
    闻潮落后退了几步,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我应该早点烧死他的,在他出手的时候,就该动手。不,早在行宫里的时候,我就该烧死他!就不该放着他回京城!”
    “他杀老?张的时候,就不该留着他了……我没动手,你为什么也不动手?”闻潮落看起?来有点崩溃,质问?祁煊,“你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