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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 第22节
    茶水都翻湿了手指。
    她瞪他。
    强占人妻,光明磊落?
    气氛倏然绷紧.....再次剑拔弩张,或者说,更怪异了。
    ……
    第18章
    长安地界,林苑幽深,看似纯然林深秘境,空谷幽楼,实则死士密布,宛若星罗。
    高大英武的蟒袍男子大步走动时,到拱门前随手卸下腰刀予守门的女武士,后者拖刀俯首鞠躬而退三步。
    男子不停,直接迈入闲庭小院。
    往日对些花花草草毫无兴致,一入这小院,却细细瞧过,步伐也慢了下来。
    他知这园子里任何一株花草的曼妙生长,也知其如何被呵护,又如何经历风雨。
    这般细致散漫,有利于他能自然而然地去看花草中的女子。
    对方提水壶,觉察他来,侧眸,但抿唇了,放下水壶,退了三步行礼。
    “见过王爷。”
    素衣淡容,但盛压百花色。
    宴王停下了,隔着几步远,沉稳且礼数有佳,“徐夫人免礼,可饭否?”
    他手里提着一饭盒。
    顺势上前两步,将它放在她身边的石桌上。
    徐君容天生含香,有百花时可遮掩,但近距离之下,那香气还是能被人清晰辨别出,就好像其站在那,就是天山芙蓉倾润水中的姝丽。
    她再次行礼致谢。
    宴王手指常年握刀枪,粗粝十足,摩挲时,道:“现在不吃吗?”
    徐君容一怔,他以前没这样。
    “虽然妾失忆了,但尤记得自己已成婚,与夫君恩爱,且有一爱女,只是别的全然记不清了。”
    宴王盯着她,忽一笑,坐了下来,替她打开了饭盒,拿出里面的各色精致早点。
    “是,当年变故,你生了一场大病,一时忘记了很多事。”
    “因为最近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已经牵扯到你,你担心连累到已经安定人生的独女,就想起来了。”
    “既然你想起来了,本王就会替你找回女儿。”
    “说到做到。”
    他这么一说,徐君容垂眸,纤嫩手指揪了下袖口,浅笑而温柔,“王爷仁善。”
    宴王:“这世人认为我仁善的,恐怕也只有夫人你了。”
    徐君容:“民妇知道这其实因为王爷跟我夫君是多年的兄弟,否则当年您不会冒险来救,且庇护我们母女。”
    啪,碗碟落在石面上,发出微明显的脆响。
    宴王天生双瞳,锁了她,晦暗不明,但礼数周全依旧:“夫人,这又及时想起来了?”
    “所以提醒我?”
    徐有容不说话,也不胆怯状,以沉默应对。
    气氛沉默压抑。
    些许时间,宴王摆好了餐食,筷子也放在她跟前。
    这不是第一次盯梢她吃饭。
    怕她绝食,不让她虚弱,要她这些年都好好活着。
    她要保护女儿,他允诺了,她始终没有袒露当年隐秘,守口如瓶,他也没逼迫。
    唯有一件事。
    “本王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的事,不必夫人再反复提醒。”
    “不放你走,是本王当前唯一违逆夫人意志之处。”
    别的.....
    他没说。
    直到徐有容吃完餐食,不愿跟他独处,告退回屋。
    她关闭了房门。
    他在那静默坐了一会,直到夜幕将来,他才起身。
    这人过于英武挺拔,门窗在他面前都显得单薄势弱了。
    影子拉长在门上。
    隔着门,里面的绝代佳人目光往前,在梳妆台铜镜上看到了并不明朗的自己。
    她有点恍惚,好像看见了言阕抱着年幼的女儿走到她身后,附身贴着她的脸颊逗弄她,亲昵她。
    也想到言阙被残杀眼前,危急关头,门外那人恰好赶到。
    太及时,太恰好,她不敢信。
    年少夫妻,相扶多年。
    她放不下过去,但把握不住自己的未来。
    但凡这人再随口提一句她女儿如何如何,她这为人母的都得退让所有。
    也但凡她压不住这些年积累的思念跟忧虑,先一步屈服他以换更大的好处跟照顾。
    他也不会拒绝。
    这本身就是一场博弈。
    没有实质进攻,只是碍于其内在高傲跟坚守的兄弟道义?
    安静中,突然,宴王上前两步....脚步声明确。
    徐君容背靠门,静默着。
    过了一会,外面的脚步声远去。
    ————————
    蒋晦本就不想提这茬,但因有这人提及当年言阕临死前喊出的那一句。
    他才知道案中有案,那君主衡量御史弹劾的态度就很微妙了,很可能是关联当年宫闱之事。
    殿下?
    什么殿下的死亡会引来这么大的灾祸....
    近些年之事?
    言阕年少成名,早早入了太医院,前途无量,接触的事可太多太多了,比他们这些皇子王孙都多。
    如果是亲王之子因诡被害,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眼孙只手数不过来,每年因病或者各种府内私斗而死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其他亲王亦是妻妾成群,多子多福,自家只有一对姐弟,都算是奇葩了。
    除非是....君主之子,也就是小王子。
    还是非常得宠的小王子,也是宴王等人的弟弟。
    蒋晦左思右想想不到到底是哪位早夭的小王叔,毕竟他年岁也不大,当年事发,他比言似卿都小,后来年少也早早随同征战,哪里知道这些事。
    但既然是这种秘事,还可能冒犯君威,那就绝不是什么小时,言似卿不能死。
    不然他父王手里真留着当年的言阕夫人,就是他参与其中的铁证,就真说不清了。
    他也只能提及御史弹劾.....
    言似卿生气了。
    那茶水滴子都溅到他脸上了。
    门外守着的若钊等人并不能听到里面谈论声,但这茶杯落桌的声音可太响了。
    少夫人是定然伤不了自家世子的,可能是吵起来了?
    也可能是世子恼怒,要伤夫人....
    毕竟是护卫,若钊第一反应半探身子往里看。
    看一眼,两眼一闭,当没看见。
    嗯.....没看见自家世子爷脸上还贴着一片茶叶碎,水滴稀溜溜的。
    完了完了,世子爷不得活劈了少夫人?
    可闭着眼的他没听到什么惨烈的动静或者女子哭声,于是好奇偷摸睁开眼。
    也就瞧见世子爷默默掏出....帕子。
    擦脸?
    这么乖顺忍耐?
    若钊很快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家世子爷。
    他把帕子递给言似卿。
    让她擦手。
    言似卿素来擅隐忍,也是一直能忍,但实在没忍住。
    这混账,太混账了。
    怎能如此气人。
    可又在这人眼巴巴第一时间递帕子过来的那一刻,恼怒一下子就泄了不少。